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破碎之爱
7月29日 12点30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教室的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那是一个小小的午休，莫凡羽去学校新盖的体育馆打球了。
本该午睡的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夏日的炎热让我的思绪无法平静，何况，我还在思考数学题，那些复杂的公式和图形在我脑海中交织，形成一道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夏白浅走了过来，她故意撞了一下我的右手。
我没有在意她，只是静静的思考着数学卷子上的习题。
然而，她突然大声喊道：“清野凌月，你知道你帮莫凡羽赢了一台价值40万的机车吗？”
我没有理她，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东西。
她似乎并不打算放弃，又大声道：“你去问问莫凡羽，你是不是帮他赢了一辆40万的机车。”
这时，教室里也有人凑了上来，好奇地问道：“白浅姐，什么情况，细说。”
“是啊，什么情况？”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我感到有些困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我抬起头，盯着夏白浅:“你在说什么？能说清楚一点吗？”
夏白浅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你真的不知道吗？清野凌月，就凭你来自京都，成绩又不好，看着也不像有什么特长的样子。上课还喜欢看课外书，整天被叫去办公室，莫凡羽那么优秀的人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比你优秀的女生这个班比比皆是。”
我看着夏白浅，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仿佛在说，你看，你就是一个不值得被爱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他对你好，给你辅导功课，再借你看看课外书，讨论一下人生就是喜欢你了？别搞笑了！清野凌月，就凭你的身份，就凭你从岛国，从京都来的身份，从那个给华夏带来耻辱历史的国家这个身份！你真的配吗？你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配的上莫凡羽这种天之骄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仿佛在宣告着我的无价值和无用。
“他会考上985，会考进华夏最高等的学府清华北大，而你呢？你那成绩能干什么？环卫局扫大街都不要你。莫凡羽只是因为打了一个赌才对你好的，你做了人家的赌约还不知道，40万的机车啊，可真是一场豪赌，你不知道他们学生哪来这么多钱吧？张洋他爸是汉东省公安厅厅长，莫凡羽他爸是汉东省省委副书记，都是高官干部，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凤毛麟角而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因为……我就看不惯你笑的样子！你只不过是他们这些公子哥的玩具而已！你这个烂樱桃！”
这时，张洋走了进来，夏白浅看见了，朝张洋招了招手:“不信，你问问张洋，哎哎哎，张洋，过来，你是不是和莫凡羽打了个赌，他要是敢追清野凌月就输他一辆40万的机车，你说的……”
我没有再听后面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清周围的同学在说什么。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张洋身后刚刚打完额头上还带些汗水的莫凡羽。
他拿着篮球，呆呆的站在教室门口，不说话，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呆滞的表情。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迫切的希望他解释一下:哪怕他说一句，别听夏白浅胡说八道，我都不会再去在意夏白浅说的话。
他只是避开了我的目光，让我的眼神落空。
在华夏……沉默，代表着默认，是这样吗？
那些日子，一起度过的263天，都是假的吗？
都是骗我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清野同学，生日快乐。”
“清野同学，你是我的救星！”
“谢谢你，清野同学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清野同学，我带你去游乐场。”
“清野同学，上车！”
“清野同学……”
……
那些曾经的话语，如同幻灯片般在我脑海中闪过。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充满了温暖和关怀。然而，此刻，这些记忆仿佛被一层薄冰覆盖，变得模糊而遥远。
最后一点点，破碎……
沉入深海。
除夕夜的牵手……刻着诗句的礼物……樱花树下的照片……过山车上的惊险……自行车后座的骑行……雨夜下的湿肩……
还有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在一一被夏白浅如同子弹般的言语，一一命中靶心。
“莫凡羽那么优秀的人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
“你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配的上莫凡羽这种天之骄子？”
“他会考上985，会考进华夏最高等的学府清华北大，而你呢？你那成绩能干什么？”
“你只不过是他们这些公子哥的玩具而已！”
“莫凡羽只是因为打了一个赌才对你好的……”
……
哗啦的一声，那些记忆的碎片散落一地，沉入深海。
眼神突然就变得空洞，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耳朵失聪，什么都记不清……
只是自己体内的灵魂，跳下海中的想捞起那些碎片，最后慢慢窒息，随着记忆碎片一同下沉，最后坠入海渊。
我的心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痛苦。
那些曾经的美好，如今都变成了嘲笑和讽刺。
我感到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那些支撑我前行的记忆，如今都变成了压垮我的重负。
