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朕只剩你了
卫辛夷整理好心情迎上去，却笑得很是难看，她实在是没有精力接待这个男人了。
这段时日武帝不都是很忙的吗？
不想门口进来的那人几步过来便将她抱住了，卫辛夷一愣。
“只剩你了，朕只剩你了。”
“陛下在说什么？”
武帝的情绪不太对啊。
“朕的孩子接二连三的出事，辛夷，你说，难不成真是朕开罪了上天，上天要惩罚朕，北方雪灾，压死了好几万人，匈奴人又猖狂至极。”
“后宫里，宁妃又生下一个怪胎，冯贵人的孩子也莫名其妙没了，你说，朕真的是真龙吗？”
武帝的声音在抖，这个年轻的帝王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在向她表露着自己的不安。
这个在她看来还算英明的皇帝开始怀疑自己。
卫辛夷突然就不慌了。
瞧瞧，身为真龙天子的皇帝也会有害怕，也会有慌张的时候。
他也还年轻，年轻到有时候也会有幼稚的想法，也会怀疑自己。
“在妾心里，陛下就是天子。”
卫辛夷伸出手，抱住武帝，顺着武帝对脊背轻柔地抚着。
“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可是江山绵延万里，庶民以千万人计，总有陛下泽被不到的地方，陛下还如此年轻，有得是时日来将这些事情处理好。”
“至于孩子，不是还有王长使的吗？”
卫辛夷轻轻拍着武帝，“可不止妾肚子里的孩子啊。”
“不一样，你同她，怎能一样？”
卫辛夷眼皮一跳，心砰砰跳起来，武帝明里暗里待她的不同，偶尔总是让她恍惚，以为这位年轻的帝王真的爱上她了。
不等她多想，那边武帝已经松开她，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回了寝殿。
“王长使木得很，哪有你聪慧，怕是生下来的孩子也不太聪慧，你的孩儿必定随你一样聪慧。”
“他会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会比任何人都珍贵。”
武帝似乎很是激动，盯着她肚子的目光，简直和看稀世珍宝一样。
让卫辛夷后背发凉，她人一下清醒了。
“陛下，您对这个孩子如此寄予厚望，万一这个孩子不是皇子怎么办？”
就算女医罗已经看出来是个男胎，可万一呢？
这都是说不准的。
“那又何妨！”
武帝看着她，那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叫卫辛夷看不懂，“那她将会是大渊最尊贵的公主。”
直到多年以后，卫辛夷经历的多了，才懂今日武帝的眼神，那是看孩子和看皇权稳固的宝贝的复杂眼神。
因为武帝二十多了，始终没有一个孩子，哪怕在朝堂上拿到的话语权多了，内心也依旧不安稳。
对跟随着武帝的文臣武将来说，心里也没底。
一个不能生的男人，再有野心壮志又有何用呢？
打下来的江山给谁？
难道给宗室？
那些诸侯王登基后，都会有自己的心腹，并不会重用他们这些跟着武帝的人，家族的荣宠怎么办？
卫辛夷大概知道一个帝王不能诞育子嗣会影响权力稳固，但也想不到会很危险。
直到晚上，武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从她怀孕后从没在青鸾阁歇过的他破天荒抱着她躺在床上。
月份大了以后，卫辛夷觉好，但因为孩子压着膀胱，起夜也渐渐多了。
她一晚上可能要起来两三回这样，每回都入睡快，倒也从来没有休息不好的情况。
但是影响武帝了，终于卫辛夷起夜第三回回来的时候，武帝合衣坐在床上等她。
“惊扰陛下了。”
卫辛夷往床上爬，被武帝扶住抱上去，“朕从未知晓，原来怀胎十月，会如此辛苦，你近日怕是睡得不太安稳吧？”
“孩儿乖巧，倒也不妨事，就是有时踢妾，给妾吓醒。”
“宁妃的孩儿也天天踢她……”提到宁妃，武帝面色沉下来，只抚着卫辛夷的肚子，心头沉重。
“呀！”
突地，二人同时惊了一下，卫辛夷笑了起来，“陛下感受到他了吗？他刚刚踢了妾一下。”
武帝也是展颜，“是，极为有力，将来必定随朕，文治武功皆不错，朕亲自教他。”
卫辛夷暗暗翻了个白眼，人家现在还是个血泡子呢。
紧接着，武帝又紧张了，“他可是经常踢你，那要宣太医来瞧瞧。”
“不经常，晚上也就一两次，白日多些，孩子在肚子里也是要睡觉的。”
武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满脸若有所思。
第二日，等卫辛夷醒来，武帝已经不见了，伺候她的玳瑁满脸笑。
“长使，陛下下令，叫羽林军看守青鸾阁，日后送来给长使用的吃的，都要检查好几道才能送进来呢。”
“这下肯定也没有谁敢在青鸾阁附近瞎放什么东西了。”
“你呀，这么点甜头就能让你高兴了？”
武帝那是在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是她。
“那可是天恩啊，陛下待长使定然是不一样的，宁妃娘娘和冯贵人那里，也只有赏赐，宁妃娘娘还闹着要见陛下，说必定是有人害了她的孩子。”
“不然怎么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
“那陛下也不见吗？”
宁妃虽然不是个好人，但她也将要做母亲了，还是有点心疼同为母亲的宁妃的。
孩子刚生下来就死了，丈夫还对自己不闻不问，心理素质不好的，怕是会疯吧？
武帝也快疯了，从卫辛夷那里听了一耳朵孩子也是要睡觉的话后，他对宁妃诞下妖孽的事情存疑。
他之前去看宁妃，宁妃说过孩子太好动，晚上也不让她安枕，莫非真有人给宁妃下毒，肚子里的孩子在求救所以才好动？
武帝暗地里让章漾去查了缘由。
可吃的穿的用的都查了，都是没有毒的，羲妃照顾宁妃的龙胎可谓是尽心尽力，之前宁妃胎不如卫辛夷坐得住，也是流水一样的补品送过去才保住的。
因为这，武帝对羲妃是有了一点好感的。
可现下武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非但如此，章漾还查到一点别的东西。
“陛下，冯贵人小产恐是和宁妃娘娘有关，还有瑜长使，奴问过女医罗，女医罗说，宁妃小产前日，瑜长使被一条毒蛇吓得动了胎气。”
“奴也在太液池旁发现地板有被涂过油脂的痕迹，太液池伺候的宫人说，曾看见长乐宫的人和太液池当值的人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