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贤婿上座
幸运的是,当宫门敞开时,陆景辰所担忧之事并未发生。
在众多文臣武将们恭敬地围绕之下,圣上亲自牵着镇南王的手,一同站立于宫殿前方,热烈欢迎着陆氏家族成员们的到来。
这般隆重盛大的场面,堪称千古奇观、史无前例。
一时间,镇南王府声威大振、荣宠至极,无出其右。
宴会结束后,圣上特意为镇南王准备了一座位于京城的豪华府邸供其居住,再未提及让其返回南方之事。
一家人得以团圆相聚本应是件美事,陆家众人似乎已默默接受了圣上的安排。
老王爷与老王妃身体康泰,长嫂穆云卿更是顺利诞下一位小公子,取名廷烨。
一家人其乐融融,安享天伦,然而,陆景辰却无法忍受这种宛如被囚禁般的生活。
平日里,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练习各种武艺技巧,将自己所学的十八般兵器依次演练。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时间,他就会死缠烂打好一阵儿,非要让大哥把侄儿从屋里抱出来不可。
他献宝似的,掏出自己精心用木头削制而成的那些小玩意儿递过去,看着小家伙抓在手里把玩个不停,他心里别提多高兴啦!
一日,陆景辰手持一把小巧玲珑的三叉戟,在侄儿面前晃来晃去,嘴里还没个正形地念叨着什么。
陆景桓竖起耳朵,不听且无妨,一听吓一跳!
只听陆景辰念叨着,“大侄子啊,等你将来长大成人了,小叔我亲自传授你武功绝学。
到那时咱们就杀进那金銮宝殿去,亲手宰了那……”
“哎呀呀,快闭上你的嘴吧!”
陆景桓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喝止弟弟这大逆不道之言,并一个劲儿地朝他使眼色提醒。
“说话可别这么大声,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
话音未落,他赶紧抱着儿子转身离开,嘴上还念念有词道,“宝宝乖哦,咱们才不要听叔叔胡说八道呢,叔叔最坏啦~”
“切~”陆景辰满脸不高兴地白了大哥一眼,愤愤不平地抱怨道,“真没意思!”
其实不光是陆景桓处处小心谨慎、不敢乱说话,就连陆骁寒本人也是闭门谢客,拒绝会见任何前来拜访的官员和社会名流人士。
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表明陆家上下对赵家王朝的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以此打消圣上对他们陆家的猜忌之心,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
陆景辰向来自由散漫、无拘无束,但此时此刻也不得不听从父亲的命令,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连大门都不敢迈出一步。
而沐婷回到娘家后,自然会恳求公公让她回娘家探望父母。
面对这样的请求,陆骁寒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同意他们夫妇俩前往沐府。
一到尚书府,沐修便对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女婿百般讨好和谄媚,各种阿谀奉承之词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什么“自古英雄出少年”,什么“虎父无犬子”,什么“小女高攀”之类的话术悉数奉上,就不信这小王爷不迷糊。
尽管陆景辰并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场面话,但考虑到官家的颜面,他还是勉强忍耐着回应了几句客气话。
&34;岳父大人您容光焕发,精力充沛,为朝廷尽心尽力,实在是太辛苦了!&34;
&34;贤婿,快快上座!&34;
少顷便到了开饭的点,沐家所有男丁均入席作陪。
“来,我们先干一杯!”沐修举起酒杯,笑着对陆景辰说道。
陆景辰礼貌地回应,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贤婿啊,你看如今这局势,圣上对你们陆家可是器重得很呐!”沐修开始试探地说道。
“岳父大人所言极是,陆家定当为圣上鞠躬尽瘁。”陆景辰语气坚定地回答。
沐修微微点头,接着说,“不过嘛,朝中势力复杂,有时候太过显眼也未必是好事。”
陆景辰心中明白岳父的意思,他笑了笑,“岳父大人放心,家父深知其中利害。我陆家上下,只求为圣上牵马坠蹬,万死不辞。”
说完这句话后,陆景辰差点儿因为自己的虚伪而吐出来。
两人边喝酒边聊天,表面上气氛融洽,但实际上都在暗暗较劲。
男人在前厅与客人会面,而女人则聚集在后堂闲聊家常——然而,这对母女之间的谈话并非寻常的闺房私密之言。
大娘子压低声音轻声询问,“你这个傻孩子,到了那里之后,为何连一封信都不寄回来呢?真是让为娘我忧心忡忡!”
大娘子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焦急和关切,她显然对沐妍离家后的情况感到担忧。
沐妍闻言大惊,“母亲果真没收到信么?那覃小娘她???!!!”
“那贱人在不久前患了恶疾,我便差人随便将她埋了!”大娘子解释道。
“真的死了么?”沐妍有些不敢相信。
大娘子自信一笑,“当真啊,我亲眼盯着人将她抬出去的!”
沐妍点了点头,却又多疑地分析着整件事情。
要说那沐婷纵使逃了,也绝不会这么快就赶到京城,再来上这出让那覃小娘假死逃脱的戏码来。
而覃小娘的娘家早就没了半个人丁,更不可能来救她,如此看来,她该是真的死了。
“想什么呢?你还没和娘亲说说,那计划成功与否?”大娘子提醒一句,将沐妍的思绪拉到正题上来。
沐妍鬼魅一笑,洋洋得意道,“母亲谋划周全,自然是顺利非常!只是”
“只是什么?”大娘子警觉问道。
沐妍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回道,“只是让沐婷逃脱了,那丫头至今下落不明”
“要不说你从小愚笨!我苦苦安排,你竟然让她走脱,该让我说你什么好???!!!”大娘子说着,抬手便在沐妍胳膊上扭了一把。
沐妍吃痛“哎呦”一声,却又被母亲扇了一巴掌。
刚刚还母女情深,此刻竟风云突变,看来沐妍的性格,完全是遗传自这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母亲。
“要不是你与那狗侍卫私通,我又何苦劳神为你计划这些?!
如今你让那小贱蹄子活着离开,日后若惹出事来,纵使为娘再能筹谋,也无法干预镇南王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