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开脉
老乞丐收起自己震惊的神色，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但手臂还是被墨四奔腾如龙的血气冲的生疼。
&34;这小子血气如此强劲，龙脉也毕竟不好开，但对他以后的裨益也必然是巨大的，是龙是虫，就看他自己忍不忍得住了。&34;老乞丐并没有傻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34;你小子的根骨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34;老乞丐对墨四开口说。
&34;但记住，武夫在现在仍然是最低级乃至被人瞧不起的存在，个人的实力在国家之间的战争中如同泥牛入海，所以万万不可自负，并且修武一途不可能速成，切忌不可半途而废。&34;
墨四点了点头&34;还请先生赐教。&34;
老乞丐再次灌了一口酒，大大咧咧的说道&34;你我无缘无故，为何赐教，老乞丐教小乞丐？这不会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为天下人所耻笑？&34;
&34;我该如何做？&34;墨四虽然问了，但心中已有猜测。
&34;拜我为师&34;老乞丐淡淡开口。
墨四虽有迟疑，但心中仍记得老乞丐对他的好，本就把老乞丐当作半个父亲，于是答应了下来。
竹林又是一阵风，这一日，少年跪在了地上，多了个先生。
&34;老夫不迂腐，三拜九叩的大礼自然就不必行，但去我酒楼的打杂钱可否免了？&34;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乞丐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看着墨四越来越幽怨，由爱生恨的眼神，老乞丐果断转移了话题。&34;我先为你讲解一下何为武&34;
&34;当今北明，重文轻武，因此江湖对于武的关注微乎其微，但对于军队就不一样了，但军队是什么，军队就是由一个又一个武夫组成的，近几年财政预算都在边防军上，所以当兵就成了个肥差，更何况少年鲜衣怒马，轻狂当时，谁不想当个将军？但你以为那一袭红袍上粘的是什么？是敌人的鲜血。&34;
&34;因此想要立功，在战场上第一步就是活下来，而若是你会些拳脚，或许能进可名留青史，退可保得性命，混个一官半职。&34;
&34;武学没有境界，再厉害的武学也不可能让你飞天遁地，但是学武的前提便是身，安身才可立命，所以练武的第一步便是修身，修身又分两步，分别是开脉和正骨。&34;
&34;敢问先生我该如何做？&34;墨四询问道。
&34;脉生血，血生气，气有藏着力，所以这便是血气如龙，而藏着龙气的脉，被称为龙脉。其实通俗来讲就是你的脊梁骨，所以开脉又有个别称叫开龙脊。&34;
&34;每个人一生的脉象是老天给定的，所谓开脉，不过是一个激发的过程，将你身体里的龙放出来。&34;
&34;接下来便是正骨，骨定形，根骨一正，练武又快又准，龙腾于渊，虎啸山林，所以正骨，正的是便是虎骨。&34;
&34;这便是练武最基本的前两步，龙脉虎骨一成，力敌百人不败，一气上青天。接着就得看武学对自己的垂青了。&34;
看着墨四眼中的向往，老乞丐不禁笑起少年的见识短浅。但谁又不是从笨拙愚蠢的年代过来的？
&34;今日，我便助你开脉。&34;
说完老乞丐便一拨竹子，朝前一蹬，便如同风中飘燕，不可捕其形，不可问其踪。
墨四大惊失色，因为一排排的竹子随着老乞丐的动作打来，如同层云叠浪，大浪淘沙。
&34;不要防备，疼痛可以助你开脉。&34;老乞丐叮嘱道。闻言，墨四乖乖放下了自己的手。
竹子身软，性刚，又被老乞丐养了那么久，自然粘上了锋芒，又因为鞭打打的是痛觉神经分布最密集的皮肤，所以墨四此时身体抖的如同筛糠，额头上冷汗一匝又是一匝，青筋如龙。眼镜中红丝密布，身上全是血痕，不堪入目，甚至有些已经见骨。青青翠竹有些也粘上了血，显出一抹狰狞。
