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台雀医馆
东都城东，三里街。
刚到街口就遇到了一条队伍很长很长，一直从街道末尾处排到了街口。
“哇这么多人，排队买早餐吗？”新垣野眼睛顺着整个队伍移动。
“应该是台雀医馆。”夜雨蔷薇一眼就看到了街末尾挂边的简陋招牌。
“哇，那个胖鸟有这么多病人吗？估计挣了不少钱，不然也不能吃得这么胖。”新垣野嘴里嘟囔，然后推着东堂少雪直接就往街尽头的台雀医馆里面钻。
“诶诶，胖鸟。”新垣野直接走到台雀面前打招呼。
台雀正在和一位病人在交流，甚至没空看新垣野一眼，只是淡淡说着：“看病请排队。”
“喂喂喂，是我呀。”新垣野急得大叫。
台雀只是抬头瞄了一眼，说道：“你有病啊？”
“我没病，是他，东堂少雪的后腰伤口又开裂了，你给他看看。”新垣野很是焦急。
“噢，你排队去。”。
“喂，那可是东堂少雪啊！”新垣野急了，哪里能让准师傅排队啊。
“东堂少雪？就是夜雨大帝来了也得排队，先到先看。”台雀说得特别理直气壮，有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好你个死胖鸟啊，之前我还给你十枚银币呢？转脸不认了是吧！”新垣野咬牙切齿。
“排队。”台雀又重复了一遍。
看着东堂少雪后腰的伤口要紧，况且台雀医术确实不错，现下也找不到别的医生了，新垣野哼哼地说：“排队就排队。”
新垣野让准师傅和夜雨蔷薇在里面等着，自己跑到三里街街口排队。
入秋的中午还是很热的，这个队伍也是又臭又长，新垣野在后面一点点挪动，热得满头大汗。
“这个死胖鸟，等他治好了准师傅，我一定让准师傅不带他见素问和灵枢。这么多人，看来这个黑心医生赚了不少钱，怪不得吃得脑满肠肥的。”新垣野抱怨地嘀咕。
可是前面的大娘似乎听到了新垣野的抱怨，她转头摆着一张臭脸，并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新垣野的脑袋。
“你这个小娃娃，嘴里头不干不净的，那台雀医者，哪里是什么黑心医生，她看病从来都不收钱的，只收一点药草钱，可是个活菩萨。”
“收药草钱也不少哇。”新垣野抱着头嚷道。
“台雀医者的给的草药想来只收一枚铜币，有时候还分文不取，这样的好医者，世间罕有，再说了他还有一个老母亲要养，就是收点钱我们也乐意。”
一枚铜币？新垣野知道这个世界的标准货币就是银币，但是银币的购买力很强，于是铸造了购买力相对较弱的铜币，一枚银币可以换一百枚铜币，一个铜币大概也就是一个烧饼的价钱。
这样的价钱确实不高。
听了大娘的话，新垣野想到了在那个农庄里，台雀帮鹿阿大治疗摔伤的腿，最后也是分文未取。看来自己是错怪了台雀了，他不仅医术不错，看来人也不错，可是一般医忧国忧民的医生就是瘦瘦干干的，怎么台雀却是胖乎乎的呢？
队伍缓缓挪动，新垣野里台雀医馆越来越近，他也听到了周围病人们对台雀医者的评价，几乎无一差评。
他们眼中，台雀医者是东都城里面少有的好医者，他对待病人的态度很友善，许多病人都是从他这里康复的。
新垣野没有再抱怨，认真排队。终于，排了将近一个中午，新垣野终于从三里街口排到了台雀医馆门口。
台雀医馆整体的装修很简陋，招牌估计就是在林子里找了块木头劈成木板，在上面用毛笔字写着丑陋的台雀医馆四个大字，牌匾没有上漆，所以在边边角角都开始发霉。
里面是一个贴着墙的药柜，上面都是装着各种药的小抽屉，满满的药草味道从台雀医馆向外面蔓延。
东堂少雪和夜雨蔷薇坐在医馆的小板凳上。
东堂少雪正襟危坐，一身雪白华袍，夜雨微微坐得稍微随意了一点，紫色衣裙下摆拖在地上，她一只托在柔软的脸上，手臂上纱制臂袖，轻轻飘着。
他们俩真是确实和这个简陋的医馆格格不入。
新垣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夜雨蔷薇在对着自己笑，这个云州帝国的公主确实非常美丽，尤其是在笑的时候，像是仙女一样。可是新垣野害怕这位仙女的笑，因为一笑准没好事。
“下一位。”台雀声音传来。
随着前面一位病人的离开，新垣野被推到了前面，直面台雀。
“有什么症状啊。”
台雀面前是一张桌子，前是几张草纸，右手握着毛笔正在蘸墨水。
新垣野知道台雀不是个黑心医生，说话自然也好言好语的。
“不是我，我是帮我准师傅排队的，他后腰的伤口又崩开了，可能昨晚做了什么剧烈运动，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快一点好啊！”
“激烈运动？台雀抬头看了小凳子上二人一眼，说道：“噢，你说他们啊，他们没事，我问的是你有什么症状。”
“我没症状，我是帮我准师傅排队的，你快去看看他。”新垣野本来排了一中午队口干舌燥，台雀又来这么一出，弄得心烦意乱。
“我看你分明是有病，是肺病，得治。”台雀有一搭无一搭地讲着。
讲得新垣野很是恼火，台雀分明就是故意的，他明明就知道要看病的是东堂少雪，非要说我有病，他才是真有病。
“我没病，我说了，我准师傅要治。”新垣野再次重申。
“呵。”台雀双手抱胸，一脸不解地说，“没病你排什么队，走走走，别耽误下一个病人救治。”
新垣野瞬间就火大了，要来去排队的是他，排队完了让他没病不要排队的也是他，这台雀纯粹是想耍新垣野玩儿呢。
直到夜雨微微从身后提了好几包草药出来，并且用那种像看那啥的笑容看着新垣野。
