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 章 交易
天边的微醺的火烧云，在不知何时被一大片乌云抢占了底盘，耀武扬威的展现自己的能力，遮蔽掉天空上唯一一丝光亮。
“轰隆，轰隆”。阵阵雷声响起，顾漫辰停下脚步注视着上方的乌云，“连你也欺负我！”乌云像是听懂了顾漫辰的意思，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快速掉落，砸在顾漫辰的脸上。本能性找地方躲雨的顾漫辰却在这时停驻了脚步，抬头看向头顶上的乌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
荷羽顶着油纸伞找到他时，浑身早已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苍白的脸上尽显疲态。就这样，顾漫辰被荷羽气急败坏的领了回去。
苏芮得到消息，放下手中的毛笔，对站在一旁的英泽说道：“去将司马徽请过来。”
英泽脚步挺快，来来回回没用多久，就将窝在被窝的司马徽给揪了过来。“苏芮，你有病啊？！大晚上的搅人清梦，当真我没有脾气嘛！！”司马徽懒懒的动了动身子，在起床气中爆发性的怒吼道。
苏芮见状也未生气，从书桌背后起身走到司马徽身前，恭敬行礼后说道：“望陛下救阿晨一命。”
“呵呵”司马徽笑了，“没想到苏阁主也会有求人的时候。”
司马徽略带嘲讽的话并没有让苏芮丧失理智的与其争吵，而是保持一种谦卑的态度说道：“想必夏朝皇子派兵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与我何关？”司马徽笑了笑，等待着苏芮抛出真正的意图。
“傍晚时分，我接到消息，这次派兵不仅仅是针对雨花阁，而是想要侵犯澧朝边境。而打的旗号正是消灭野厥军师，顾漫辰。”苏芮将情报递给司马徽，证明所说的真实性。
司马徽原本不以为意，毕竟当下澧朝的实力还是可以抵挡夏朝区区五十万的兵力的，可是当苏芮说出萧睿打的旗号是消灭顾漫辰时，心中却是慌乱了。司马徽将折子看完放在一旁，严肃的看向苏芮询问道：“苏芮，我要你以雨花阁阁主的身份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野厥军师？！”
苏芮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哈哈！！陛下莫非关心则乱，难道不知道开战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是否真实，其实并不重要。”
“我知道。但是，我也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
“不是。”苏芮望着司马徽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好，我答应你。”司马徽爽快的应了下来。想到上一世也是这个时间节点，夏朝虽然对澧朝边境进行了骚扰，但是当时司马徽因为瑞坦的失踪早就丧失了理智，亲自出征平定了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取得了胜利。
“多谢陛下。”苏芮笑着送走了司马徽，望着逐渐放晴的天空，心中的一块石头不禁落地。而一旁的英泽则是有些担忧的问道：“主子，这样对小主子会不会太过狠心了？”
苏芮眯着眼睛眺望隐隐约约出现的彩虹，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朗。“阿晨幼时最喜欢的便是彩虹。风雨过后必见彩虹。英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晨的以后。”说着，苏芮脸上的笑容逐渐隐退，一股怨毒的眼神看向英泽，“裴莫弈，是不值得阿晨放在心上的。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可是真心爱他的阿晨，他何曾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同于英泽的震惊，方鹰站在门前听着苏芮那阴毒仇恨的话，心中十分满意。“主子，那位过来，要求见您。”苏芮微微颔首，失望的眼神落在英泽的身上，跟着方鹰离开了书房。
