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停产
2006年1月29日，正月初一，上午。
洪云一个人转圈窑炉，烧玻璃窑炉1班师傅的徒弟跟随：厂长，你给你家亲戚拜年？
洪云转身笑说：给你拜年。过年好。
烧玻璃窑炉1班师傅的徒弟：厂长，过年好。放假一点不好，煤白烧。
洪云继续走：不白烧，养活了坩埚。
烧玻璃窑炉1班师傅的徒弟：厂长，会长厂和小洪厂长厂，每一天都挖明料，将来撵活儿时好急用。
洪云：累一年了，就不要在春节假期累了。
烧玻璃窑炉1班师傅的声音：华平，过年好。
华平的声音：过年好。
洪云：你不在家和家人团聚，跑这干吗？
华平走到洪云对面：路经理要琥珀色葫芦4个高度的重新报价，心想和你商量。
洪云：称重量报价最科学。
华平：你不觉样品做的很重吗？
洪云：你学会了路经理报低价，赢大订单的要领？
华平：路经理说薄利多销。
洪云：他说薄利多销你就信，说白了是我们薄利，他很赚。
华平：路经理说他只赚退税的钱。
洪云：退税的钱少吗？那是他很赚之后的纯利润。
华平：那价格不重新报？
洪云：我就坚持原价。
华平笑。
洪云：笑什么？
华平：我倒是觉得我和路经理过去在谈恋爱。
烧玻璃窑炉一班师傅的徒弟歪脖问：不是说他路经理不是经理了吗？是业务员。
华平一笑问：喊路业务员，你觉得好吗？
烧玻璃窑炉一班师傅的徒弟：嗯。。。。。。好比班干部被撤了。
华平：不光彩。
烧玻璃窑炉一班师傅的徒弟：那班主任老师想过学生的不光彩吗？
华平：班主任老师在气头上。
华平思考了1分钟后，给路经理打手机，点免提：路经理，我和洪厂长探讨过了，保持原价不变。
路经理的声音：我的老客人要最好的价格，才能下单。
华平：。。。。。。那你酌情处理。
洪云打飞华平的手机在地，恶狠狠言道：你想工厂死在我手里吗？
华平捡起地上的手机：有工厂，无订单，还得死。
洪云：你和路经理什么时候穿上一条裤子了？你说。
华平在摆弄手机开机：两个大男人能穿上吗？你讲不讲理？
洪云：我讲理，你不讲理。
华平：价格讲的理是要灵活。
洪云：签回再大的订单，不赚钱是我们在倒贴钱。他路经理欠我们工厂的倒贴钱少吗？我们一再吃亏，他路经理一再赚大头。再说，2006年德国法兰克福春季消费品博览会的展会时间：2006年2月11-15日。今天是2006年1月29日。糊弄谁呢？下单下单。
华平：路经理说的是老客人，说不定想在展会前谈好。
洪云：他现在富得流油，你现在骨瘦如柴。
华平摸脸：过年我吃肉了，脸都长肉了。
洪云：和你说工作。
华平：大年初一，我们见第一次面，你不说恭喜发财？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洪云：你大年初一，来了就说气我的话。
洪云手机响了：我爸来的。
华平：你快回去。
烧玻璃窑炉1班师傅上来说：华平！你去陪老耿喝几杯，给老耿和洪云妈妈拜年。
华平：你吧唧上老耿和洪云妈妈了？
烧玻璃窑炉1班师傅的徒弟：我师傅为你好。
华平手机无法开机：你们真看放假了啊，给我做工作指示。
烧玻璃窑炉1班师傅的徒弟：你快去执行。
华平扔了手机在垃圾桶：你们好好烧窑，废话那么多。
洪云爸爸家，洪云和洪云爸爸坐在饭桌前吃午饭：酱猪蹄、大红公鸡肉蘑菇、猪排骨土豆、白菜猪肉水饺、猪皮冻、芹菜花生米、清炒菠菜、切的西红柿片。。。。。。
洪云手机来工厂座机电话：华平啊。
华平的声音：路经理发传真来了，是葫芦订单。
