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诊前集训
“我以前听过一场讲座，主讲人是一个单位的心理健康教育咨询中心副主任，同时也是国际心理培训导师。讲得挺好的，全场折服。”宋严托着下巴看着窗前说道。
“讲了什么？”凡景当托儿似的来了一句。
“他说心理治疗相当于这么一个过程，”宋严转头看向凡景，说话的同时把自己的手肘扭成一个不常用的角度，“心理疾病类似于这个扭曲的手肘，心理治疗，无论是通过药物还是疏导，只是将这个手肘艰难地掰回来，但使手肘扭曲的力不是心理治疗师可以控制的。”
宋严说着，放下了自己的抬起的手。
“即使一次又一次通过心理治疗——这还要建立在心理治疗师靠谱、患者配合的情况下，将手肘掰正，但如果使手肘扭曲的力没有解除，还是会回到老样子，甚至会因为数次反复，病情更加恶化。”宋严继续道。
“所以，你不看好这个老杨董的治疗过程？”凡景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哪会什么治疗，的确是没信心。”宋严低下了头。
“他们那边也只是让你控制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凡景没有忧心过这些事。
“我就是这样爱反复啦，之前还说能治治，不能治走人呢？”宋严也放宽了心。
“你不是爱反复，你是太有责任心了，在某项任务接到的时候就像全盘掌控在自己手中，期望自己能够全部覆盖地解决，但很多情况下，我们都是在做事的过程中慢慢把事做好。”凡景严肃道，“你不也常用一句话鼓励自己？——先完成，再完美。”
“是啊，这点我从小学就发现了自己的毛病，做一道章节课后题，总是会完整的看完整章内容再开始动笔，而旁边的同学就会直接上手针对这道题，不会的再翻书找章节中的一两行对应的字就可以解决。但我总觉得会遗漏什么。”宋严也常常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凡景没说话了，整个粒子团悠悠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飘荡着。
慢慢的，她定在宋严眼前不动了。
“你现在已经能够完全控制住人类的情绪了，只要不是大面积输出，完全能够应付。”凡景认真道，“你所欠缺的信心除了来自于长期的失败和未被肯定的经历，还有对自己能力的认知不够。”
“然后呢？”宋严也认真了起来，她意识到凡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我们现在就出去，你试着观察每一个人的情绪模图，不需要调动，只是观察。”凡景道。
宋严虽不知道凡景要做什么，但看起来类似于一种训练？所以她只是思考了一瞬，便没有迟疑地回答道：“好。”
已经过了上班早高峰，但路上行人并不稀少。
两人决定去最近的湖边。
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研究。
宋严和凡景在湖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宋严集中精力，开始观察周围路人的情绪模图。
也许在正常上班时间来这里的人都有些共同的特征，所以宋严能看到的情绪类型并不复杂。
或是悠闲地散着步，这类人情绪平稳。
或是表面悠闲地望着湖面，内心却为未来产生了无尽的焦虑和浮躁。
或是带着大包小包推着孩子走走停停，不住地去逗弄着孩子，这类人心情愉悦中又带了成人的烦闷。
起初，她看到的只是一些简单的情绪，如淡淡的喜悦、平静的享受、浓郁的悲伤或持续的烦闷，它们像一整个的色块，很快地感染了宋严，使她不得不停下休息来缓解情绪的波动。
但是她还需要继续，在凡景的指示下，她更加仔细地观察，甚至闭上眼睛，她能够逐渐分辨出更细微的情感变化。
这时，一个年轻人引起了宋严的注意。她独自站在湖边，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你看到了什么？”凡景问道。
“她似乎很困惑，可能在面临某种选择。”宋严答道。
“那你试试剥离出她脑中其他的情感——只是剥离，不要干涉。顺着这份困惑，看能否感知到她具体的想法。”凡景循循善诱。
宋严集中精神，试图深入年轻人的内心。
渐渐地，在缠丝一样的脑中她仿佛捕捉到了一些模糊的思绪。
“她好像在犹豫是否要做一个决定，追求自己真正喜欢的选择，但又担心风险太大。”宋严再次闭了闭眼，讲述着自己的观察。
凡景没说话，却仿佛是点了点头，看来对宋严的进步表示认可。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宋严不断在休息、练习中来回，不断提升自己的观察力和解读能力。
她逐渐对人们的情绪有了更准确的判断，也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更多的信心。
只是在她试着将眼帘中所有人的情绪感知到位的时候，身体耗不住，有一瞬间地失去意识。
幸好只是在角落，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否则又会闹出一些尴尬的事件。
“至于老杨董，还是得多了解才能知道症结，就从他身边人询问、观察起来。”宋严轻轻叹了口气。
麻烦就麻烦在最终还是要调查身边的人，而不是病人本身。
凡景同意宋严的说法，说道：“嗯，这件事还是需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宋严点点头：“没错，如果我们能够了解他的过去，找出他内心深处的症结所在，也许就能够更有效地帮助他。”
“不过吧，他们大宅门里面的事，尽管我们尽了力，也可能毫无所获。”宋严又补充了一句。
“但至少你现在能做到杨天策要求的事情，这样就行了。”凡景并不担心。
宋严思考了片刻，觉得还是凡景的想法顺心。
“好，先别想那么多。”宋严一口回道。
“就算杨天策那边要多见几次，也不是什么坏事。”凡景似是笑了笑。
“嗯？怎么说？”宋严不解。
“他接触的群体也许就是你今后客户的来源呢？”凡景诱导道。
“得了吧，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戒心肯定很重。只会当你是属下，成为朋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宋严分析道。
凡景不置可否。
“就怕需要从杨董的家人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但这我可没把握。”宋严提议道。
宋严想了想，继续道：“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在社交平台查到一点家庭关系结构，宁格集团最近发生的大事，但这些我能知道的，大家都能知道。”
凡景听后，没有说话。
只宋严道：“行了，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