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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明鹿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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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了气候很干很干,土地都开裂了,每踩一脚都是嘎嘣嘎嘣的,三人只能看着太阳,找着向北的方向行尸走肉般地挪动。

    可是更不好的事情是他们三个饥肠辘辘,又渴又饿,三个人肚子的叫声如同打鼓,此起彼伏。好嘛,现在神人东堂少雪也无办法,战力天花板也没用,这里没有水源和野兽。

    “胖鸟,你竹篓子里有能吃的草药吗?”新垣野盯着台雀背上的竹篓子舔嘴唇。

    “其他的不行,附子可以赏你一个,下辈子投个好胎。”台雀明显一株草药都不想给他。

    新垣野怒了,嚷道:“苍天啊,老子投的胎还不够好吗?老子乃是青州大陆名将之子少司马是也,是天下第一人……的……未来徒弟。老子投胎哪里差了,怎么会落到这番境地呢?”

    新垣野没敢叫出东堂少雪的名讳,也没敢说自己现在就是那人的徒弟,因为东堂少雪说过,还未行拜师礼,至少现在还不是,所以一直称呼都是准师傅。同样,新垣野害怕这些抱怨的话给东堂少雪听到,会让他以为自己抱怨被带了出来,新垣野看向东堂少雪,见后者神情没什么变化,才放心。

    “你是有钱人,我丝毫不怀疑。甚至可能是什么名将之子少司马我也勉强能信。”台雀用肥呼呼的手指指着新垣野左耳的银色耳饰。

    新垣野知道他在指什么,“嘿嘿,知道了吧,银色耳饰,纯银的,你那仨瓜俩枣的老子有钱第一个就还给你。”

    “我还没讲完。”台雀又说道,“可要说是天下第一人的徒弟,老子说什么也不信。天下三位大帝,还有东堂少雪和海外仙客,可没一个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那么你说你是天下第一未来的徒弟,那么你所指的天下第一是谁呢?。”

    “当然是……”新垣野瞄了东堂少雪一眼还说出口。

    “说不出来了吧,我再问你,天下三位大帝是谁呢?”台雀问。

    新垣野自幼在大司马府上看过一些典籍纪传之类的,可也是走马观花当作故事书来看,此时被问哑口无言。

    “说不出来了吧,三位大帝分别是云州帝国夜雨大帝,少昊国大正大帝,临照国无支大帝。你看看你土包子一个。”台雀用那种很明显的讽刺眼神看着新垣野,“连我这个民间小医都知道,你这个豪门贵族能不知道?”

    新垣野知道台雀在赤裸裸地讽刺,可是自己确实不知道,看了看东堂少雪也没再说话。

    三个人走了很久,走到了将近下午,荒原上开始有些绿意,那是开垦好的田地,上面不知道种了些什么。

    渐渐地绿意越来越浓,荒原被菜地取代。

    有什么建筑远远的就能看到,随着距离的拉近,那黄泥堆的屋子由小变大,十分明显。

    三人看到菜地看到人家,就仿佛看到了希望。

    随着不断靠近才看清,那就是好几座黄泥堆的小屋子,简陋的样子真害怕会在某一天大雨被冲散,黄泥堆的屋子不少大约有个十来座,还有木头围栏将黄泥房子围起来,围栏上好拴着好几头大黑牛。

    “喂!”新垣野脱力地大喊。

    回应他的首先是几头大黑牛的“哞哞”叫声,然后屋子里面跑出来个小女孩,小女孩穿着粗衣麻布,扎着小辫子,脚上穿着草鞋,她冲黄泥堆屋子里喊:“翁翁,外面有个老乞丐,小乞丐,和一个胖乞丐!”