洪云：订单大吗？4个尺寸都分别是多少数目？
华平的声音：只有最小的尺寸是500个。
洪云：才500个，一天不够干的，不接。
华平的声音：过完年干什么？不接。
洪云：接了，第二天？
华平的声音：神灵保佑会有订单续上。
洪云：才500个坚决不接。逗小孩呢。
华平的声音：我们都不是小孩。要工作。
洪云：说破大天，我也不接。
洪云摁手机结束通话，稳稳心境，吃猪皮冻。
洪云爸爸看洪云：调整好情绪，再吃饭，对身体好。
洪云：爸，我现在越来越不理解华平，是我工厂的生产厂长？越看越是路经理公司的生产厂长。
洪云爸爸：你能平衡理解就好。
洪云：爸，我回工厂了。
洪云爸爸：好。
洪云开车回到洪云玻璃花瓶厂，路经理拉开洪云车门：洪厂长，过年好。
洪云：过的不好，过的迷迷糊糊的。
路经理：现在的人，赚钱有瘾，年味儿淡了。我解释一下，客人这次来了一个小集装箱的货，共计5个款式，其中咱工厂有一款，小洪厂长工厂有2个款式，洪会长工厂2个款式，量都是500个。
洪云：要借葫芦模具给哪家工厂用？
路经理：小洪厂长工厂。
洪云：不借。
路经理：不借？小洪厂长之前借过模具给你工厂用。
洪云：之前是2005年老黄历了。
路经理：朋友，老的好。
洪云：那不见得。
路经理细心琢磨洪云：洪厂长，这年过的你脾气见长？
洪云：开发葫芦的4个新模具费用，今天给付一下。
路经理：葫芦订单会陆陆续续来。
洪云：现在就来吧，我不要陆陆续续。
路经理：要是价格再低一点，我相信客人会增加数量。
伶牙俐齿的洪云：那4个款式的价格高的离谱嘛。
路经理一呲牙。
洪云的眼睛有怒火：专捏我们的软柿子过瘾吧。
路经理：想和你们常年合作，愉快合作，不分里外的合作。
洪云：你等着常年见鬼吧。先给模具钱。
路经理：洪厂长，我发现你春节过的目光短浅了。
洪云：你目光长远给我看。
路经理走向洪云玻璃花瓶厂大门。
洪云：谈钱就翻脸，见多了，想骗我，做梦吧。
路经理是能听的到洪云说的话。
尴尬的华平：路经理，我送你，我送你。
洪云：你要是敢送他，你不是我朋友。
华平：你喝迷糊汤？生意不做，朋友可做。
洪云和华平的脸各朝一边。
洪云玻璃花瓶厂门口，华平想和路经理握手道别，路经理用车窗玻璃拒绝，华平：是我的努力，你才看到葫芦模具、样品、订单。
路经理开车走了。
回到洪云办公室里的华平，站在洪云办公桌对面：你大过年的得罪客户？
洪云：你大过年的讨好这路骗人？他绞尽脑汁骗咱们。
华平：你睁大你的眼睛吧，他是咱们的合作者，大客户。
洪云：我不能和骗子为伍。
华平：路经理不是骗子。
洪云：那他是坏人。
华平：你要是这么说，我离开。
洪云：威胁我呢？
华平：你在逼迫我离开。
洪云：离开？你想到千千遍吧。
华平：你在逼我千千遍，工人们在逼我天天要订单、要干活。
洪云：多放假几天吧，等订单，再干活。
华平：多放几天？
洪云：一个星期。
华平：正月十二上班，紧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能有心思干好吗？
洪云：那就是正月十六上班。
华平：那我马上电话通知下去。
洪云：去通知？
华平：洪云，你想过通知后的后果？工人们会不会跳槽？不如干库存。
洪云：干库存？有多少钱垫啊。
华平扭转座机方向，洪云：你手机呢？
华平：想买个新的。
洪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华平：没有更好。