我试图去抓住那些记忆的碎片，去感受曾经的温暖和关怀，但它们却如同流沙般从我指间滑落，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我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沉沦，无法自拔。
夏白浅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洋拽住了。
上课铃响的时候，他才从教室门口僵硬的走到我的左手边，坐下，拿出课本，书也没有翻，不看任何人，只是盯着那封面，不说话。
我缓缓的转过头，目光呆滞的看着他，我只感觉是的满脸都在写着:解释二字。
只要一个解释，我就不会再去追究这件事，我们依然可以同曾经那般。
哪怕他真的就是为了那辆40万的机车。
可是他没有，他没有看我一眼，从下午到晚自习，没有看黑板，只是看向窗外，再木讷的转过来，看看书。
脸上再无曾经的阳光和自信。
放学，他书都没有收拾，把书包提起就走了……
没有说一句话……
我在期待什么？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困惑和失望。
我试图理解他的行为，试图找到他沉默的原因，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背影，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我在期待什么？
我在期待他的解释？
期待他告诉我，那些曾经的回忆不是假的？
期待他告诉我，他并不是因为一个赌约才对我好？
……
但他选择了沉默啊！！！
他的背影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遥远而无法触及。
我看着他，心中如同被利剑贯穿，痛得无法呼吸。
我试图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像往常一样，拿起书包，走出校门。
然而，这一次，我的脚步却不再朝着家的方向。
我不知道自己在走向哪里，只是感觉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无法自主。
身后的议论声，指责声，我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7月份的夜晚，本应是炎热的，然而我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我紧紧地抱住自己，试图抵御那股寒意，却无法抵挡心中的冷。
我没有怪莫凡羽，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早该怀疑的，那么耀眼的他，怎么会注意到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呢？我只是不理解……
他居然那么傻，会去打这种赌……
我居然这么傻，真的这么容易被骗……
还是他们戏演的太好？……
我为什么不早点发现……
……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那个曾经与他谈心看雪，演奏音乐的湖心亭，那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和安慰的地方。
此刻，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站在角落，额头贴在柱子上，用手枕着，嚎啕大哭。
泪水滑过我的脸颊，滴落在地上，顺着地板上的木缝掉落湖里，溅起一朵朵水花。
又想起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成了我最痛苦的折磨。
在华夏的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这般难受过，言语已无法形容那般痛苦……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心里在指责自己:清野凌月，你怎么这么脆弱？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眼泪再也无法流出。
我抬起头，看着湖面，湖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如同他曾经的眼眸，明亮而深邃。
那句“我喜欢你”，似乎已经变成了我心中的秘密，一个永远也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它在我的心中生根发芽，却无法在阳光下绽放。
我很晚才回家，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
23点49分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一颗破碎的心，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家。
院子门口的灯光亮着。
我走到巷口的桂花树下，就看见了外婆站在门口张望着。
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那么孤独，却又充满了期待。
见我出现在巷口，她的脸上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转身走进了院子。
我看着那扇陈旧的木门，看着房间里和厨房里透出的灯光，听着厨房里锅铲碰撞的声音，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里是我最温暖的避风港，是我可以放下一切伪装的地方。
好想……再哭一场……
外婆端着热气腾腾的菜从厨房走出来，她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凌月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担心死外婆了。回来就好啊，外婆把菜给你热一热，赶紧进房间把书包卸了，等等过来吃饭……”
我看着外婆的背影，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但她的身影依旧那么坚强。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起了小时候，每次吃完中药，我都会在外婆的怀里哭着哭着睡着。
那时的我，总是觉得世界末日般地痛苦，但外婆的怀抱总是能让我感到安心。
我走进了院子，那昏黄的灯光似乎照亮了我的脸颊，将我心中的悲伤暴露无遗。
外婆从厨房走出，端着热气腾腾的菜，看见了我的脸。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深深的关切。
她连忙把菜放在桌子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小跑着过来，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凌月，你怎么了？怎么眼睛这么红啊！外婆去拿湿毛巾给你擦擦……”