雨花阁北处，杂草丛生，入目满是荒芜。零落的几座房屋，散发着一股久未有人痕迹的气息。屋顶上的瓦片已经褪色，墙壁上爬满了长满青苔的藤蔓，房梁上挂着风干的蜘蛛网。这座荒废已久的房屋宛如一个被抛弃的孤岛，与周围的繁荣形成鲜明对比。
苏芮和方鹰慢慢走进，便看到一位身穿黑色斗篷，带着一副钟馗面具的男人早已等候其中。“何事？”苏芮语气中带着一股不耐，显然对于眼前的人，没有一丝好感。
“阁主今日终于有时间见我了？”黑色斗篷下，一种似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叫声在苏芮耳边响起，这让他不由得堵上自己的耳朵，心道这是难听。
“能不能好好说话，一股沧桑老头子的声音，在谁面前拿乔呢？！”苏芮气恼的吼叫道。
黑衣人没想到今日苏芮竟然如此大的火气，急忙将身上变音的竹器摘了下来，恢复如常。一股软糯的小男孩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破败的房间中，“苏阁主，您真的愿意将顾漫辰送到司马徽的身边吗？简直是羊入虎口。恐怕下次见面，顾漫辰成了澧朝的君后，您就连一点骨头汤都捞不到喝。”
黑衣人阴阳怪气的嘲讽让本就心中火气比较大的苏芮彻底点燃了，犹如鹰爪一般的手掌直接向黑衣人的脖颈伸去，修长的指甲只差一分便深深嵌入黑衣人洁白的脖颈中。
方鹰怀抱着宝剑，左眼上一厘见宽的刀疤随着左眼的睁开，像一条长相丑陋的毛毛虫在左边脸颊上微微蠕动。含带杀气的说道：“主子，不劳您动手，让我来。”说着，方鹰便要拔出宝剑。
黑衣人见状，用男童声音略显滑稽的说道：“以多欺少，苏芮，你真是卑鄙。我今日前来，是有事交易的，快放开。”
苏芮洁白修长的指甲死死钉在黑衣人的脖颈上，威胁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今日只是小小教训，下次我要你的命，去喂蛇窟里面的宝贝。”
所谓蛇窟，是燕青和苏芮合力打造的，里面豢养了许多珍奇蛇类。一方面，燕青利用蛇窟研制秘药，而苏芮则是利用蛇窟处理些阴私事，保卫青城尚庄的平安。
黑衣人闻言，急忙舔笑道：“苏阁主言重了。我卑贱之身，怎的有何德何能去蛇窟呢？我今日，只不过是奉我家主人命令，来和您做一笔交易。”
苏芮半信半疑的收回右掌，接过方鹰手中的帕子，面无表情的擦掉了指尖上点点猩红。黑衣人胆战心惊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大口的呼着气， 似是庆幸自己死里逃生。
“什么交易？”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递给了苏芮。打开信封，信纸上赫然写道‘愿帮助雨花阁度过此等难关。条件便是，将燕青的召唤之术带走。’
“哼！”苏芮冷哼一声，看着瘫软在地的黑衣人，“你家主子，口气不小嘛！”
“主子说了，让二少去澧朝虽然能解燃眉之急。若是想要一举溃败萧睿的军力，还需要军势后方一些人员的努力。”
“我既然选择与澧朝联手，区区五十万兵力，还不算什么！”苏芮厌恶的看了一眼黑衣人，心中升起一股后悔。若是当时不急于接回顾漫辰，也不会和这种精明不足，贪心有余的人合作，被压在身下吸血。
“阁主自然是神机妙算。但若夏朝皇上下旨让裴莫弈领导这次战役，您觉得有几分胜算呢？！”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邪笑道。
苏芮猛然间瞳孔震缩，想到燕青传过来的话，他相信裴莫弈是能够作出大义灭亲的事情的。“你们能怎么办？”苏芮保持镇定，冷冷的问道。
黑衣人呵呵呵的笑了，“主子吩咐，若是阁主同意，有能力让萧睿主动退兵。”
“哦？”苏芮抬眼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方鹰，“你觉得呢？方鹰。”
方鹰万万没想到，苏芮竟然将皮球提到自己身上。方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阁主。我看，可以让他们一试。毕竟，做买卖，都是先给东西后交钱。”方鹰顿了顿，看向黑衣人，继续说道：“若是成功，便将东西给了。若是失败，那。。。”
苏芮读懂了方鹰眼中闪过的狠戾，满意的点了点头。“听明白了吗？还不滚？”
黑衣人怎么也没想到，一点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主仆二人定了。本想再说些什么，听着苏芮手骨嘎嘎作响，想到刚刚鬼门关走一遭的痛苦，忙不迭的跑走了。
