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岂空亡
“蠢货！”冯老瞎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案桌上，那案桌顿时四分五裂。
木屑划过众人脸颊，康行低下了头，其他几个重伤成员纷纷闭上眼，不敢直视冯老瞎。
“你有没有想过血刀谷为什么要坑杀丐帮弟子？！”冯老瞎睁大着独眼，恶狠狠地看向康律。
康律微微睁开眼，有气无力道：“我不管他为什么，他们”
“愚蠢！”冯老瞎不等他说完，又是大骂，唾沫飞溅，要不是看康律身受重伤，冯老瞎此时很可能会上前揍人，“你比你哥哥蠢多了！”
康律眼中闪过怒意，却又不敢反驳。
“你们被官府骗了，是他们想让我们和血刀谷交恶。”支令堂堂主曹文狄走了出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什么？！”几个帮众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康律闻言只感气血上涌，顿时满面赤红，怒道：“你们怎么不早说？！”
“说了好让你们找官军麻烦？”冯老瞎破口大骂，“以你康律的性子，第二天就会杀进岳州城去！”
“那我杀进血刀谷难道就好吗？！”康律说得激动，牵动伤口，不由得咳嗽出来，“咳、咳”
冯老瞎指着康律鼻子大叫：“我让你们按兵不动！我让你杀进血刀谷了吗？！”
康律又咳了两声，侧过身，一口浓血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那你就这么拖着我大哥难道白死了吗？”
“你！”冯老瞎脸色阴晴不定，最终眼中透出一丝愧疚。
缓缓地放下了手。
“好了别吵了。”云升堂堂主饶兴发出面调和，“现在我们应该专心想想怎么向血刀谷解释。”
“解释个屁！”冯老瞎啐了一口，“怎么说他们也有问题，不然他娘的官军里怎么会有人习得血刀谷的刀法？”
“这倒是。”饶兴发叹了口气，看向曹文狄，“曹师侄有什么见解？”
“不可和血刀谷交恶，也不可和官府交恶。”曹文狄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又道：“可这件事情，官府不占理。”
饶兴发道：“你是说，我们去找官府求援？”
曹文狄眼中闪过精芒，“不是求援，是问罪，而且要把动静搞大，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冯老瞎问道：“为什么？”
饶兴发却恍然大悟：“你是想把罪责推给官府？”
“没错，让血刀谷知道官府的目的，他们才不会针对我们。”曹文狄顿了顿，又道：“如果他们不傻的话。”
冯老瞎道：“可那些血徒依旧来找我们麻烦呢？”
曹文狄道：“那我们就不得不还手，和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官府就能从中牟利。”
饶兴发问：“没有别的办法？”
曹文狄叹了一口气，皱眉道：“两条路，第一条，舵主修书一封，把事情的起因写上，寄给唐谷主，但这样不免有心虚的嫌疑，唐谷主的性格我们都知道，他不是个好说话的第二条，我们投靠官军，和官军一起对抗血刀谷，但官军就算同意了，也不一定是真心的，风险同样很大。”
饶兴发点了点头，补充道：“再加上官军也不太敢惹血刀谷，更是麻烦。”
冯老瞎看着门外久久不语，最后摸了一把脸，似有所决断，转头看向几个重伤的帮众，语气平和道：“想怎么罚？”
几个帮众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康律道：“是我让他们去的”
“闭嘴！”冯老瞎皱眉大骂，“我还不知道吗？”
康律只得闭嘴不语。
最终，冯老瞎还是没有做得太过火。
康律为主谋，降职三年，做普通帮众。
康行为次谋，降职两年。
其他帮众为从犯，降职一年，排出院外，做最低等的乞丐，托钵行乞。
这还是因为康律和康行作为骨干，帮派还用得上他们，若是换做个普通帮众，犯了这种事，多半是会被冯老瞎流放的。
过了两天，一封书信从冯氏分舵寄出，到了血刀谷谷主唐金潮手上。
唐金潮年过三旬，高高瘦瘦，上唇留了一条不算浓密的胡须。
他识字不多，把信给了汤师爷，“念。”
汤师爷清了清嗓子，缓缓念了出来：“谷主在上，丐帮分舵主冯元庆问安，今”
还没等他念完，唐金潮夺过信纸，撕碎了。
汤师爷怔了怔：“这”
唐金潮把信纸撒在地上，淡淡问道：“谷中弟子来多少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浑厚，跟相貌倒是有些不符。
汤师爷躬身抱拳道：“回谷主，一千出头了。”
唐金潮摸了摸下唇道：“为何这么慢？”
他声音平和，却有股威严从他眉宇间发散开来。
“弟子们许久没打仗，怕”汤师爷犹豫了一会，说道：“怕是有些惰性。”
唐金潮闻言冷哼一声，淡淡道：“传本座令，最后来的那一百个，头砍了，挂城墙上。”
汤师爷目瞪口呆，忙劝道：“这不好吧怕惹众怒。”
唐金潮瞥了汤师爷一眼，说道：“那就五十个。”
“这”汤师爷本想说，这也没多大区别。
但又怕惹了谷主，便不敢说出来。
“怎么，还想劝？你想凑数？”
“不敢不敢。”汤师爷神色慌张，忙俯身行礼，“都听谷主的。”
“老弟！有个好消息！”
二人闻声看去。
一个满面胡子的四旬大汉走了进来，这大汉身材强壮，和唐金潮体型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但二人却长得有些神似。
“什么好消息？”唐金潮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唐志林大大咧咧的坐在客座，喝了一大口茶水，“听说冯老瞎带着一千多个乞丐，进了城里，大闹特闹呢！”
唐金潮脸上微动，问道：“闹什么？”
“他们让官府给个说法！”
“什么说法？”
“好像说官府坑害丐帮弟子”唐志林双眼望天，作思索状，“具体我忘了，唉！管他什么说法，反正我们可以乘虚而入，干他娘的死乞丐！”
唐金潮皱眉道：“你仔细想想，怎么坑害了？”
唐志林沉吟了一番，最终还是摇摇头，“真忘了，我没细听。”
“报！”
一个传令兵走到门口，“禀谷主，有信件！”
“拿来。”
“是丐帮的信。”那传令兵走上来将信递到唐金潮桌子上。
唐金潮笑了一声，兀自摇头，最后看向汤师爷，“这帮乞丐料到我会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