第52章 她的墙好翻得很
桓玉瑾的宅邸在宣平坊，距崇业坊不过三个坊市，他回去换了身夜行衣后，又折返翻进了摘星苑里。
心中了无牵挂后，他越发想靠近鹿菱川，故而他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鹿菱川的卧房敞开着门却不见人进出，不知人去哪了。
另一边的屋子灯火通明，不时传来水花溅起的声响，应是间浴堂，估摸着就是鹿菱川在沐浴。
想到此，桓玉瑾的心随着阵阵水声荡漾开来，脸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轻巧一跃，迅速稳健地落在一旁的树干上，枕臂而卧。
他发觉自己很喜欢待在鹿菱川所在的院子里，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待着，都觉着无比安心。
闭上眼，耳畔回荡着浴堂内水珠跳跃的清脆声响，那声音如同细碎的珍珠落入玉盘，每一滴都敲打在他的心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在这里，他不再是那个背负着重重枷锁的男子，而是一个纯粹的灵魂。
那份渴望的感情或许永远也无法说出口，但他就愿意这般默默守候，直至生命的尽头。
“啊——”
浴堂内的鹿菱川沐浴完毕，赤脚走出浴池时不慎滑倒，疼得她动弹不得。
“鸣珂！寒露！人呢？”
桓玉瑾听到惊叫声，他警觉起身，接着的呼喊声亦没人出现。他在院子里踟蹰着，最终下定决心，闭上眼走进浴堂。
鹿菱川玉体横在浴池旁，看到一道黑影走了进来，她不知来者是沈卿尘还是桓玉瑾。
“不要过来，不许睁眼！”
“菱儿姑娘，你没事儿吧？”
桓玉瑾闭着眼，分辨着声音的方向。
现下无旁人，他并未变声，鹿菱川听出了是桓玉瑾的声音。
“你的右手边架子上有奴家的衣服，你将它抛过来。”
“好。”
桓玉瑾伸手在架子上摸索，扯下上头挂着的衣服，朝鹿菱川的方向抛去，恰好盖在她的身上。
她抓起衣服，艰难穿上，因起不了身，只好将衣服反穿着。
“阿瑾，还得麻烦你将奴家抱回去。”
“好。”
鹿菱川一开始还担心是沈卿尘，若是他，他定会趁人之危。现下见桓玉瑾亦是闭着眼走过来的，她又恨他是块木头。
“奴家已穿好衣服，阿瑾，你可以睁眼了，别踩着奴家。”
“噢，对。”
桓玉瑾这才睁开眼，浴堂内冒着热气，扑上他的面颊。他此刻紧张得很，心好似要窜出他的胸膛。
“菱儿姑娘，得罪了。”
他蹲下，将鹿菱川横抱起，直触到她后背光滑的肌肤，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血液里流动，让他差点没站稳。
出到院中，迎面碰上鸣珂，如此尴尬的时刻遇到自己的手下……他想找个地缝躲躲。
鸣珂看到桓玉瑾时亦是有些惊讶，而且，他怀中还抱着鹿菱川。
“阁主，您怎来了？菱儿姑娘这是怎么了？”
桓玉瑾开口即变声，道：“菱儿姑娘摔倒了，约莫伤到了骨头，你帮她看看。”
“好，您先将姑娘送到床榻上。”
将鹿菱川放到床榻后，桓玉瑾关了门便在院子里等候。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鸣珂开门出来。
“属下已帮菱儿姑娘正了骨，已无甚大碍，属下去药房寻些药来给姑娘擦上好得快些。”
闻言，桓玉瑾轻点下颚，放下心来。
好巧不巧，同样装扮的沈卿尘翻墙而入，稳稳落在院中。
沈卿尘也未料到桓玉瑾会在，现下的气氛很是微妙。
尤其是鸣珂，瞠目结舌，眼神在沈卿尘与桓玉瑾之间反复横跳。
怎么回事？两个阁主，哪个才是真的？
“不必紧张，自己人，你下去配药吧。”
桓玉瑾看鸣珂那副茫然无措的模样，只好支开她，让她自个去一旁理理思绪。
鸣珂本还想说“属下告退”的，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该对谁说，只好装聋作哑，快步离开。
“阿瑾？解释解释？”
沈卿尘头一次如此唤桓玉瑾，让人听着有些别扭，桓玉瑾心知他是故意的。以往他都是唤他“桓少师”或是“玉瑾”的。
“没甚可解释的，阁主想罚便罚。属下庆幸今夜折返回来，才救了滑倒的菱儿姑娘，否则……”
“什么？菱儿受伤了？”
没了争风吃醋的心思，沈卿尘疾步走进房内。
鹿菱川瞧见前后进来的两个黑衣人，硬生生将“瑾”字咽了回去。
“阿……”
她头一遭见他二人这副装扮一同出现，还真分别不出来。
她努力回想着今日沈卿尘与桓玉瑾站在一起的模样，沈卿尘还略微高上一寸1。
只是现下二人站一起，外形毫无差别！
难怪如此久以来无人知晓玄微阁有两位阁主，若不是她，今日他二人应也是不会同时出现的。
方才桓玉瑾抱着她时，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才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甘松香，若非贴着他的身体，那股极淡的清香都快被她身上浓郁的雪域幽兰香盖住了。
只从外表是分辨不出二人的，她总不能靠闻香识人吧？
“菱儿，可还觉着哪儿不舒服？”
沈卿尘一进门就直往鹿菱川的床榻走去，抚上她的脸颊，神情满是关切。
鹿菱川望进那双饱含关切的眸子，又瞥了眼站在十步开外、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桓玉瑾。
也就这种情况下能将他们区分开了，沈卿尘对她一直都是毫不避讳地亲密接触，桓玉瑾则是替她整理衣服都得闭上眼撇开脸。
一个是登徒子，一个是正人君子。
“已然无事，将才鸣珂替奴家正了骨，身子还有些痛，睡一觉应就无碍了。”
“本王今夜便不走了，留下来照顾你。”
“有寒露和鸣珂就好，王爷还是回去吧。估摸着明日圣旨就得下来，您不在府上，宫中内侍上哪找您呀？”
“这……菱儿说得是。那本王趁天亮前赶去上朝即可。”
鹿菱川见她好言相劝无用，冷下脸来，合眸沉声，语气坚定。
“奴家乏了，还请二位离开。若寒露和鸣珂回来看到二位这副打扮，你们也不好收场。”
鹿菱川如此说，沈卿尘也不好再强留于此，转头瞥了眼桓玉瑾，对方冲他点头示意，他了然回头。
“好，菱儿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