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寻机会
原本以为今日晚上武帝还会再来，谁料，天色都擦黑了，还没动静。
这个朝代并没有某朝翻牌子之类的规矩，妃嫔得幸的次数一般是看位份高低，但这架不住皇帝爱新鲜的毛病。
卫辛夷穿来的这个大渊，武帝的祖父惠帝，当年便弄了个羊车巡幸，传到现在，就成了春恩车。
又因为车架两边的龙头铜铃，动起响动时如呦呦鹿鸣，是以，皇帝的车驾停到哪个宫门前就知皇帝今日幸了谁。
此车又叫龙吟春恩车。
不过卫辛夷是听不见声儿的，青鸾阁是偏殿，素来只有主位，才能听清那车的声音。
这无形中，又是一个属于高位妃嫔的特权。
怪不得人人都想争。
被打发去打听消息的褚黎是个机灵的，天色全黑了，才带了消息回来。
武帝今日谁也没找。
看来昨晚没节制还是伤了？
卫辛夷唇角溢出一丝幸灾乐祸，歪在榻上抚着寻梅，寻梅被她挠得舒展了身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
“小东西，你倒是舒坦。”卫辛夷羡慕地点点寻梅的鼻子。
继而开始思索着自己的升职大计。
得先有个孩子啊。
那武帝就很关键了。
在她生出一个儿子之前，武帝对她的兴趣和宠爱都很关键，但又不能太过拔尖。
她毫无家世，只要冒出一点点头，就得被人撕了。
像昨日就很好。
还有靠山，卫辛夷一下想到了看似毫无存在感的皇太后。
至于后宫的妃嫔？
卫辛夷就没想过，这些人又不是不能生，哪怕是把孩子做砝码送到别人手里，怕是也只有当炮灰的命。
如今的皇太后深居简出，除了侍奉太皇太后，轻易不露面，就是妃嫔们去请安，也只是走个过场就将众人打发了。
但皇太后从前，仅仅只是先帝的一个贵人，并不受宠，却能在先帝去世前几个月登上皇后的宝座，儿子封为太子。
这就不是个简单人物。
听闻此次夏苗礼，皇太后也去，卫辛夷活泛了心思。
……
此次夏苗礼，是在上林苑。
仪仗开拔前一日襄昭仪就叫人来传了规矩。
高阶妃嫔们一人一辆车架，低阶妃嫔们则两人一个车架，卫辛夷和张美人被分到了一个车架。
卫辛夷心里咯噔一下，想到那日张美人的异常，打起十分的精神来应付。
可真正开始在路上走了，张美人却常常透着纱窗望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那面上的表情，时而恨意滔天，时而畅快，时而扭曲。
有时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扬起笑脸冲她一笑，妹妹长妹妹短。
诡异的不得了。
卫辛夷鸡皮疙瘩都起了，默默离张美人更远了。
张令月不察，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即将能复仇的兴奋。
兰若心啊兰若心，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她重活一回，知道了兰若心很多手段，很多砝码，到时她从中捣点乱，就不知兰若心还能不能招架得住？
还能不能保得住神女的名头！
行进了快半个月，卫辛夷全身都快被颠散架了，还时不时被颠得想吐。
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整个人都憔悴得不行，就是时不时抽风的张美人也是一样的。
二人因此关系倒是拉近了一些。
没两日，真正到了上林苑，知晓自己被分配的宫室是引章台后，卫辛夷连忙告退，勉强等到玳瑁等人收拾完，是倒头就睡。
在上林苑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鸡飞狗跳，反而安生极了。
每日褚黎都会前来禀报每日打听到的消息。
但无非都是，今日陛下带着北羌使者去看羽林军演练了。
这日陛下带着北羌使者去西苑打猎了。
那日陛下又带着北羌使者去东苑看驯兽了。
总之这些事情里，大部分时辰里都是太后太皇太后以及皇后跟着出席。
宁妃则是领着一众后妃官员女眷在武帝划出来的女眷狩猎圈子里交际。
可却没人同卫辛夷说话的，就是见着了，也只是行礼见过后便不说话了。
摆明了瞧不上她。
卫辛夷心态放得很平，现下她也没有什么可让人瞧得上的。
甚至在发愁。
本来讨好太后的计划，一下子搁置了，她这连面都见不着，怎么讨好？
卫辛夷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来上林苑后，宁妃襄昭仪都见不着陛下几面可以看出。
皇后以下，不过都是皇帝带来的猫儿狗儿罢了，想起来就逗弄两下。
不过也不是没收获。
从这些繁杂的信息里，卫辛夷一下子敏锐地察觉到武帝喜武。
自此，女眷狩猎场地里，少了一抹弱柳扶风的身影，反倒多了一抹利落身姿。
卫辛夷开始练起了射箭，骑马也安排上了。
只是每每狼狈模样，总会有几个人说上两句风凉话。
“啧，我记着从前卫良人是歌姬出身，这身娇体软的，竟做上将军了，也不怕惹人笑话？”
“哎呀，越姐姐不知道，就是练了骑马和射箭，腰肢才能更软些，我们是比不了的……”
一阵嬉笑声，卫辛夷仿佛没听到般朝眼前二人行礼。
这二人一个是越宝林，一个是陈长使，家世都不错，可能是因为没承宠过的缘由，看得过宠的卫辛夷很是不顺眼。
明明她们出身更高，教养更好，陛下反倒放着她们不要，反倒去幸一个歌姬。
“见过二位姐姐，不知两位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张令月从一旁走过来，行过礼后问道。
那面上似笑非笑，看人的目光莫名让越宝林感到像被毒蛇盯上似的。
紧接着，想到张美人也被幸过一次，越宝林就心中泛酸，她自觉也不比张美人差哪里，怎么陛下就是瞧不见她呢？
“能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瞧不上有些人狐媚勾引，谄媚献上罢了。”
张令月眨眨眼，很是不解的模样，“越宝林是在说宁妃娘娘狐媚勾引？还是襄昭仪谄媚献上？”
“或者，是在说陛下昏聩无能？”
越宝林二人吓了一跳，脸色一下惨白，“你胡说，我没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