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谢真的身份
金朵仔细回忆片刻，“没有吧，月儿，你听到了吗？”
金朵的丫鬟月儿想了想也摇头，“没有！”
“如果银仙姑娘在屋里弹琵琶，我们姑娘的屋子是能听见些的。”
金朵喜欢银仙的琵琶，之前如果她房里没客人，又恰巧银仙在房中给客人弹琵琶，她就会打开门在房里听。
方旬有些讶异“原来银仙的琵琶这样好，是她来花月楼之后四娘请先生教的吗？”
说起这个，金朵撇撇嘴，四娘请的先生哪有这个本事：
“银仙是带艺进楼，她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家里穷，从小就被卖进楼里，银仙来的时候已经有十八岁了。”
“她原来的家境应当不错，你看她身上的气质就知道了，那是我们学都学不来的。”
方旬低首沉思，可手上的动作不停，用鹿皮仔仔细细擦拭铜镜的每处。
按金朵的说法，银仙八成出身书香世家，最后因为什么原因家道中落，不得已被卖到这里。
这么说的话，杨管家的猜测也不算错，金朵从小被卖在这里，她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出去也没法活。
可是银仙的情况不一样，她内心一定是想要离开这里的。
思及此处，方旬又问，“听说康王每次来都是银仙陪着？那她怎么不给银仙赎身？”
金朵噗哧一笑，方旬看着老成，毕竟年纪在这里，想问题太简单：
“这些达官贵族，来这里是消遣，娶回去可就不一样了。这世上也就一个双飞燕能抓得住李索的心。”
“李索为了双飞燕宠妾灭妻，到头来呢？被灭了族！这就是下场。”
方旬听金朵的感慨，没想到，乐成侯府被抄家在花月楼是这样被解读的。
也是，女子嘛，除了相公和后院那些事，她们的世界里就没有别的。
这大概也是皇帝觉得，天魏需要一个女性精神领袖的原因吧。
半个时辰后，方旬手里陈旧的铜镜焕然一新。
金朵看着铜镜里的人，对方旬的手艺啧啧称奇，“怪不得楼里的姑娘都找你磨镜，这手艺就是没得说。”
“只是……”金朵看着自己的眼尾微微皱眉。
“只是这镜子清楚了，脸上的细微也就多了。”
“唉～铜镜不清楚，看不清自己，若像现在一样看得太清，反生焦虑！”
“这是不是那些秀才说的，世上两难全？”金朵问方旬。
方旬想了想，“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方旬从金朵屋里出来的时候，宋川也已经问完四娘，在一楼等她。
“曼妙姑娘问了吗？”方旬低声问宋川也。
曼妙姑娘的房间在银仙的右边，昨晚她陪得福王。
“问了，她知道得不多。”宋川也回答。
“昨天晚上酉时左右，她有没有听到琵琶声？”方旬问。
宋川也一惊，“这个没问，有什么问题？”
“金朵和她的丫鬟都没有听到琵琶声，而且据金朵说，如果银仙在房内弹琵琶，她屋里多少都会听见些声音。”
方旬看了宋川也一眼，宋川也的表情凝重，若真是这样，那这就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我知道了，你在这里休息，我和林森去。”宋川也说完，带着林森上楼。
为了验证金朵的说法，林森还特意请楼里的姑娘在银仙的房间弹琵琶。
关上房门时，两边能隐约听见声音，开门后会清楚很多。
而且，曼妙和她的小丫鬟也说没有听到琵琶声。
宋川也和林森分别又在一楼提审了花容和谢真。
“花容，你昨日给康王上酒菜的时候，银仙弹的哪一首曲子？”方旬问。
“《春江花月夜》，是姑娘的拿手曲目，也是康王爷最喜欢的曲目，每次来都要听的。”花容解释。
“是吗？”宋川也站在花容身前，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花容被宋川也狠戾的眸子盯得有些慌，下意识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
“是……是吧？”
“来人，将花容带回推事院大狱！”宋川也冷声吩咐。
花容被带走后，谢真才被带来一楼大厅，方旬问了和花容一样的问题。
谢真思考片刻，“小的记不清了。”
“记不清？”方旬盯着谢真，“看来银仙姑娘的拿手曲目好多啊”
“不是这意思”谢真解释，“小的每日要给不同的房间上酒菜，花月楼有规定，杂役进姑娘们的房间不能久留，所以小的尽快上菜就退出来，倒是没注意姑娘是不是在弹琵琶。”
方旬挑眉看了一眼宋川也，哎呀，遇到对手了，他改口供！
宋川也微不可察地皱眉，“你上午不是说银仙在房内弹琵琶吗？”
谢真认真思考片刻，“小人说不准，送了那么多房间，有的姑娘在弹，有的没有，真不记得了。”
谢真低头站在那里，两手放在身前摸索着手指，一副害怕的样子。
动作是害怕，可从他偶尔抬起头时的眼眸里，方旬没看出丝毫的惊慌。
“带去推事院！”宋川也一开口，谢真眼里才真的出现慌乱和一丝丝不解。
“大人，为什么要带小人去推事院？您有什么证据证明小人和这件案子有关？”谢真在侍卫手里使劲挣脱，想从宋川也这里要一个答案。
“谁说你和这个案子有关？”方旬忽然开口，“别害怕，带你去，是想和你聊点别的，和这个案子无关，但也不方便在这里聊的。”
谢真有些不信，可方旬眼里的坦诚又让他有一丝的犹豫，踉踉跄跄，被侍卫半拽着带走。
宋川也有些不赞同方旬的做法，“你骗不了他，这样进了推事院他的防备心会更重。”
“院长大人，我没有想要骗他”方旬解释，“你看看花月楼的其他杂役，再看看他，你觉得他们一样吗？”
这一点，宋川也早就看出来，他问过四娘，谢真是两个月前来这里的，也是家道中落，为了填饱肚子不得已。
“既然大人也觉得他有问题，那我们就带他回去核实一下他的身份 ，有什么不可以？”方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