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遇老头儿
凤春田眉毛微拧说道:“怎的还掏银子?跟自己爹娘这么明算账?你今个若真的掏出银子,我可真生气了。”
王氏急忙附和:“是啊,尘安,对自己爹娘不必生分,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就是去看看他老人家,咱们俩家离得近,多走几步得的功夫就到了。放心吧,叔叔婶婶会帮你照看一二的。”
顾尘安微微颔首,深深作揖开口:“谢过叔叔婶婶,时辰不早了,我该启程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身后一行三人紧跟不舍。
顾尘安无奈,四人走到院门口时,顾尘安说:“不用送了,就到这里吧。”
夫妻俩笑容和煦,微微点头。
凤小不以为意,开口:“我当然得送你到村口了?怎的?不想让我送?”
顾尘安打趣道:“我说叔叔婶婶不用送,又没说你不用送。”
凤小咧嘴一笑,夫妻二人也相视一笑,气氛不再沉闷。
顾尘安和凤小并肩而行往村口走去,一路上虽然有说有笑,但笑容里有几分僵硬和勉强。
走了约莫三里路,顾尘安望向凤小开口:“行了不用送了,到这就行了。怎的?舍不得我要跟我去京城?”
凤小挤摆了摆手说道:“我才不去呢?我没你俊俏,去京城也讨不到媳妇,在村里人熟地熟的勉强能讨个媳妇。我娘前几日还说要去村西头老白家说媒,那白家的姑娘小桃长得可带劲了,对我也挺满意的,说不定明年这时你就得回来喝喜酒了。”
顾尘安仰首一笑,开口:“行啊,若到时你成亲我一定赶回来。你小子行啊,这村子里最水灵的姑娘都被你挑到了,说不准再过两年就抱上大胖小子了。”
凤小嘿嘿一笑。
顾尘安收敛思绪,神色黯然说道:“不说了,真得走了。”
凤小付之一笑,回答:“你走你的呗,我在后面看会儿,不碍你啥事儿。”
顾尘安无奈转身,脚步沉沉,踏步离去。每走十丈就会回头望一眼凤小,他一直站在那里不曾离开。顾尘安陆续走了半里路,那个胖乎乎的身影才逐渐模糊。
身后的凤小从记事起就没有哭过,五岁时做错事被父亲关进漆黑的柴房里没哭;七岁时跟其他稚童玩闹一时不察摔断左腿没哭,十岁时跟与他一般大的孩子打架被揍得鼻青脸肿,回到家又被爹用藤条狠抽屁股十几下还是没哭,他觉得男人无论多疼多苦多累都不应掉眼泪,这才是真男人。
可此时的他,下巴微扬,眼神倨傲,只敢在顾尘安回头背对着他时用衣角狠狠擦拭泪水。但无论他如何擦拭,泪水却像决堤一样簌簌落下沿着衣襟掉在土地上久久不散。
他知道不是所有的离别都能换来再见。有的人再见,便是再也不见。
而此刻的顾尘安哪里察觉不到凤小擦拭眼泪的小动作?这家伙打小虽然嘴甜却不擅长骗人,更不擅长伪装,倒是他自己时常耍的凤小团团转,把他气得咬牙切齿。
顾尘安加快脚步。凉风徐徐,一张极具少年气息的脸却被泪水浸透得模糊不清。
晌午,烈日炎炎
顾尘安一路沿着清澈小溪向东走去,路旁的柳树青翠欲滴,生机盎然。这一路走来,他早已口干舌燥,故而寻了一棵体型庞大的柳树缓缓坐下。拿出水囊,一口气饮下好几大口水。
旋即拿出《东樊城舆图》查看路线,从清河村到达东樊城要经过三座山和一个州,算上中间休憩的时长需要二十四天。
顾尘安收起舆图,叠放好后和水囊一起放入行囊。他闭上双目,休养生息好继续赶路。
不多时,他睁开双眸,起身从树上摘下一根槐树枝,蹲坐在黄土地上一笔一划,动作娴熟,下笔如飞。勾勒完毕后,少年嘴角轻起,梨涡浅浅,满意的盯着画中的两个人良久才起身继续赶路。
身后,画像中的一对璧人还是一样的笑容,又是不一样的神态,不是依偎,不是牵手,而是抱在一起。
七日后,申时
顾尘安按照舆图来到飞鸾山山脚下,抬头望去,崇山峻岭,壁立千仞。虽然比不上“天下第一峰”的遥白峰那般高耸入云,直插云霄。但据说山中鸟兽众多,灵气四溢,是习武者修行的好地方。
顾尘安忍不住喃喃道:“果然名不虚传,气势磅礴。”
忽然想到了什么嘀咕道:“不过,传闻此山常有山匪草寇流窜,希望不要碰见。”
顾尘安正了正行囊,登山而上。走了约莫四里路刚停住身形欲休息片刻就听到前方有人大声说话,气势迫人。
顾尘安纳闷,踏步上前定睛一看,前方四丈处有两人隔道而立,遥遥对峙。一位老者剑匣在背,衣衫老旧,不修边幅,却一副怡然自得,老神在在的悠闲模样。老者的对面,一个精壮悍匪眼神阴戾,刀疤蔓延整张脸十分骇人。手持双斧,但斧刃磨损严重,周围锈迹斑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用来砍树的呢。
顾尘安察觉到气氛不对,后退几步躲在一棵粗壮槐树后继续探头观望,心中腹诽:这位老者脸上为何不见一丝惧意,难道那剑匣里真的有剑?就算有剑能敌得过那双悍斧么?不行,我得上去帮帮他。
顾尘安左脚还未踏出刀疤山匪率先开口,顾尘安只得把脚收回。
“我手里的斧子年头久了,不中用了。不过呢,钝是钝了点,杀个人还是够用的,只不过这斧子落下时过程可能有些痛苦,你别介意哈?”说完眉梢轻挑,挑衅地望向老者。
老者斜瞥了他一眼,只吐出一个字:“哼!”
刀疤山匪不以为意继续开口:“老头儿,你还真是惜字如金呢。不过我劝你还是多说点,否则一会儿可就没机会了。我看你这剑匣不错,里面的剑应该也还凑合。虽然跟我的斧子比娘气了点,但好歹是个武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