&34;这小子不会受不住吧，但谁知道？老夫又没试过，话说这血竹若是当作名胜，会不会大赚一笔？&34;老乞丐有些幸灾乐祸。
最终，墨四不堪重负，疼晕过去了。而他的身上，隐隐已有龙形显化，但空有其形，并无其神。出现不过两三息，就已经消失了。
但老乞丐仍然大惊失色，毕竟谁第一次开脉就可以现龙形的？
&34;这小子的天赋还真是前无古人，一天破半脉，现龙形，若是被蛮荒那几个酋长得知，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34;老乞丐震惊之余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是墨家的天赋好，血脉好。
&34;这小子最好是气力双修，不然空有蛮力，只能是个莽夫，刚好，春闺养养浩然正气，武举磨磨锋芒。&34;
&34;这小子既然已经及冠，我是不是该给他找个媳妇了？&34;老乞丐开始胡思乱想。
不知睡了多久，墨四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眼前依旧是那片竹林，但夕阳已落，锋锐的竹子也不再暴躁，随风轻轻摇曳。原本翠绿欲滴的竹子也染上了暗光。
墨四感觉身上暖暖的，有一股热流，抬头一看，便是老乞丐呲着大牙的笑脸。
&34;醒了？怎么样，水温不错吧？&34;
墨四看着一丝不挂并且正处于一口大锅中的自己，脸是黑了黑，白了白，刚想发火，但接踵而至的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感，感觉像是被一万根针扎进自己的毛孔又搅和两下，他身上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疤，但还是会有一阵阵的酥麻和刺痛，如同蚁啃虫咬一般，虽然没伤害，但臊得慌。
这比起被竹子抽打的痛不遑多让，甚至让墨四有一种抓心挠肺的错觉。墨四恍惚间闻到一股酒香，下意识尝了尝正在煮自己的汤。
发现是自家酒楼的杏花酿，高度数，墨四终于只能咬牙忍住，用一种要杀人的目光狠狠瞪着自己的师父。
&34;这么看我做什么？为师是为了你好，白日里你开龙脉就开了一半，根基不稳，必须用酒加上为师亲自调配的药物方可一次开完，否则要么脉象尽毁，变成个废人，要么急火攻心，五脏心火焚烧致死。&39;&39;
墨四闻言也不禁后怕，但现在他觉得他再看老乞丐一眼就会爆炸。
因为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全身，很简单，老乞丐柴添多了，大锅里的水烧开了。
同时，一阵阵热流也再次汇聚到伤口处，或许是墨四的错觉，他竟然觉得静谧的竹林中隐隐有龙吟。
老乞丐这次前所未有的凝重，看见墨四伤口处的淤血排不出来，龙气又要往外散，现在墨四就像一个一点即炸的火药桶。
老乞丐本来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迅速打断一截嫩竹，嘴里就是一口酒喷出，紧接着竹鞭就落到了墨四的身上，。
&34;啊！疼啊！&34;墨四再也忍不住叫出声，嘴唇被他咬的都是鲜血，紧接着就是鲜血的快速溢出，锅里的汤已经见血，墨四已经成了个血人，神情也已恍惚起来。
老乞丐也有些于心不忍，竟然不敢再看，见此老乞丐闭上了眼，但手上的鞭子是一下比一下猛。
最后老乞丐捻手算卦，将手中的竹鞭放了下来。
竹林随风起，唤龙不自知。
一条龙已出，身上的龙筋赫然连着墨四的脊椎，但与白日里不同的是，此时的神龙已身形具备，画龙也已点了睛。
老乞丐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异象，掐指念诀，最后吐出一口鲜血。
&34;不可言说，不可言说&34;老乞丐身体萎靡了几分，好像苍老了不少。
这一日，墨四开了龙脉，时年宣懿五年春。
春闺和武举，快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