新垣野这才明白过来，台雀在刚才排队的时候早就给东堂少雪看过了，只是想整一整自己而已。
新垣野怒道：“死胖鸟，耍老子好玩吗！”
台雀嘴角压制不住的笑意，“去去去，下一位，记得把钱付一下，一枚银币。”
“给你个屁。”新垣野冲他吐舌头。
连一贯冷脸的东堂少雪现在嘴角都挂着微微的笑意，淡淡说道：“还是小孩子心性。”
这句话当然是指新垣野。
“当然啦，这样才像小孩子。不像我妹妹，才七岁成熟得要死，一点也不好玩。”夜雨蔷薇黛眉微皱，表现出一脸无奈。
他们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既然给准师傅治过了，自己也就也没事干了，刚才排了一中午的队，累得腿肚子疼，想找个小凳子坐，可是台雀医馆只有三个小凳子，台雀一个，东堂少雪一个，夜雨蔷薇一个，所以新垣野没凳子坐。
新垣野站了好一会儿，这时候从台雀医馆里面走出来个老婆婆，手里拿着两个小板凳，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新垣野，另一个自己坐。
“嘿嘿，谢谢婆婆。”
新垣野很开心地接过了小凳子，可是他接过小凳子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老婆婆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入秋的天气不是很冷，可是这个老婆婆的手简直冰得吓人。
“老婆婆你冷吗？冷要多穿衣服噢，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买两件。”新垣野就是这样的人，他虽然嘴上唠唠叨叨不干不净的，可内心里还是个善良的人。
老婆婆脸上的皱纹很多，很深，像是那种棕黄色泥土皲裂的那种皱纹，头上包着墨绿色的头帕，墨色的衣服洗得泛白，但是很干净。她坐下来的动作很缓很缓，可是脸上的笑容很好很好，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
“不冷不冷。”老婆婆笑呵呵地说。
台雀一扭头看见老婆婆，眼睛眯成一条缝，有些责怪地说着：“老东西，你怎么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兔崽子，我睡不着，我想出来讲讲话。”老婆婆说话很慢，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老婆婆转头看向新垣野三人说道：“我是这个兔崽子的阿娘，你们是他的朋友吗？”
“是，也不是。如果刚才他没故意捉弄我让我排了一中午的队，或许我们就是朋友了。”新垣野用一种赌气的语气说。
“呵呵呵。”老婆婆笑得很开心，“其实兔崽子是个很善良的人啊，你看这每天成群成群的病人，他都是不收什么钱的哟。”
“谁说的？他刚刚还收找我要一枚银币呐，而且我之前已经给他十枚银币了，他还这么捉弄我。而且他不尊重长辈，他居然喊你老东西，一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其实新垣野还是了解台雀为人的，只是当下新垣野被他捉弄了一下，心里气不过才这样说罢了。
“刚刚你们在前面讲话，我都听得到了，他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才会这么跟你说话的，他没什么朋友，能跟你闹一闹，其实啊他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至于喊我老东西，也没喊错，我本来就是老东西，况且咱娘俩这一辈子，都是我欠他的，他不欠我，再说了我也活不久，所以喊我老东西也没什么。”老婆婆依旧是笑呵呵的。
台雀横插一脚，“老东西，你不要假装这么了解我，老子可彪悍着呢。你忘记这是什么地方了吗？台雀医馆，就是闻着老子的药香，你想死都难。”
新垣野见到台雀这么嚣张，加上刚才捉弄自己，忍不住想骂他，“死胖鸟，光吹牛，什么时候我准师傅的后腰好了，你才可算合格。”
“他的伤，躺床上别动就好了，找不找我一个样，找我半个月恢复，不找我一两个月也能自恢复。他是谁？他是东堂……”台雀看着周围的人，没将东堂少雪的全名念出来。
夜雨蔷薇听着很是高兴，这说明东堂少雪没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叫胖鸟？”夜雨蔷薇脸上笑盈盈地问。
“再说一遍，臭小子，老子叫台雀，不叫胖鸟，再敢叫老子胖鸟，老子下药让你肿成猪头。”台雀怒发冲冠。
夜雨蔷薇是那种见热闹不怕事儿大的那种人，“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
新垣野非常热心肠地为仙女解决了这个疑问，“台雀是一种鸟，他又很……你懂的。”
新垣野点到为止，没有过分详细讲述。
“啊，原来是这样。”夜雨蔷薇笑得花枝乱颤。
“死猪头，你等着，等我不下药把你变成猪头，老子就不叫台雀！”
在台雀愤怒的叫嚷声中，众人发出一阵爆笑，夹杂在这声爆笑中的是老婆婆缓慢的笑声，在众人哄笑中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