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佳人借春风，挥泪送少年
时光荏苒，眨眼间三天已逝，清远镇口，一大早便聚集了一大帮子人。
除了红白喜丧，或是正月赶集，平日里便再也没有如此声势浩大的样子。
墨四三日来，细细研究了 老乞丐给他的《军士操演》，就相当于前世的《战场生存手册》，覆盖范围极其广泛，墨四觉得至少提高了他的战场生存率
同时，三日来苏清诗教给他的技巧，以及他对《文鼋杂注》的理解，对于延后在十一月的乡试已经准备相当充分。
“ 阿四啊，这只烧鹅你一定要带上，路上吃，我怕南方的餐食你吃不惯。”
“ 刘婶，真不用了，我带足了盘缠，再说，我也已经没地拿了。”
墨四手上大包小包，就连马背上也已经裹的满满的，但乡亲们的热情仍然高涨。
“ 你可是我们镇的大英雄啊，独身平了猖獗近十年之久的匪乱，以前我大姑舅就是出镇遇见了这伙匪，然后人就没了，现在好了，以后出门连镖局都不用啦。”几个需要出门经商的客人如是说。
“ 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吃的是百家饭，老乞丐又不正经，所以我们清远镇的，每个乡亲都可以算是你的半个爹娘，看你亲啊，总是要给你一些东西，就像我们在你身边一样，看着心安啊。”镇上最年长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握住墨四的手。
“ 王奶奶，千万不必如此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奶奶。”墨四把老奶奶扶了起来。
“ 小四啊，你这一去可能就要大半年，去的还是边关，路途遥远，南楚那帮蛮夷又要骚扰，危险至极，俺是个粗人，把这二两酒拿上吧，想家的时候大醉一场，就不那么想了。”刘二憨厚的声音在墨四背后响起。
“ 刘大哥，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墨四紧紧的抱住眼前这个亦父亦兄的憨厚汉子。
“ 我记得你还没有婚配吧，俺家的女儿还喜欢你哩。”几个大妈笑吟吟看着墨四。
“ 说啥哩，墨四生来就是当状元的人，把咱家的傻姑娘看不上”几个女儿奴爹反驳道。
墨四只是腼腆的笑了笑，抬手拒绝，登马四望，还是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 两位师傅都不来送我吗？”墨四的大心脏也有点失落。
少年登马，遥望家乡，策马扬鞭，扬起满天沙尘。
刚出镇，墨四就看见了无比熟悉的一架马车，帘上的衔柳春燕仍然栩栩如生。
“ 小姐，我听见马蹄声了，我们快出来吧。”环儿是个急性子，拉开帘子就要出去。
“ 不急，是我为他送行，你急什么，莫非我家小丫头把他看上了？”
一句话说红了两个脸。
“ 小姐不要乱说，我可是小姐的陪嫁丫鬟，我要是要嫁人，岂不是小姐也要嫁给那个人？那个人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的。”
环儿用揶揄的眼光瞟小姐的脸。
“ 小姐真是好害羞呢”环儿继续添油加醋。
“ 环儿，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34;苏清诗小小的拳头已经举到环儿的脸前，恐吓道。
环儿不但不害怕，还有些激动。
“ 小姐你这个动作好可爱啊，要是公子看见估计更喜欢你了呢。”环儿不怕死的继续调戏。
恰在这时，墨四恰好掀开帘子探头进来，一字不差的听完了环儿的话，苏清诗举着的拳头还没放下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苏清诗满脸通红，丫鬟环儿满眼揶揄，墨四看的呆住了，早已忘了自己要说啥。
好在丫鬟看见自家小姐羞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泼辣的性子显露无疑
“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礼数，亏你还是小姐的学生，小姐的马车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真是负了小姐特意一大早连早茶都没吃就来等你，登徒子!”
看着墨四还傻乎乎的立在那里，环儿柳眉倒竖。
“ 你还傻呆呆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出去。”
墨四自知是自己失礼，恭恭敬敬地抱拳，然后把头收了回去。
“ 学生失礼，得知老师特意等候于此为我饯行，一时激动，冒犯了老师。望老师恕罪。”
苏清诗好不容易调整过来，方才听见环儿的话，脸不争气的又开始发红。
“ 什么叫我特意连早茶都没吃就来等，搞的我对他有什么特殊感情一样……”苏清诗狠狠剜了环儿一眼。
环儿满脸茫然，不知自家小姐又为啥对她怄气。
“ 那个……我吃了早茶的……你莫听环儿瞎说”苏清诗心一紧张，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墨四更是满脸茫然。
当苏清诗意识到时，已经羞的说不出话来。
环儿更是揶揄加愤懑盯着自家小姐。
墨四还在揣摩苏清诗话里的意思。
于是一种暧昧的气氛笼罩在三人之间。
苏清诗好不容易回神，找补道“ 此去路途甚远，深记要一路小心，万万不可怠慢了功课，你回来我可要好好考效你。”
墨四心中暖暖的，春风阵阵，帘上绣着的春燕迎风而飞，两人就这样对视上了。
墨四不由得惊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得此几回闻。
“ 你这个登徒子，什么眼神，不准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家小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小姐，告诉你，你配不上！”环儿往往一句话就可以轻易破坏掉气氛，或者营造更加暧昧的气氛。
苏清诗连忙堵住了自家多嘴多舌丫鬟的嘴，刚要向墨四开口解释。
“ 丫鬟不懂事……冒昧了……”
“ 对！”话没说完，少年简单的一个字，就拨乱了少女的心弦。
脸上的红晕又蔓延了上来。
“ 苏清诗，我喜欢你……”墨四也是神色紧张，毕竟两世加起来活了五十岁，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姑娘袒露心意。
“ 我们……之间……不合适，墨公子，还请自重。”苏清诗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苏清诗一瞬间有了答应下来的冲动，但想到帝郡……又有些黯然神伤。
环儿此时张大了嘴，信息太多，她有点处理不过来。
墨四只是有一瞬间的失落，但转瞬之间已经恢复过来，笑着对苏清诗说：“ 老师的勉励我谨记，一定不会落下功课，那么，学生告别……”
墨四正欲上马，小丫鬟环儿连忙跳下马车……
“ 公子稍等，小姐让我把这个给你……”
递到墨四手上的正是那一方绣着春燕的手帕。
“ 小姐说带着这个，可以保平安……”
墨四知道，她答应了，他成功了。
回身上马，纵身天涯。
场景逐渐模糊，少年的背影仍然清晰，佳人的眼里纵然有泪，也挡不住心上有他……
“ 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