外婆转身向浴室走去，我站在原地，心中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涌出。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从背后抱住了外婆，泪水夺眶而出。
“哇”的一声大哭出来，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似乎是走了半小时回家的原因，那本该再无泪水的眼睛，再次泪如泉涌。
外婆被我的突然举动吓坏了，她急忙转过来，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中充满了心疼：“谁欺负你了！不哭不哭，外婆心疼死喽，凌月不哭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外婆，任泪水打湿她的衣襟。
外婆轻轻地拍着我，像小时候一样，用她那双粗糙而温暖的手，为我擦去泪水。
大晚上，我的哭声似乎惊动了整个街坊邻居。
他们纷纷拿着竹扫把、木棍等工具，走进了我们家的院子。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关切和担忧，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阿婆！凌月怎么了？是不是家里进贼了？”邻居李大叔紧张地问道，手中的竹扫把紧握着。
“凌月怎么了啊？不哭了，明天阿姨请你吃煎饼。”早餐摊王阿姨轻声安慰着我。
甚至连没有睡觉的小朋友都跑了出来，他们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关切。
其中一个小朋友大声说：“凌月姐姐，谁欺负你了！我去给你报仇！”
只是感觉很多目光，从各个方向，投射过来，那些目光满是关心……
随后连说话都是那般小心翼翼。
……
记不清哭了多久，我才从外婆的怀里缓缓抬起头。
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关切，他们轻声问我：“凌月，你怎么啦？”
我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感激，但真正的原因我却无法说出口，哪怕是带进坟墓，也不能说。
我只能缓缓地解释：“老师说我这成绩，肯定考不上好大学……”
大家似乎都松了口气，他们以为这便是让我如此悲伤的原因。
王阿姨:“凌月已经很努力了，我每天早上出摊凌月都是第一个顾客啊。”
李大叔也说:“现在的学生压力太大了，凌月，别听你老师胡说八道。”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愤怒，为我打抱不平。
兰爷爷也说:“是啊，我每早上在巷口打太极，都能看见凌月一口煎饼一口豆浆的，走的还那么快，我还总是告诉她，小心噎着。”
“凌月，没事，当不了好学生也没有关系，凌月一定是个好孩子。什么老师，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学生呢，何况凌月这么的孩子……”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安慰我，都在为我打气。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我朝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我的歉意和感激：“对不起叔叔阿姨，大晚上凌月给你们添麻烦了。”
邻居们连忙摆手，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理解和宽容：“哪有，哪有，没有的事。”
“是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没事我们就走了，凌月，阿婆。”
……
外婆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老。
她递出手机，轻声说道:“凌月，给你妈妈回个电话，那么迟没回来，我让她打电话问你老师去了。给你妈妈报个平安。”
我接过手机，点点头。
妈妈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普通的，语音通话。
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喂？妈，我问了老师，老师说凌月放学就回家了啊？凌月现在回家了吗？还没回家就报警……”
我轻声说道:“妈妈……”
听到我的声音，妈妈似乎松了口气:“凌月，怎么这么晚回来？妈妈和外婆都担心坏了，吃饭了吗？”
妈妈的声音依旧温柔，轻轻的，语气里没有责备，而满是关心。
电话那头，她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询问，我则一字一句地回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然而，再怎么掩饰，母亲总能洞悉我内心的波动。
我听见她轻声问道：“月月，你怎么了？你的声音像刚哭过一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瞬间刺破了我脆弱的防线。
她终究是我的母亲……我什么都瞒不过她……
我咬紧牙关，努力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但最终，我还是失败了。
只是从嘴里轻轻吐出:“妈妈，我想你了……”
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我所有的防线。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我看着屏幕，生怕这唯一的联系突然挂断。
终于，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月月，爸爸和妈妈，都很想你。”
“你是妈妈的宝贝，独一无二，月月。”
泪水夺眶而出，我哽咽着向妈妈倾诉了我的委屈和痛苦：“因为那段历史，成绩又不好，在班上大家都排挤我，都看不起我……”
妈妈没有责怪我，她只是用她那温暖的声音告诉我：“做自己就好，月月，不需要去在意他人的看法。别忘记了，你的背后，还有爸爸妈妈，还有外婆，我们给你撑腰。”
“我们改变不了那段历史，但可以改变自己对不对？月月很聪明，在妈妈眼里，月月永远都是最棒的……”
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电话那头另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部长，有领导找你。”
“好，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加油，妈妈相信月月是最棒的，是很乖，很听话的孩子。妈妈要去忙工作了，月月再见。”
