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年之约
距离檄文上的日子越来越近，镇远镇漫天柳絮飞舞，有诗赞曰：“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原本鲜有人迹的小镇，随着全国各地的考生涌入，也添了一抹贵气，但也爆发了好几次冲突，原因自然是考生眼高手低，看不上这驻扎的军马，而一些老痞子也不惯着他们，就这样拳脚相向，自然是新生被揍的哭爹喊娘，去报官求化解冤屈，本来就是军事重镇，行事作风自然有一种粗犷之气，人家鸟都不鸟他。
美其名曰：“打架打输了是自己没本事，再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更是孬种。”
让这些江南来的秀才好好被“拷打”了一番，攒了一肚子恶气。
甚至还有写诗抒发心中胸臆的，出名的有这两句：
“春风拂面意融融，花绽枝头映绿浓，本是武举上榜生，怎奈痞子不识容，面破嘴肿鼻流血，屁股揍得红彤彤。”
这打油诗也是迅速传遍镇南镇北，让人贻笑大方，不知各位看官老爷
笑了没有，反正墨四是忍俊不禁。
就这样，春风又吹了几阵，日子也就到了。
一大早，墨四就被一阵马蹄声吵醒，紧接着就是小旗官的叫喊声：“宣和二十三年的考生们，速来镇北三里处，驻军演武场集合，逾期不候！”
墨四简单洗了把脸，看着黄铜镜里还略显青涩的少年面庞，墨四深呼吸了几口空气。
前世三十好几的人了，要考试了还是有些紧张。
牵起酒楼里的那匹宝马，被扰了睡眠就连马也有几分怨气，不停用头推搡着墨四，果然无论是什么物种，早期的怨气都比鬼还重。
骑马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墨四就赶到了镇远镇驻军大营，这里就是北明防止南楚越境的一处军事重地，如果有军事战略图，你可以清晰地看到这里就是扼住北明咽喉的兵家必争之地。
因此这里光是能让墨四看见的兵马就不下十万之数，整个大营都弥漫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气势。
过了几个哨卡，出示了几次证件，墨四终于得窥所谓“演武场”的庐山真面目了。
其实就是一片方圆数百里的沙地，上面凌乱地坐落着几个营帐，跑马掀起漫天沙尘，墨四看见几个考生厌恶地捂住口鼻，旁边几个骑在马上的什长冷笑看着他们。
墨四摇了摇头，心中已经知道这几个考生恐怕已经被踢了出去，作为职场老油条的他深知察颜悦色的重要性，有时候一个人的态度刚好就能决定一切，尤其是在你的上司面前。
墨四也不方便多管，于是翻身下马，牵马朝着马厩走去，就算是地面上的沙土因为马蹄扬起落到了头发上，他也不屑一顾。
这也让几个什长暗暗点了点头。
又过了半炷香，演武场上的考生已经聚集起了大半，几个什长眼看人凑的差不多了，就大喊一声：“集合！”
一群人走的有的快有的慢，有的矫揉造作有的四平八稳，墨四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恰好就是前几日才见到的俏面男子，墨四还注意到几位什长也在观察几人的走路姿势。他故意落到人群后面，将自己的走路姿势掩盖住。
但可惜的是墨四的小动作被其中一位什长一丝不漏的收入眼中，墨四暗道不好。
果然，等众人集合完毕后，其中一位什长问俏面男子道：
“你为何要走到最前头？”
“大丈夫生于天下，必当争先”洪亮的声音也让其中几位什长眼前一亮，暗暗盯上了这棵苗子。
紧接着，其中一位又走到墨四跟前，大声质问道：&34;那你呢？为何又要故意落到最后？你以为你的小动作我没看见？&34;
墨四毫无惧色，紧紧地盯着这位满脸伤疤的军士，并没有因为他的大声质问而感到生气，反而肃然起敬，用声音不大但清晰明朗的声音回答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世之中，虽有秀木，也有顽石，我愿作那顽石，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此番回答也同样引得几位什长暗暗点头。
就连墨四眼前的那位什长眼神中也是透露出几分满意和欣赏之色，但仍然开口问墨四道：“你的意思是他就是秀木？”说完还用手指了指“樵仙？”
“凡天下之杰士都可称之为秀木。”墨四回答依旧不卑不亢。
就这一句话捧了在场所有人的场，就那俏面公子都暗暗将墨四提高了一个层次。
其他几个什长也纷纷提问了几个考生，但结果却不尽人意，有支支吾吾张不了口的，有自恃清高不愿作答的。
几番提问下来，除了一个壮汉回复道：“上阵杀敌”让几个什长略微满意以外，其他人要么就是没问，要么就是小家子气，扭扭捏捏，甚至还有羞红了脸的。
这让几位什长当场就看不下去，当即就招呼了几个士兵过来，将那几个考生带了下去。
这时就有考生大声开口问道：“敢问大人把那几个考生带去干什么了？”
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什长上前一步，冷笑一声道：“还能干什么？当然赶回去为他老娘堂前尽孝罢了，以后不准多问问题，不然也把你赶回去伺候老娘。”
恶狠狠的声音当场令偌大的演武场鸦雀无声。
但不过下一刻，就有讨论的声音传了出来。就连墨四都觉得不对，因为若是普通的武举不至于这么严苛，看来确实事情蹊跷。
其中那个“樵仙”更是开口质问道：
“请问大人那么做是否过于严苛，有失公允？”
领头的那个什长冷眼瞟了他一眼，显然就是感觉有些不悦，开口道：
“哦？你要公允？你他娘的是战场上的兵，战场哪来的公允？你跪在敌人的刀下时，希望你还能及时想起你的公允，这样敌人或许可能会保下你的狗命。”
此番言论引得几个什长大笑出声，怼的“樵仙”脸是一阵红一阵紫。
但是“樵仙”并未罢休，仍然开口问道：
“可是这只是一次举试！”
此番话让几个什长停下了笑，对于”樵仙“的欣赏也消失的烟消云散，领头的那个什长翻身下马，一脚就将他踹翻了个跟头，怒骂道：
”直娘贼，进了这个演武场，你就是老子的兵，你就得跟着老子上战场，我告诉你，幸亏这只是一次举试，这要是战场，你气都没运好，都会被老子一刀斩下头颅，看你长得标致，说不定还能给你留个全尸让兄弟们爽两把。“骂完还不解气，又狠狠踹上两脚。
但墨四却无暇顾及”樵仙“的惨状，他在思索这个什长这番话的意思。
其他人也同样如此，大声议论了起来。
”什么这不就是一次举试吗？上战场是什么意思？“
另外一位什长淡淡开口，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伤疤，但眼中的冷冽一看就是手上有过人命的主。
“哦，我忘记告诉你们了，当今圣上决定这次武举进行改革，时限定为五年，名次的高低得由军功决定，简单来说，如果你杀的人最多，你就是这届武举的武状元。”
这番话语当场引起全场轰然大波。
“你说什么？你要让我上阵杀敌，我只为简单拿个名次镀镀金，回家就可以走马上任，名正言顺的继承万贯家财，谁愿意跟你们这群臭当兵的挡刀。”
“就是，我要回家，呜呜呜”
哭泣落泪，破口大骂之声不绝于耳。
墨四虽然有些震惊，但结果刚好与老乞丐的计划相符合：“淬炼自身，积攒军功。”
墨四感到更多的就是不舍，因为像那般好看的人儿，就要五年不见了。
“希望我功成名就时，她不要为人妻，为人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