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媛媛（上）
老太太直勾勾的盯着徐帆看了一会，叹了口气，拉过床边的椅子，坐好。
徐帆见老太太坐下了，他也顺手拿过了房间的另一把椅子坐在床的这边。
“老婆子我姓邹，大家都叫我邹婆婆。”
“很多人都说我疯了，我没疯，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女儿和孙女，但是我觉得那个畜生和徐家的男人都该死。”
徐帆捏着下巴，没有明白老太太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您为什么找上我？”
“徐家？”
“我也记不清了，我和你说说我大致记得的事情吧。”
04年秋。
邹阿婆打算去隔壁村女婿家看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
她女儿已经半年多没有回娘家了。
上一次回家还是过年的时候。
按理说，就隔了一个村子怎么可能那么长时间都碰不上面呢。
邹阿婆拎着一篮子鸡蛋，正走到村口，就看到她那混子女婿和另一个人急匆匆的走了。
邹阿婆叫人，那俩人愣是没听到，跑的极快。
邹阿婆拎着篮子继续往这个村尾走，她女婿家住村尾。
“冬铃啊，在家吗？”
邹阿婆走到一栋院子前，大门关着，上前拍了拍门，叫着女儿的名字。
“冬铃？媛媛？”
门自己打开了，门并没有锁。
满院子的杂草，这是多久没有打扫了，邹阿婆皱了皱眉。
叫了两声还是没人应，邹阿婆提着鸡蛋走向了堂屋。
没有人，屋子里脏兮兮的，像是许久都没有打扫一样，不知道什么东西散发的味道，臭了吧唧的。
她女儿也不是不爱干净的人啊，怎么房子会那么的脏。
邹婆婆把鸡蛋提到后屋厨房。
什么吃的也没有，脏碗还扔在洗碗池里。
东西屋转了一圈也没人，把窗子打开通风，屋子里一股子怪味。
邹婆婆满院子转悠一圈打算给院子除除草，扫扫地。
没看到工具，转头正看见西厢房床上似乎躺了个人。
小小的，像是媛媛。
邹婆婆心想，这小丫头原来在这屋睡着了。
她悄悄走进屋，不想吵醒媛媛，好久没看见媛媛这丫头了。
邹婆婆喜滋滋的看向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媛媛啊，媛媛”邹婆婆颤着声音走上前。
床上的少女，零散的头发，僵硬的躺在暗红色的被上，全身赤裸，身上大块大块的淤青，脖子上的被掐的手印还未褪去。
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脸上红红的手印，这凄惨的模样昭示着她经历了什么。
“媛媛？”邹婆婆上前去摸女孩的鼻息，那颤抖的双手显示着她内的不安。
“媛媛啊，我的媛媛？谁？谁干的？畜生！畜生！”
正在这个时候，女孩的父亲蒋富贵和徐强跑进了院子。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暗道糟糕。
两人强装镇定，徐强接过蒋富贵手里的工具一并装在自己的麻袋里，对视了一眼。
徐强转身悄声走出了蒋富贵家。
蒋富贵则朝着厢房走过去，“妈？您咋来了？”
蒋富贵正要推门进屋，邹婆婆拽起床旁的椅子一把甩到门上，“滚出去，别进来。”
邹婆婆抓过一旁干净的被子给自己外孙女盖好。
她走出房门。
“冬铃呢？”
见蒋富贵低着头不说话，邹婆婆再次大声质问。
“我问你冬铃呢？我女儿去哪了？”
邹婆婆看着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蒋富贵，气不打一处来。
抄起边上的扫把就开打。
“我女儿呢？我外孙女呢？还我的女儿？说话啊，说话啊！”
大声的嚷嚷还是招来了四周的邻居。
有人上来劝架，“咋回事啊，冬铃妈，先别打，这是啥事啊？”
“啥事？我问你我闺女冬铃呢？你们谁看见我闺女了？”
四周站着的人噤了声，像块木头似的杵在原地。
邹婆婆看着她们的样子还能不清楚么，左不就是让这个混蛋欺负了，打了。
想到床上的孙女，邹婆婆心里隐隐有不好的念想浮上心头。
冲到主屋，拿起电话，拨到自己家，响了两声，那头就接了电话。
“喂？闺女啊？”张老头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喂，老头子，去厂子把上班的春生还有文华叫来，让夏鸣骑车带着他媳妇嫂子先过来，快点，你闺女外孙女叫人欺负了。”
“什么？我这就去。”
“把把村长大伯也叫过来，一定要快。”
“欸。”
挂断了电话。
邹婆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哎呀，死人了！”
外边不知道哪个妇人的大喊声。
邹婆婆只觉得天要塌了，掐着手心强忍着走出堂屋。
邹婆婆瞅着这四周恶心人的邻居，瞅着地上跪着的女婿。
想着还躺在床上的外孙女还有生死不知的闺女。
她感觉她快要气昏了。
快步走到厢房，揪出来里边凑热闹的姑婆子们，扔到院子里。
进屋给媛媛盖好了身子。
“媛媛，不怕。姥爷舅舅很快就过来了。”
眼泪无声的落下，滴在女孩的脸颊上。
邹婆婆抹了把眼睛，走出房间厉声道。
“把你们村长请过来。”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和蒋福贵是亲戚的这几家人都没人动身，这种丑事不好说啊。
最后还是和邹婆婆的老姐妹米婆婆在人群后面叫了他孙子去村委会请村长过来。
这小子是个嘴不会把门的，这下子，凡是村里闲的没事的都往蒋富贵家这边凑过来了。
张夏鸣今天正歇班，所以他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听了个正着(他老爹耳朵不好使，打电话开免提）。
张夏鸣大嗓门喊出来他媳妇和嫂子，抄起来个扫把就塞他媳妇手里，他嫂子手上正拿着个擀面杖出来，两个女人不明所以。
“咋了这是？”红英（春生媳妇）从围裙上抹了下手上的面粉。
“妈说冬铃媛媛挨那犊子欺负了，叫咱们都过去，快点的，我推车去。”
俩女也顾不上收拾，红英去厨房关了灶火。
看着手边也没有啥趁手家伙，干脆就拿着擀面杖出来了。
“爹，您去叫人，我先带着嫂子她们过去，瞅瞅啥事。”
“行，你们先头走着。”张老头也推出来辆洋车往张春生上班的厂子骑。
张夏鸣又拎了把铁锹扔上了三轮车。
载着他嫂子俩人，快速蹬着三轮往隔壁村赶。
两个村子离得近，中间就隔了一条河。
张夏鸣蹬车到蒋富贵家时候，外面已经围了许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