“再见妈妈。”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不断从脸上滑落，滴在地上。
外婆，她一直默默地站在我身边，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没有说一句话。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深夜0点37分。
这个时间，本应是万籁俱寂，人们沉睡在梦乡中的时刻，而我的妈妈，却还在为了工作忙碌着。
我曾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可以独自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我总是告诉自己，清野凌月，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依赖父母的小女孩了。
但是，当真正的挫折降临，当我感到孤独和无助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
……
吃过晚饭后
洗过的碗碟在月光下闪着微光，新鲜的菜肴被我整齐地码放进冰箱。
时钟的指针悄然指向了凌晨1点，整个世界仿佛都沉入了深深的梦乡。
我轻轻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房间里的灯光柔和而安静，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书桌上那个相框上。
相框里，是他给我拍的在院子里樱花树下的照片，我的笑脸在那一刻似乎被永远定格。
我走过去，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扣下了相框，将它面朝下放在桌上。
我不想看到那张照片，不想看到自己的笑脸，那会让我想起他，想起那些无法触及的过往。
我打开电脑，班级群里只有一条消息，是秦老师在22点39分发的：“谁放学有看见清野同学吗？她现在都还没回家。”
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我看着那个消息，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我，似乎总是被人遗忘的那一个。
我的视线转向了那个厚厚的日记本，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记录了我所有的喜怒哀乐。
我轻轻撕下一页，随意一瞥，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那些沉入记忆深处的片段，像被唤醒的幽灵，突然之间浮现在我的脑海，带着我的灵魂，飘向那遥远的过去。
自行车的铃声，除夕夜的烟花，过山车的尖叫声……那些关于他的记忆，如同一幅幅画面，在我脑海中清晰地上演。
我看了看电脑，桌面上那个独特的文件夹“期末考试莫老师独家复习大全”显得格外刺眼。
我把它拖进了回收站，仿佛这样就能把关于他的记忆一并删除。
但他的微笑，他的笑脸，依然那么生动，那么美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想起了前几天，他在巷口桂花树下对我说的话：“清野同学，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目光。”那句话，如同温暖的阳光，曾照亮我心中的阴霾。
我知道，我不能继续沉溺于回忆。
我拿起那本日记，走到院子里。外婆不再使用的那口破锅，成了我燃烧记忆的工具。
我按下打火机，点燃了日记的一角，然后把它放进锅里。
火苗跳跃着，吞噬着那些字迹，那些回忆，那个名字。
它们在火中化为灰烬，随着风飘向天空，被轻轻一吹，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灰烬，如同被释放的灵魂，在夏夜的月光下起舞。
它们化作一群黑色蝴蝶，翅膀轻轻拍打着空气，带着最后一丝火星，慢慢地，慢慢地，熄灭在夜色中。
我回到屋里，心中的波澜尚未平息。
我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手指轻轻滑过里面的物品，最终停在那块玉牌上。
我把它拿了出来，高高举起，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将它摔碎，将这一切结束。
然而，就在我即将松手的瞬间，我看到了玉牌上被我手盖住的地方露出的几个字——清野凌月。
清风拂面柳丝轻，
野径花开映月明。
凌云鹤舞云间去，
月下松声独自听。
一首藏头诗，以我的名字为开头。
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我几次举手，想要将玉牌摔碎，但终究还是不忍心。
又把它放回抽屉，轻轻地关上，然后上了锁。
就像我把那段记忆，深深地锁在了心底。
做完这一切后，我坐在书桌前，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和墙上的书架。
我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书柜里的《三国志》上，《魏书》、《蜀书》、《吴书》，还有那些书架上借给他又还回来的书，都被细心地包上了书皮。
看着那些书，我再一次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慢慢的戴上了耳机……
……
彻夜未眠，我的思绪如同夜空中的星星，闪烁不定。
我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只是感觉失去了一些东西，又好像一切照旧。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场梦，一场既真实又虚幻的梦。
我照旧早早的背上书包，买了个煎饼和豆浆，边走边吃。
朝着早上打太极的兰爷爷说声早上好。
然后，我挤上了那拥挤的地铁，随着人流走进学校。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前只有黑板和做不完的习题。
我努力让自己专注于学习，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我再也没有去看过左手旁的他一眼，哪怕是碰掉了他的笔。
不小心碰掉了他的笔，也只是迅速地蹲下，捡起笔，用手擦了擦，然后在手上写了写，确认没有问题后，递给他，然后说了一句：“抱歉。”
我刻意避免与他有任何眼神交流与言语交流。
即使在课堂上，当他不再注视黑板，而是转过头来，一直盯着我时，我也坚决不转头，不回应他的目光。
我害怕，害怕一旦对上他的视线，我所有的坚持和决心都会瞬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