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认清现实
张令月人走了，但是话一直留在了兰若心的脑海里。
一直不停地回荡着。
宫里谁得了好处呢？
襄昭仪，她就算失去孩子，却在身体刚好的时候得到了协理六宫的权力。
那宁妃呢？
表面上她好像没得到什么好处，可是她现下伤了根本，有个孩子会很困难，太医丞都说了要好好将养。
近期内是不能侍寝的。
还有更可怕的，她都能想到的东西，武帝会想不到吗？
或者是想到了，但是有自己的偏重不处置凶手。
那从前两人那些美好的回忆，武帝待她好的模样，都是假的吗？
自己付出那么多，给他的大渊添砖加瓦，甚至可能会让大渊提前走向辉煌，这些在武帝眼里，都不配得到一个公道吗？
难道那些都是利用吗？
兰若心全身发冷，感觉小腹更痛了。
正好武帝过来看她，坐在她的床前问了两句，兰若心认真看着武帝，面上的表情是柔和的，可是眼底的情绪真的是冷的。
兰若心不愿意相信，她眼角划过泪，颤抖着嘴唇试探了一句，“陛下，真的是越宝林和陈长使害了臣妾吗？”
“臣妾平日和她们无冤无仇，她们害臣妾有什么好处？”
“她们嫉恨你得朕宠爱，才下手的，朕都叫人查清楚了，兰儿莫要多心，好好养好身子，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武帝眼底显出两分不耐，又很快掩藏好，但演技着实拙劣，大概是以自我为中心惯了，觉得自己这样屈尊降贵哄她已经是宠爱了。
那声音里都带着两分不耐。
兰若心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心寒。
她仿佛掉进了一个魔窟。
兰若心抖着唇，哭了，武帝实在是没耐心了，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懂事，从昨日哭到现在，还要哭。
这件事他自然清楚是谁做的，只是宁妃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那将会是他第一个孩子，是破除他不能生的谣言的孩子。
这是多么重要的事，这个女人怎么就看不懂？
不过这样也好，蠢笨些，不至于控制不了。
“好了兰儿，莫要哭了，朕前朝还有事，你好好歇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了，径直走了。
兰若心很是痛哭了一场，原来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仙儿看得着急，“娘娘莫哭，陛下都答应娘娘明日还要来了，娘娘的恩宠并未减少，娘娘只要调养好身子，就不怕了。”
兰若心骤然睁眼，对上仙儿满是担忧的眼神，眼神柔和了一瞬，又冷了下来，“身子能好，心却不能好了。”
她必须认清楚现实了，这里不是现代，不是那个包容和谐自由的社会。
她处在整个王朝的权力中心，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非黑即白的念头，只有权位争夺的思想。
她若是不狠，是在这个笼子里活不下去的。
“仙儿，越宝林和陈长使宫里的人有留下的吗？”
“只留下了几个洒扫的。”
“要到贤宁宫来。”
兰若心心中发狠，既然别人给不了她公道，那她就自己给自己！
这些风风雨雨还没落到青鸾阁，卫辛夷却忙乎上了。
她通过长公主的人脉，果然寻到了女医罗的家人。
只不过全家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半大的女儿，今年十四，正在学医，人家准备着考宫中的女医呢，因为女医罗在宫中做事，两人的生活条件也是不错的。
这一时让卫辛夷麻爪，这她毫无用武之地啊，家里人又没有麻烦需要她帮助的地方，还怎么拉拢女医罗？
唉，怎么人家小说里的女主拉拢太医医女啥的这么容易，她就这么难，还因为有个把柄抓在人家手里，天天提心吊胆的。
女医罗这边不说，武帝像是终于想起给她的承诺来。
是章漾的一个名叫郜羊的干儿子来报的消息，笑眯眯的很是讨喜。
“陛下说了，叫美人过眼瞧瞧满不满意，再送去卫家，陛下还另外赏了恩典，给了美人的幼弟卫钺大人典厩署从七品典丞一职，专司牛马牲畜饲养。”
“另有金银财帛一车，已送去美人家中了，陛下前些日子吩咐了，掖庭司这些时日才办好，怕美人着急，中常侍大人特地打发了奴来向美人禀报。”
不知是想到什么，郜羊又加了一句，“奴过来陛下也是知晓的。”
听这话，武帝还挺舍得的，她完全没想到还会给个官当，虽然是养牲口的活儿，但比起以前做奴隶，那简直就是咸鱼翻身，这男人还是不错的。
而且，她记得，卫锵不过十五，卫钺顶了天十四吧？
这么小年纪的官，她有种德不配位的偷感怎么回事？
不过武帝愿意给，她就收着，免得有一天武帝想要收回去了。
便说了一句，“陛下最近似乎很忙，你们平日里伺候，可要多注意些陛下的身子。”
“奴省得，中秋快到了，宫里要办节宴，又逢太皇太后七十大寿，陛下确实比往年忙碌一些，这宫里总要忙乱上一段时日的。”
听到这里，卫辛夷一下明白了，章漾这是在冲她示好？
而且在提醒她宫里忙碌起来开始乱了，怕有人在她这里动手脚？
不过只是派了一个徒弟来，应该还没完全站队她，但已经露出善意了。
这说明她在武帝那里，已经开始占据一定地位了。
作为从小伺候武帝的人，章漾一定能看清更多她看不到的细节。
这宫里的人啊，真是精明得不行。
想通关窍，卫辛夷微微一笑，“玳瑁，给郜羊大人拿点银叶子来，好叫他吃一顿好茶。”
郜羊顿时一脸喜色，“哎哟，奴哪里能得美人一句大人。”
气氛融洽不消多言。
从羲妃出事后的几日，宫里倒是难得安静了几日，谁的宫里都没动静。
大有一股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到了八月十五这日。
卫辛夷由玳瑁折腾，穿上隆重的礼服，是一件由月光锦做的衣袍，触之温凉，夏日穿是最舒服不过的了。
不过这大渊的天气其实并不怎么热，即便是在夏日，她体感最多只有二十七八度。
叫了轿辇，卫辛夷被一路抬着去办节宴的清宴殿，半路经过御苑的时候，面前突然蹿出来一个宫女，惊了抬着她的寺人们。
轿辇狠狠晃动了一下，卫辛夷吓得一把抓住了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