苏芮笑了笑，看着脏乱的四周，有些厌恶的踢倒眼前的木凳，“将这里给我烧干净，看着就烦人。”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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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芮将纸条彻底粉碎为沫，径直离开这里去了妙手阁。
“如何了？”
苏芮焦急的看着燕青，只见燕青狠狠瞪了一眼苏芮，气急败坏的朝着苏芮怒吼道：“还能怎么样。这才多少天，就受了这么多苦。瞧瞧，瞧瞧这张苍白削弱的小脸。”
苏芮心中咯噔一下，一把抓住燕青的手，“叔，您别告诉我，没法了？！”
“唉！”燕青摇了摇头，拍了拍苏芮的肩膀，劝慰道：“小唯，莫要太过执著。有时要学会放手。”
苏芮这下彻底慌乱了，脚步轻浮的慢慢向床边走去。燕青坐在椅子上，正了正神色，说道：“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小阿晨接连受到打击，加之之前气血亏损，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吃些药好好补补，孩子生下来没有问题。”
苏芮稍稍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这话里有些不对劲，“您是说，孩子生下之后，就不远了？！”
燕青默默的点了点头。“情之所起，一往而深。这两天，小阿晨接连受到情感冲击，自然身体亏损严重。若是今后不好生保养，恐怕会英年早逝的。”
荷羽在一旁默默垂泪。她不是没有亲手为顾漫辰诊过脉象，“主子，脉若悬丝。师傅没有说谎。”
苏芮紧紧攥住顾漫辰的手，眼神爱怜的看着顾漫辰苍白的脸庞，将冰冷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温暖顾漫辰身上的寒气。
“燕叔，我当时也是命悬一线，您都能从阎王口中救回来。想必，阿晨的病，也可以，对吗？”
“唉！当初你是外伤多，内伤虽侵入肺腑，但胜在求生意志强烈，自然有得救。可小阿晨，身上的伤虽然不多，但心如死灰，是在一点点耗费自己的生机啊！即便我妙手回春，也无法救助一个没有生的意志的病人。”
“我倒有一个办法。”一旁的荷羽开口插入了谈话。
“什么办法？”
“师傅新研制的补药，可以让师弟吃一颗，没准能恢复不少呢？！”
“燕叔，真的吗？”苏芮惊喜的看向燕青。
燕青急忙摆手，辩解道：“别听他胡说。如果真的有，我早就给他吃了。”
“怎么没有！昨日我在药房，亲眼见到师傅您拿出来的，用一锦盒装着的。”荷羽全然无视了燕青的眼神攻击，献宝似的一骨碌全说了出来。燕青气急了，狠狠的训斥荷羽，“出去。”
待荷羽离开后，苏芮看向燕青，仿佛在说，您给个解释吧！燕青这下真的是百口莫辩，走到一旁的书架上，拿下木盒递给苏芮。苏芮激动的打开盒子，当见到盒中的红色药丸，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充斥在鼻间。
“这是我母亲赐给忆晨父亲的那颗药丸！”苏芮拿起木盒中的药丸，通体红色，浓重的草药味四散开来，不禁捂住了鼻子。
“唉！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给他服下了吧？！”燕青抢过药丸和木盒，放回原处。“小唯，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清楚。”
“您说。”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小阿晨将来，那就让裴莫弈那家伙离开这里。不免你说，我偷偷算过，他是小阿晨命中一道劫数啊！过了便百病全消，不过则是香消玉殒。”
苏芮点了点头，便将此间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燕青。燕青抚摸着胡须，从书柜上拿出厚厚一沓羊皮卷，解开上面麻绳，认真勾勒几笔，扔给苏芮。
“您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