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报之以李
魏衡之出手霎那,我沉下眸子,侧身躲过的同时,抓住他的手臂。
魏衡之蛮力再大,到底是凡夫俗子,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
何况我出招之狠厉,他远不能及。
握住他手臂,就像握着一节嫩藕,幻出一柄短刃,手起刀落,毫不留情钉住了他的掌心。
魏衡之一声闷哼,整个手掌因为剧痛筋脉突起,他嘴角一阵抽搐,趴在禅桌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我冷冷开口:“用你的血浇灌肉灵芝,兴许它会更喜欢呢,试一试,好不好?”
趁他不备,猛地拔出刀,魏衡之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一道寒光掠过他的眼尾,等他再反应过来,我已将他整个右手切了下去。
看着刀刃上泛着的红光,比冬天的梅花还要鲜艳,我兴味盎然,嬉笑道:“还有一个,别着急。”
魏衡之向后躲去,狂怒,不甘,震惊,又恐惧。
他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强忍着身体的颤抖,说:“我错了,你不是金谖,她若还活着,如今也近四十,你不是金谖,你不是。”
居高临下睨着他:“我是金谖,我是云不喜的女儿,是金鼎国的公主,也是,你现在看到的恶妖。”
短短片刻,魏衡之身下已经血流成河。
我微微勾手,一股强大的力量提起他的身体,拖到我面前,并迫使他伸出左手。
魏衡之瞪大眼睛,任凭他如何反抗,他的手摆在眼前,纹丝未动。
他终于知道怕了,问:“你……你要杀了我?”
“不会。”
我轻轻一笑:“你不是想寻找最好的饲主吗?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咱们试试看,好吗?”
一步步击溃他的防线,身经百战的威猛将军,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的死期来的这样快,这样猝不及防。
斩断他的左手,将他拖到血池旁边。
池中少女奄奄一息之际,看见仇人这番凄惨光景,各个露出愤恨快意的神色,哪怕气若游丝,也要在他的头上踩两脚。
她们说:“魏衡之人面兽心,我等死不足惜,只是,切莫让他继续残害城中姐妹了,神仙姐姐,杀了他,杀了他。”
魏衡之困兽犹斗,阴沉的呵呵笑着:“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我一把将他的头按进血池中:“能由得了你吗?”
魏衡之连呛了好几口血水,待腾出水面,有了喘息的机会,感受到鼻腔及口中湿滑浓烈的腥气,忍不住连连干呕。
按住他的头,继续溺在池中。
如此反复,魏衡之实在受不住,在一次呼吸的间隙,高叫一声:“荆如安,你还不快滚出来!”
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捞出他,此刻的魏衡之就像一条死鱼,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粘腻的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想睁开眼睛看我。
半蹲下去,撕掉他衣服上一块柔软的布料,细细替他擦拭眼角,额头,以及脸颊的血迹。
等他终于能睁开眼睛了,还想继续开口,我将沾满血水的布料揉作一团,不由分说塞进了他的嘴巴。
随即将他扔进血池中。
自生自灭吧。
这是我最大的仁慈。
随着一串又一串水泡的泛出,魏衡之沉入水底,再也没有出来。
收回锋利的小刀,将池中的姑娘们一一救出。
只是可惜,那些已经死去的少女在池中泡的太久,已然面目全非,轻轻一碰,皮肉便会脱离。
只得化出一张张草席,卷住她们的尸身,留下最后的尊严。
被救上岸的少女们一个靠着一个瘫软在地,我立刻盘膝打坐,捻着诀,运功为她们疗养伤势。
温暖的气息在半空中盘旋,每个人都得到了最大的庇护,半刻钟后,她们身上的伤悉数恢复。
虽无性命之虞,可是失血过多,还需要精心休养。想要彻底痊愈,最快也得半个月。
在她们的手心各画出一个“卍”,一旦走出这间密室,等待她们的,还有将军府无数铁爪利刃,但只要她们手握法印,就不会受到伤害。
我说:“快回家吧,别回头,忘记这一切。”
少女们向我齐齐下跪,泪落满襟:“多谢神仙姐姐。”
她们齐心协力,扛走了一个又一个凋亡姐妹的尸身,谁也没有说话。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了,我往血池中瞄了一眼,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死。”
片刻的沉寂后,魏衡之从血池中乍然飞出,溅出一地的血花。
他果然,早已经不是凡人之躯。
他已入魔。
他的眉间裂出一只恶灵的眼睛,通红又狰狞。
魏衡之道:“金谖,你我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为何非得为难于我?”
对于他状如恶鬼的面貌丝毫不惧,笑盈盈道:“你活了这么多年,不懂得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么?”
血水翻涌,魏衡之立在一朵巨大的血花之上,断手处生出树根一般的枯枝,不断缠绕交织,像毒蛇的芯。
他说:“我不管你是谁,今日,休想活着走出将军府。”
他大吼一声:“荆如安,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刺耳的猫叫声从甬道传来。
一只黑猫跳跃着,以虎扑的姿态轻盈落地,落地刹那,幻化成一位妩媚妖娆的女子。
她着一袭黑色长纱,眉间火红的朱砂令她看起来狠辣又不失娇艳。
她慵懒的舔了舔手,道:“魏衡之,你已经不是我的主人了。”
魏衡之道:“你我的事容后再议,先帮我解决了她。”
荆如安软软道:“拜你所赐,我的伤还没好全呢,杀不了人。”
魏衡之狠了狠心:“肉灵芝分你一半。”
荆如安抬起眸子,这才开始正眼看了看我。
我也朝她看去,荆如安眸中闪过几分惊艳,她歪歪头,走近我,皱着鼻子嗅了又嗅。
她问:“你是释三觉的什么人?”
我暗自一惊,她果然知道小师父的下落。
遂答:“我是他的徒弟。”
荆如安哀怨的叹了口气:“怪不得那小和尚坐怀不乱,原来身边竟有这样的绝色。”
我说:“真是你掳走了他。”
荆如安娇哼一声:“我从来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
下一刻,她陷入某种美好的憧憬里,娇羞道:“怪只怪你那师父生的实在俊美,谁又能忍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