    老乞丐?小乞丐?胖乞丐?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十分默契地将目光盯着自己身上。

    东堂少雪白袍上血色变黑,像是污渍,身上的布料被撕下来很多衣不蔽体;新垣野摸打滚爬好几天活脱脱小泥人;台雀从山上滚下衣服也早被划开。这老乞丐,小乞丐,胖乞丐说的不是这三人又是谁。

    从黄泥堆屋子里出来一个老翁,须发皆白,他把一截粗树枝当作拐杖,身上穿的也都是些粗布衣衫。

    “你们是何人又有何事?”老翁问。

    新垣野和台雀面面相觑。

    “福福福,福泽少安。”新垣野说道。

    台雀秒懂,紧跟着说道:“台台台,台凤。”

    新垣野和台雀两人胡诌了个名字,然后齐齐看着身后的东堂少雪,挤眉弄眼,试图让让也胡诌个名字。

    “东堂少雪。”

    东堂少雪自报名讳相当霸气,就像当日马踏东占国国宴时一样霸气。

    新垣野无奈捂脸,是对东堂少雪的自爆家门的无奈,台雀满脸震惊,震惊的是这家伙连东堂少雪的名讳都敢搬出来。

    “小鹿,去给他拿些干粮,拿些水来。”老翁并没有想让他进去的意思,嘱咐孙女去拿些吃食。

    名叫小鹿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屋子里拿了三个黑咕隆咚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又拿出了一碗水。

    三人管他是什么东西,总比嚼树叶啃草皮强,黑咕隆咚的锥状食物有点类似窝窝头,很硬,就着水裹入腹部,巨大的充实感让人满足。

    新垣野有时候在想,若是自己没和东堂少雪走,这时候在干什么呢?可能还在宫城里大吃大喝,欺负欺负小菊,捏捏准准媳妇小公主的肥肥脸,那何必来遭这个罪呢?但是新垣野不后悔。有一种人平时懒散得很,一到危急时刻迸发出强大毅力。新垣野就是这种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如此,吃树叶啃草皮,山上野兽嚎叫,夜晚道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的条件下走了一天一夜,毅力可见一斑。

    “吃完了这便就走吧。”老翁似乎没有想让三人逗留的意思,转身就想离开。

    走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遇见个活人,这时候不把握机会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老翁我是医者。我去山上采药迷路了,下来走了许久才见到有人,我们想去九江城还要走多久啊。”台雀先挤眉弄眼尽量让自己的胖脸表现得和蔼可亲,一双鱼鳔大眼忽闪忽闪的。

    “九江河城?那离这里可远喽,从此处往东,大约走三日夜就到了。”老翁望着东边,语气平淡说着。

    “三日夜?”新垣野惊了,他可再也不想走路了。

    “那这离哪里最近啊?”台雀又问。

    “东都吧,往北半天时间。”老翁想了想说道。

    “那我们还是去东都吧!”台雀回头跟新垣野说着。

    新垣野知道,东都指的是东青国的国都,他觉得去哪里都行,先把匕首当掉,然后找个地方吃饭睡觉最重要。

    “你是医者?”老翁打量着台雀。

    “当然当然!”台雀将背后竹篓子里的草药展示给老翁看。

    随后老翁打开了栅栏,将三人让进了里面。

    “那可否看看鹿阿大的伤势?从牛上摔下来了,摔伤了腿。”

    “好说好说。”

    台雀被老翁请进里屋,走到时候台雀还朝着新垣野挑衅地挑了一下眉,似乎在说,老子在哪里都很受欢迎。

    剩下新垣野和东堂少雪两人站在栅栏边,老翁没有打算将二人请进去的意思,看来老翁的戒心还是很强的。

    台雀很快就从里屋出来了,他竹篓子里的草药少了一小半,老翁对待他的态度也客气了很多,似乎对台雀的治疗结果很是满意。

    摔伤那种外伤又不能立竿见影地康复,不知道台雀怎么让找个老翁这么开心的。

    老翁颤颤巍巍从怀中摸出了一枚银币,思索了半晌才下定决心要把这枚银币给台雀,可是台雀拒绝了,笑着说道:“那些草药,山里采的不值什么钱。”

    ”还是收下吧。”

    老翁看着台雀腿上的伤,想来是采草药的时候留下的,自己拿了人家那么多草药不给钱总是过意不去,无奈台雀死活都不肯要,新垣野心中暗骂这个胖鸟是个老鸡贼,给我们治病要收十枚银币,给老翁家治病分文不取还倒贴草药。

    三人稍微在围栏里坐了坐,老翁给三人打了盆水,新垣野连声道谢,看着水里倒映的自己简直脏到令人伤心,头发乱得像鸡窝里面全是小树枝,洗是洗不掉了,只能暂时把脸上的泥洗掉。

    小鹿是个有着肉乎乎小脸蛋的小女娃子,他手上捧着一件衣服,一拐一拐地跑来,不是她腿部有什么问题,那是那种小孩子天真烂漫的跑步姿势。

    “翁翁说给你找件新衣服,你的衣服都露肉肉了,这是我最好看的衣服给你穿吧!”

