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也是人类
与此同时。
大量时间、心思用在股票上以后,徐云剑不再有耐心接待客户、静心维修,自己的小本生意一落千丈。
零散客户体验不好,原有客户疏于维护而流失,口碑下跌,小店入不敷出,房租难以为继,无法维持经营只得闭店。
老家的父母以前打来电话询问他最近怎样,徐云剑秉持着报喜不报忧的心态,一直说自己过得挺好的。
问他找到对象没?他说不着急。
这次也一样,老家的人都以为自己混得挺好,住城里,是个小老板了,混出头了。
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能接受自己一夕之间一无所有,店面倒闭,积蓄全无,难道就这样回到老家?
压力骤然让徐云剑无法呼吸,蜷缩在出租屋的他机械地翻着电视频道,试图用一点声响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孤独。
直到悠扬的音乐响起,电视机定格在一部老电影上。
画面深沉,曲风婉转。
歌曲在电影中人被拔下耳机后戛然而止,故事进入正题。
看着影片上炸弹炸开银行玻璃窗,劫匪拿枪指着经理让他把一摞摞现金装进袋子,徐云剑眼眸渐深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徐云剑反复实验,用自己买来的材料制作了简易炸弹。
但一个人还是不行,徐云剑联系了自己的同乡发小——徐大勇。
徐大勇人非其名,勇气并不大,也并未料到找他来是因为这么大的事。
听徐云剑含糊不清的话来到g市,只想着他这兄弟不会害他,有啥事心里还是想着他的。
徐大勇想,徐云剑在g市待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些门路,自己正愁怎么寻个长期营生,来一趟看看路子也好。
抢劫银行这事徐云剑明说了以后,徐大勇不淡定了,但一直缺钱的他想着能一次性得到挺大一笔钱也很是心动。
干还是不干的想法在脑子里反复拉扯,徐云剑却不会等他犹豫,既然已经让徐大勇知道了这事儿,就不能让他走掉。
要不是可靠又能拿捏的人并不好找,徐云剑也不会想到他。
一番威逼利诱,徐大勇答应了。
商量着具体计划的徐云剑看到时不时走神的徐大勇,心里也没底。
两个人也少了些,怕是拿不下现场的人。
徐云剑再次拿起手机,走向一边,联系了刚到g市时认识的岳龙龙。
岳龙龙住在城中村溪南镇,屋子破破烂烂,人也烂在了屋子里。
因为偷盗在局子待了一年,半年前刚出狱,目前还没有正经工作,此前来过徐云剑的小店,没什么手艺也耐不住性子来磨,于是很快又回到了溪南,到那儿至少有个住的地方。
接到徐云剑的电话,岳龙龙没多犹豫,就算只是去喝个免费小酒也不错。
三人聚头,事情正式提上议程,岳龙龙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只是个小偷,习惯在角落观察,暗中出手。
抢劫不一样,做惯小偷的人难以适应会成为焦点的劫匪,岳龙龙退缩了。
徐云剑深知要成事首先得安安两人的心,先是拿出点钱,请两人吃好喝好,饭后问道:“想以后也这么天天吃吗?
大勇前阵子不是想买车?
小龙你还住那儿?
你不想挣一笔钱风光回家?”
想到自己的处境,两人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
结果可知,计划并不像想象中成功,甚至失败个彻底。
这是几个有些胆量但不太聪明的劫匪。
股票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劳可获的心被慢慢滋养壮大,逐渐让他丢了本职工作;投资失败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心境混乱下做出难以回头的事来。
宋严在万千感慨中迷糊睡去。
清晨,公园。
宋严身子下躬,双手分别支撑在两边大腿上,紧闭嘴巴,鼻腔用力呼吸着。
累,太累了。
鼻腔和口腔都很干涩,出门跑步尽量精简,所以没有带水,准备回家再喝,运动停下后浓烈的气息足够再次湿润口鼻。
她任由汗水流淌,直至风干。其实今天的运动量并不大,不过对于久不运动的宋严来说,足够了。
这是附近一个挺大的公园,树木葱郁,湖水荡漾。
跑到汗水直流也只是绕了一个小圈。从进门到以同一个门为出口绕回来,公园的十分之一大概都没走遍。
这个门周边居民楼较多,无论是早晨还是傍晚,都有很多来散步跑步的人。既可以看风景,也可以运动健身。
两两结伴而行的人挺多,独自而来的运动健将也不少,宋严一个人跑着接受着路人随意一瞥的视线,挺不自在。
她不是一个习惯当焦点的人,但回过头来,自己不也一直在看别人,只是不带任何情绪地扫过一眼。
大家都这样,偶尔对视了,双方都状作随意地别开视线。
对向而行,交汇时间并不多。
“凡景你在吗?”返程中,宋严一边放缓呼吸一边心里嘀咕,还好不用开口,不然可能还会岔气,“你要是有身体就好了,就可以陪我跑步了。”
银黑粒子渐隐渐显,但凡景没有说话。
宋严看到后,音调开始上扬:“凡景,你是从有记忆以来就是意识体吗?你是从哪里来的?”
粒子团在上方飘荡:“不是,我曾经也有身体,我也是人类。”
凡景声音里滋出微微笑意,“不过你终于开始好奇了。”
宋严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这个嘛,我比较慢热吧。现在毕竟认识挺久了,而且说不准以后还要相处多久,总得了解一下。”
凡景轻叹一声,而后收敛心神,缓缓说道:“我来自未来,不远的未来。”
宋严愣住了,呐呐开口:“不远的未来以后人类都变成了你这样吗?”宋严怕凡景误会,又解释着,“我是说,进化成你这样的高级形态?”
凡景默然,音调渐低:“是进化吗?我不知道这是一种进化,还是退化。”
“那个时候,世界是怎样的呢?”宋严问道。
“那个时候,存在的人类已经很少了,活下来的人只有一个使命,种族延续。”凡景声音悠远,“受虫族侵害,大量人类死亡。因为生存环境变化,基因进化变异,新生儿的繁衍能力逐年下降,人口罕见,食物短缺。大型植物繁盛,人类生存空间被压缩到极致。”
“存活的人类意识到已经无法依靠两性繁殖,体外培育也难以存活,所以同时在进行实验,试图让人类以意识体的形态生存,这样可以脱离外物的依赖。我出生当年,全球自然繁衍的孩子仅有2000多人,再后来越来越少。”
宋严好像知道了凡景偶尔的低落来自哪里,她试探着开口:“所以,你是被实验者?”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是被实验者,也是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