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要生了
哗——
章漾头皮一紧，连忙跪下，“陛下息怒。”
“可有证据？”
章漾听见上头的声音阴沉至极。
宁妃算是完了。
“奴把太液池的宫人都带来了，陛下可要见？”
此话可算是把宁妃钉死了，之前的事情里也有宁妃的手笔，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就是想要孩子平安降生。
如今孩子没了，还是以那样妖异的模样生下来，岂非是宁妃作孽太多的缘由？
“不必，赐鸩酒，通告崔家，宁妃产后崩血而亡了。”
“是。”章漾浑身一颤，应了一声退出紫宸殿。
他之前也是见过武帝如何宠宁妃的，虽不如羲妃和瑜长使那样，那也是有过柔情的。
但现下，却是说杀就杀。
章漾打小跟着武帝一起长大，如今才看出武帝的无情来，后背不由一阵凉意。
傍晚，放下心的卫辛夷正在用膳，那孟虎果真做鱼极香，那从前吃着多刺寡淡的鲤鱼在他手里变成了极为鲜美的汤羹。
且知道她不喜刺多的鱼后，后面便多用鲈鱼了。
托孟虎的福，卫辛夷胃口开始好了。
结果才喝了一口，便听到远处传来三道沉闷的钟声。
周遭的人面色皆是一变，卫辛夷疑惑，看向玳瑁，“怎么了？”
“这是丧钟，若是陛下……会是九声，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会是七声，皇后娘娘是六声，妃以下贵人以上都是三声，贵人以下的妃嫔是没有的。”
玳瑁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害怕犯忌讳。
卫辛夷突然没了胃口，宫里这时候可能去世的只有宁妃了。
不过宁妃之前不是还有精神闹着要见武帝吗？
很快，她的疑惑揭晓了。
晚间，掖庭司的寺人前来通告各宫。
“宁妃娘娘于酉时因血崩而薨逝，陛下口谕：宫中尚有有孕妃嫔，为免冲撞皇子，丧仪从简，谕六宫——”
“无追封吗？”
听到声响的卫辛夷搀着玳瑁的手赶过来，恰巧便听到张令月问的这一句，下意识抓紧了玳瑁的手。
“回张美人，无追封。”
“连谥号也没有？”张令月又问。
“也没有。”
张令月挥手，那寺人才退下。
愣了一会儿，张令月缓缓勾起唇角。
前世宁妃可是笑到后期才被羲妃弄死的，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快就死了。
真是让她很没有成就感啊。
感到身边有人，张令月忙收了笑，见是卫辛夷，放松些许。
“这么大个肚子，怎么出来了，现下正是事多的时候，还是小心些为好。”
说着，张令月过来扶她。
张令月的手凉了些，扶着她的时候，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上了。
直到到青鸾阁，周遭都是自己人了，感觉到张令月要松开她，卫辛夷一把抓住人。
“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张令月这才发现卫辛夷脸色有些不对劲，不由慌了，连忙把人扶到床上，朝玳瑁等人挥手。
玳瑁看向卫辛夷，卫辛夷闭眼缓缓心神，“退下。”
玳瑁等人方才退下，出门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不然我叫女医罗来？”
“你到底知道什么？”
沉默，良久的沉默。
“我只知道宁妃的死和羲妃有关，也许是陛下赐死的，无追封无谥号，连丧仪都从简，陛下定是厌极了宁妃。”
张令月安慰她，“之前宁妃不是还想要害你吗？她死了你不高兴吗？”
“我应该高兴吗？”卫辛夷声音有点抖，看着张令月的目光像是不认识了一样。
张令月搞不懂卫辛夷，难道是担心她吗？
是了，卫辛夷在别人不害她，甚至是同盟的情况下，是会关心人的，且发自内心。
前世她以为是装的，重来一次，她才看明白，人家真不是装。
呀，卫辛夷居然在关心她，这感觉真是新奇啊。
“……其实，我还知道这里面有襄昭仪的手笔，她是个疯子，你小心点。”
犹豫了一下，张令月还是说了这个，之前不说主要是襄昭仪一直没暴露，她害怕说了卫辛夷会问她怎么知道的。
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啊。
“怎么还会有襄昭仪？”卫辛夷愣了一下。
张令月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卫辛夷，前世的卫辛夷可是一出手就能打得敌人翻不了身。
怎么这一世看着这么柔弱？
难道是后面才开始厉害的？
“你真的以为羲妃几日就能将六局的人全部收为己用吗？”
算了，教一教吧，张令月叹气。
“她毫无根基，又无皇子，你当六宫局的人不想要前途吗？还不是有襄昭仪给她扫尾，她现在身边得用的心腹都是襄昭仪的人，所以羲妃下手，陛下才查不出来。”
卫辛夷突然很想哭，背后是深深的恐惧，宁妃不是同事，武帝也不是老板，她也不是前世靠人情世故本事奋斗上位的卫总。
她是走在一条独木上啊，底下是万丈深渊，一步不对就是死。
认为是盟友的张令月都比她强，知道其中利害，听到敌人死的时候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那她有一天会不会也这么死去？
不……
走过独木就是康庄大道，她不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吗？
她也得学会心狠，学会不带感情。
卫辛夷抓住张令月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眼底的神色晃了晃，“姐姐，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在宫中，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小了些。”
闻言，张令月笑得灿烂，反握住她的手，“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
过了明路，张令月来得便勤快了些，以至于武帝来看她的时候，晚上就直接去张令月宫里。
一时和羲妃成了宫里唯二最得宠的妃子。
宁妃死后没多久，崔家又送了一个女儿进来，却只封了贵人，被武帝丢在长乐宫偏殿住着，就跟没这个人似的。
日子很是安静了一段时日。
到了明武四年春二月二十一，正是雨水时节，一早起来，天空便飘起了小雨。
卫辛夷用完早膳突然感到不对劲，肚子里的孩子有点闹得慌，小腹处隐隐一股坠痛袭来。
她抓住了玳瑁的手，前所未有的慌。
“玳瑁，玳瑁，我好像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