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烧田计划
“啥?”
魏程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特地掏了掏耳朵看着卫锵。
公孙氏兄弟和一干副将亦是如此。
“卫小将军不会以为自己因为一次幸运打赢了匈奴人而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吧?”
“火烧谷田?亏得你想的出来,粮草就是三军的命,没有粮草,底下这帮汉子谁肯为将军卖命?”
说话的人是魏程的族弟魏冀,据闻三十多了,是魏程微末时便跟着魏程的人。
是从偏将升上后将军的,现下管着魏程军队的后勤粮草。
此人非常看不惯卫锵,他才是将军的兄弟,他也想建功立业,提出多次想去前军,偏偏被将军拒绝了。
可将军倒好,倒提了一个小儿到前军,若不是如此,岂会叫这小子好运杀了平昆。
若是那日将军安排的是他,说不定封爵的人就是他了,魏家也能更上一层楼。
“魏将军所言甚是,小卫,现在粟米都没收呢,我们要是烧了,边城附近这万数百姓怕是都要饿死,咱们也要饿死,现下已经开始冷了,兔子都打不着了,你乐意日日啃菜饼啊。”
公孙齐拉住兄弟,“先听听小卫怎么说。”
“将军,虽然我们人数失了大半,但匈奴人的青壮年也是有限的。”
卫锵一脸冷静,“为何他们每到秋收冬日便要来犯边境,是因为他们的牛羊马寻不到草吃,过冬之前,他们会慢慢将自己的牛羊宰杀吃了。”
“他们的牛羊会减少,财富都聚集在了贵族身上,当冬日严寒,冻死了牲畜,冻死了人,底下的人自会不满,贵族又不想让出财富,那会如何,自然是抢我们的来得更为便宜。”
“可他们是舍不得给底下的奴隶们吃好喝好的,这奴隶里可有不少青壮年,之前平昆的帐下就有许多年轻的奴隶,他们并未带来真正的主力军。”
“这天是一年比一年冷了,末将猜测,今冬来的会是匈奴人的主力军。”
在场人面色皆是大变,平昆只是带了一群奴隶过来,他们尚且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若是主力军。
边疆还能守得住吗?
“那和烧谷田又有什么关系?”魏程问了一句。
“末将不光要烧,还要将边城周围所有的谷田都烧了,不能给匈奴人留一粒粟米,咱们得让农人们赶在秋收前把谷子都收了,然后再烧。”
“边城内外的百姓也不能留,必须得挪到安全的地方去,此事只能烦扰将军去一趟庆安郡寻郡守陈陈大人商量此事,若此事能成,后面的计划才能顺利。”
“或许,我们能重创匈奴人,叫他们十年内都不敢再次来犯。”
卫锵一句句带着视死如归气势的话语震得满帐的将军一愣一愣的。
这是要把这一仗当成最后一仗来打吗?
“卫锵,你先说你后面的计划。”
此事卫锵从年初打赢匈奴后便一直在想,他知道,匈奴人说要打就一定会打过来,憋了那么久,就不一定是小打小闹。
年少的卫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赢这仗,不惜一切代价打赢这仗,后面站着的不只是大渊的百姓,还有他的家人。
卫锵从怀里掏出一份不怎么好的布帛,双手递给魏程,“末将已将所有计划写下,将军,若是此计可行,我们的人就不用死那么多了。”
魏程心头一恸。
没有一个将军不心疼自己的兵的,魏程也不例外,他还想建功立业呢,没兵怎么建!
魏程打开书帛,片刻过后,魏程一拍大腿,拍着卫锵的肩膀,连叹几声好,“好小子,年轻脑子就是好用啊。”
魏程比任何人想得都多。
他在奏疏里细细描述了此战有多艰难的,就是希冀武帝不然派人来讲和吧,兄弟们遭不住,打不过呀。
但是武帝没有,派来的是公孙氏兄弟和三万大军,以及应战的圣旨,这代表什么呢?
武帝不想再忍了。
大渊也不想再忍了。
卫锵杀平昆是一个很好的引子,让武帝看到希望,能让朝臣动摇,若是他们这一战胜了,朝中就会出现不一样的声音。
会有人开始主战,军费会增多,他们的地位更会增高。
正是如此,魏程的压力才大。
他也知道若是这一战赢了,他便可鼻孔朝天,蔑视朝中那群老东西。
说不定一个爵位也能到手啊。
魏程满心火热,看卫锵如看珍宝,一定得把女儿嫁给他,把人锁在身边,魏程如此想。
随即,魏程开始传达命令,各部将开始按部就班准备战前工作。
只有魏冀留下了,“兄长,何不调我去前军?我亦是能为兄长立下战功的。”
魏程一噎,一言难尽看着魏冀,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冀弟,战场是没有玩笑的,后勤粮草亦是重中之重啊,你现在做的事可是捏住了兄长我的命脉啊,这样吧,为兄交给你一个任务。”
“你去,带着底下的小吏们和农人们说清楚情况,让他们九月就把谷子收了。”
魏冀一阵激动,他觉得兄长这语气很是重用他啊,但是怎么感觉有点怪?
“可是九月谷子还没熟,要我说,卫锵这小子——”
“没熟就没熟,谷子和命什么重要?况且还有八月收的粟米,你和他们说,这一季收的粟米本将军不收税了,不过这事等我从庆安郡回来再说。”
魏冀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兄长还是只让他干马儿的活呀!
可魏程已经出了帐篷,准备回城寻新纳的妾室那里要点钱财去贿赂一下陈。
此人是陈同光的族兄,也好钱财,不过听说人不咋好相处。
结果就碰上了卫锵,这小子手里抱着两个盒子,拉着他往角落去。
一盒是满满的金饼,一盒瞧着都是宫中御赐的珠宝,端的是富贵逼人。
“将军,这计划是我所提,累得将军要出钱财,末将心里过意不去,这两盒都给将军,将军万莫推辞,这一盒本就是阿姊嘱咐我送给将军的礼物。”
卫锵指指那盒珠宝。
魏程心里本来还在嘀咕,一听这话,笑得见牙不见脸,把东西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