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就是俗人
“妾愚言，说出来陛下全当一笑。”
卫辛夷温柔浅笑，“这好马配好马，生下的小马总不能盼着它自己就长成宝马了，可以一次生许多，叫人去驯养，挑出最好的来再生小马，如此往复，妾不信还挑不出好马来了。”
“如今也是这种法子，可养出来的骏马数量实在堪忧，看来，是朕为难你了。”
武帝又靠了回去。
“那这样出来的好马生于何地，长于何境？人家的马儿都是无边无际的草原上跑出来的，我们没有大草原，好歹也有平坦一些的地方吧？”
“好地方都靠近敌人的地方哪，这朝堂里都是些养尊处优的饭桶，他们抱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谁也不愿意去。”
“贵族不成，总有庶人，有草民、流民、奴隶。”
卫辛夷点着武帝的心，眨巴着眼睛，“陛下的疆土广袤，何苦只盯着贵族士族呢？”
“贵族士族都是不知道富了几代的人了，可庶民以下都是不同的，他们为生活所迫，有上顿没下顿。”
武帝眼眸亮了起来。
“妾是奴隶出身，最懂为了一斗米，这些活不下去的人会有多拼命，陛下只需要告诉这些养马的庶民们，养出好马，赏金银财帛美婢。”
“养出能量产的好马，赏高官厚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说不得，陛下还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
武帝已然目露欣赏，只是依然道：“只是怕国库负担不起……”
“那不如放到民间。”
“陛下就下一道旨，给边境有条件养一匹马的庶民们发放马场淘汰出去的小马，能养出宝马的就赏高官厚禄，若是奴隶就给自由身。若是养不出宝马，这马就给了他们又如何？”
武帝不解，“为何是淘汰出去的小马？”
“陛下，妾在长公主府中不过一介歌姬，是谁都可以践踏的，可到了陛下身边，就是瑜美人了，还怀了皇嗣，可见，这环境不同，养出的人也不同，马自然也是一样的。”
底下的人养小马，必定是在相同的环境，也许有些小马的天赋没被激发出来，如果换了环境，能养出来也未可知。
武帝这样聪明的人，她都说得这样明白了，就不信他想不明白。
武帝沉吟了一会儿，从榻上爬了起来，抱着卫辛夷亲了一口，龙心大悦：“主意不错，朕要赏你，想要什么？”
“既然陛下要赏，不若赏妾金银财帛？”
武帝意外，将卫辛夷看了又看，他记得之前看卫辛夷，都是给他一种飘渺若仙的感觉，“爱妃不像俗人，怎么要这个？”
……她就是俗人，世上谁不爱钱权啊？
不爱的人只是因为没得到过，没享受过而已。
只要享受过，就会知道，男人算什么？
“唉……妾是想给家人，妾如今是享上福了，可是家中长姊幼弟才从奴隶成了草民，过的日子很是艰苦，妾心中常挂念，便想为他们求一求。”
卫辛夷笑得腼腆。
武帝笑了，“是个良善人，允了。”
说罢，下了榻，大跨步往门口出去了。
卫辛夷愣了一下，不是，你说允了，那到底是赏什么啊？
赏什么也不说，让她心里没底啊。
生活不易，卫辛夷叹气，但为了应付武帝，也确实乏了。
叫玳瑁铺了一下床，卫辛夷便上床安睡了，全然不知现下的未央宫门口有多热闹。
武帝先是碰到了宁妃宫里的宫女，对方才说出‘请陛下去看看不舒服的宁妃’。
那边兰若心的宫人就出现了，那是一脸的喜色啊。
“陛下，娘娘又有了新鲜主意，想邀陛下去看个新鲜。”
原本谁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回到自己寝殿将方才和卫辛夷讨论的事情落实的武帝掉头去了兰若心的宫里。
宁妃宫里的宫人脸色变了变，还是回去禀报了。
宁妃宫里难得换了一套茶盏且先不说。
先说兰若心，之前卫辛夷那一番操作的时候她就有了危机感。
果然能做武帝第二个皇后的人不是什么善茬，之前在上林苑还不声不响的呢，半路一下子就俘虏了武帝的心了。
回到宫里，那宠爱还有不衰的意思，旁边还有一个宁妃虎视眈眈。
她要的是公平竞争，可是现下，她纠结了，矛盾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冒出来如果卫辛夷和宁妃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小产，人也能死了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让兰若心后怕，所以她只好将目光放到别的地方，恰好宫中的吃食油腻。
她要了茶，可宫人送上来的茶说是茶，其实就是各种吃食干果烘干碾碎冲泡在一起的‘粥’，压根就不是她印象里的茶。
兰若心便起了心思，画了图便让底下的人沿途去寻找绿茶。
终于，在半路某处地方终于寻到几株野茶，兰若心欣喜万分，直接把茶树连根拔了带回宫，还摘了茶叶，亲自下场炒了一份茶出来。
这东西在历史上的作用可不小，且暴利，在古代可是和盐差不多的地位。
武帝刚踏入兰若心的宫殿，就闻到一股异常的香味儿，带着一股淡淡的涩，回味却有一股甘香在里头。
“爱妃又有什么新奇的主意啊？”
见着人，兰若心笑着迎了上去，闻到武帝身上别的女人的香味，不由有点不高兴，不过很快又掩藏了，“是茶，不过是不同于宫中的茶，臣妾新发现的新鲜玩意儿。”
“陛下试试？”兰若心奉了一杯茶到武帝面前。
武帝瞧着面前这带着一点绿意的茶汤，眉头微蹙，微微抿了一口，细细回味了一番。
“入口的时候是有点甘甜，可回味还是有些苦，实在算不上美味，爱妃叫朕来，就是看这么个东西？”
察觉到武帝的冷淡，兰若心有些着急，她炒茶也只是回忆了前世看过的小视频，可能炒制得不太好，可是她等不了了。
这后宫里的女人们手段太厉害了。
“陛下，这可是好东西，关键时候可是能救命的，臣妾瞧宫中的果蔬实在少得可怜，想必一整个冬日下来，宫里患病的宫人们不少吧？”
古代储存条件差，就算有储存的鲜菜，晒干的干菜和腌菜什么的，那也是先供应贵人的。
底下的宫人们肯定得不到，得败血病的几率可大多了。
兰若心说完，却没注意到武帝看她的眼神一下变得可怕起来，可惜也很快地掩藏住了。
“爱妃真是聪明，是如此。”
“可臣妾这个能让患病的人大大减少，若是可行，放到民间售卖，还能为国库增添收益。”兰若心急急道。
听到这，武帝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