    她此刻捧着一件破旧衣服,衣服严重褪色泛着一种破旧的白色,上面绣着一朵不认识的小花。听着小鹿说这是她最好看的衣服,看来这户人家的条件是真的不好,看来台雀应该也知道,所以没有收下老翁的钱。

    “谢谢!

    新垣野刚要伸手去拿衣服,小鹿又把衣服抱进怀里,小嘴嘟囔说道:“其实我还是很不想给你的,你就像一个丑鬼,丑死啦丑死啦丑死啦,翁翁说非让我给你。”

    小鹿说完一脸嫌弃的表情,然后很不情愿的将衣服递给新垣野。

    新垣野满脸黑线,这小丫头片子着实可恶,可是童言无忌,新垣野也只能尴尬笑笑。

    “哈哈哈,丑鬼很符合你的气质。”台雀在旁边贼眉鼠眼哈哈大笑。

    “笑屁啊,你的报酬只有九枚银币了。”新垣野黑脸看他。

    台雀立马闭嘴。

    新垣野还是接过了衣服,小鹿看着小巧其实个头跟新垣野也差不多,这种粗衣也不分什么男女,新垣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在院子里找了个角落换上,别说这衣服穿在身上将将合适。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老翁两个儿子回来了,带着一些看不懂的器具可能是农具,大儿叫明阿大,小儿子叫明老二,是个两个老实本分的大块头男人,见到家中有外人,有些惊奇。

    明阿大问:“阿爹,这些人是……”

    老翁说:“过路的医者,来救治鹿阿大的,你送他们一程,到东都。”

    “那好,我们俩这就去。”

    明阿大,明老二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新垣野和台雀由衷地向老翁表示感谢,毕竟从老翁这里填饱了肚子,喝了水,拿了新衣服现在还能有人带着去东都,这可是极好的。

    老翁摆摆手说着:“我这些哪里算什么,这位医者也帮忙救治了鹿阿大。我们这里是小地方,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东西,你们一个浑身血渍,一人耳佩银饰,又都是复姓,想来身份不凡,日后不要责怪我们照顾不周就行了。”

    原来老翁一眼就看穿了,确实,有点阅历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新垣野左耳上象征贵族的耳饰,也会明白东堂少雪身上漆黑的不是污渍是血渍,所以老翁才会那么戒备吧。可能也是新垣野的耳饰太过尊贵,甚至老翁让小鹿拿出了自己最好的衣服给新垣野。

    明阿大,明老二送三人去东都的交通工具是两头老青牛。

    台雀,新垣野和明老二坐在一头,东堂少雪和明阿大坐在一头,新垣野像个夹心饼干坐在台雀和壮实农家汉子明老二中间,快被挤成肉饼了。

    五人骑着老青牛在路上晃悠晃悠,新垣野被挤得心中着急,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阿叔,能不能快一点啊。”新垣野催促着。

    “那你不早说,我家的牛跑得很快的。”

    明老二用力拍了拍牛屁股,这大黑牛突然间像发了疯,强有力的牛蹄每次踩在地上都带来巨大的震动。

    这牛看起来是个水牛模样,跑起路来活脱脱像个疯牛,嘴里面不时的“哞哞”直叫唤,并且跑起来的速度奇快无比,耳旁呼呼生风,都赶上马的速度了。

    明阿大看着新垣野的窘相哈哈一笑道:“咱家的牛跑得快吧!”

    “快,快……”声音在新垣野的喉咙里变成了颤音,“这是什么牛啊,这么能跑?”

    “这是我们东青国军队里的牛,我托堂哥在螺牛州带了几只小牛种回来,我给养大的,跟我可亲近了。”明阿大一脸骄傲。

    现在新垣野终于知道鹿阿大是怎么摔伤腿的了,不过他没有摔伤腿的风险,他有变成肉夹馍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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