洪云拿包走出办公室。
小洪厂长玻璃花瓶厂生产车间，来自洪云玻璃花瓶厂的2名原组长（建胜、志新）在玩手机回复洪云玻璃花瓶厂一组原组长宝山：真羡慕你不上班，我们是上班了，黑色料又出绿色点，屡次都爽歪歪坐等。
一组原组长宝山回复短信：羡慕个傻子啊，我不上班能挣钱？
洪云老婶掐腰发火：黑色料越是玩不明白，越打黑色样品，绿色点360度无死角，纯心折磨工厂啊？谁打的样品？是谁？
工人们鸦雀无声。
小洪厂长：打都打了，来订单值得庆贺。
洪云老婶大怒：庆贺干不了吗？
小洪厂长找工具要挑坩埚盖，烧玻璃窑炉师傅率先盖上了，小洪厂长：黑色料坩埚盖上捂一个小时再说。
烧玻璃窑炉师傅：好。
洪云老婶：捂也白捂多少回了，能捂得好吗？
小洪厂长：再捂捂看。
一辆轿车开进工厂里，工人们喊：厂长，来客户了。
洪云老婶回头：火经理的车，这能交差？
小洪厂长立刻满面春风迎了出去：火经理，你好，你好。
火经理：你好，小洪厂长，知道你工厂过完年，第一天开工，我就来赶热闹。我那货放在哪儿？我去验验货，下个星期要走货了。
洪云老婶：走个屁啊。
火经理：哪儿出差错？
小洪厂长：黑色料。
火经理：老问题还没解决？
小洪厂长：难啊。
火经理：什么时候能解决？
洪云老婶：谁知道。
火经理：船期不等人。
洪云老婶：工厂要利润也不等人。
火经理看车间里工人们：你们？
小洪厂长：再等黑色料。
洪云老婶：等，等几年黑色料？色料筛子网都换了几波了？这次到换到60目了，照样等。
小洪厂长：再捂捂说不定就捂好了。
洪云老婶：不要再等了，不要再捂了，黑色料的江湖险恶，我们退隐黑色料江湖吧啊。
小洪厂长怒：你给我回家。
洪云老婶：我回家就解决黑色料？干脆！一不做，二不等，三干其他订单。
小洪厂长怒：我叫你回家，给我回家。
洪云老婶怒：我不回，不回。
小洪厂长：我回。
小洪厂长办公室里，
小洪厂长：在火经理和工人们面前，你能稳重点吗？像个厂长夫人？
洪云老婶：我就要像个厂长夫人，告诉他们这个订单咱们不做了，打死也不做了，从此和黑色料绝缘。
小洪厂长：心里有数就行了。
洪云老婶：你有数，外面那些人有个屁数？
生产车间主任在敲门，小洪厂长：不用敲，繁文缛节的，快说。
生产车间主任：洪厂长家的宝山对建胜说的，洪厂长家的黑色料化的非常好。
小洪厂长：洪云厂吗？
生产车间主任：是洪云厂长。
小洪厂长：怎么化好的？
生产车间主任：加一块耐火砖。
小洪厂长挥右手臂：这不胡闹，把建胜给我清理出去。
生产车间主任：试都不试，就清理出去？
小洪厂长：立刻马上。
生产车间主任退出办公室。
生产车间，生产车间主任：对不起，小洪厂长要你走。
洪云玻璃花瓶厂二组原组长建胜：要我走？我说的真的，千真万确的解决办法。
生产车间主任：小洪厂长以为你是胡闹。清理你出去，你再不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洪云玻璃花瓶厂原二组长建胜拍一下和自己一起来的洪云玻璃花瓶厂原三组组长志新：你嘴说话，也小心吧。
洪云玻璃花瓶厂原三组组长志新：你不小心走了。
洪云玻璃花瓶厂原二组建胜、三组组长志新握手、拥抱、拍后背：有空喝酒。
火经理：你要去哪儿？
洪云玻璃花瓶厂的原二组组长建胜：去找原来的厂子厂长，洪云玻璃花瓶厂洪云厂长。
火经理：大利，带他去车里等着。
任大利：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