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捷报
“魏将军传来捷报，我军成功打退匈奴人，魏程将军帐下小卒卫锵更是手刃匈奴小王子平昆，大锉匈奴锐气——”
“再说一遍，谁杀了谁？”
武帝不可置信，激动下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章漾满脸喜色，将一份军报呈放在武帝面前，“陛下，是昭贵人的兄弟，卫锵，杀了匈奴小王子平昆。”
武帝连忙打开军报，那是一份沾血的布帛，似乎还带着战场上浓浓的腐败味。
武帝却不嫌弃，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具体情况远不止章漾说的那样。
卫锵，是在援军到达之前，只带了二十人就敢夜闯敌营，惊了对方的马，使其兵帅自相残杀，火烧对方粮草，一刀砍下平昆的脑袋的。
隔着布帛，武帝甚至都能感受到魏程写的时候有多么豪情万丈，他那匮乏的学识似乎都用在怎么夸卫锵上面了。
直言卫锵有如神降，小小少年，比他这个老将还强上不少。
而后的小篇幅才是他如何与卫锵配合，公孙氏兄弟支援的功绩，最后又提了一嘴匈奴人似乎还要继续打的意思。
即便有夸大的成分，但武帝还是推演出卫锵是何等的勇武，他才十五，不对十六了，就敢杀匈奴王子了！
武帝只将前半部分看了又看，一时竟生出一股自己没有女儿的遗憾感。
他那些姐妹也都嫁了，做不成亲戚了！
不对，他昏头了，两人已是亲戚了，卫锵是琚儿的亲舅舅啊！
“宣娄璟裴庸等人。”
“陛下，娄大人等都候在殿外了。”
章漾笑得见牙不见脸，暗自思量着自己日后该如何讨昭贵人的好。
从前他应该没有得罪昭贵人吧？
细细思来是没有的，只是交好也没有，现下去交好会不会太晚了，他那干儿子郜羊好像在昭贵人面前很说得上话？
章漾心底直乐，他这干儿子收得好。
出去就吩咐这小子给昭贵人报喜去。
谁都没有注意兰若心。
若说刚才兰若心还是得意自信的，可现下无异于是当头一棒，叫她清醒几分，又快要发疯。
以往那些压抑的，埋藏着的恶念通通冒了出来。
卫辛夷即便将来会被废，现下也是她最大的威胁，她将来还会做皇后，她的儿子也会做太子，而她什么都没有。
她不能放任卫家发展下去了，卫家现在全都靠卫辛夷，那卫辛夷靠的是什么，是武帝的长子。
若是刘琚没有了，卫辛夷一定会发疯吧，一个疯子还会得到武帝的喜欢吗？
不会了。
那后宫里只有她能得陛下喜欢了。
兰若心想着笑出声，武帝才注意到她，很是敷衍地安抚两句，“爱妃，朕今晚去你那里，你先退下。”
“是。”兰若心笑了一下，看看，只是处理军机大事急躁而已，他还是在意她的。
只要没有了卫辛夷。
出了紫宸殿，沐着燥热的日头，兰若心心底却无比的清明。
善良，是达不到目的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她得比这些人更狠啊。
采薇迎了上来，“娘娘？”
“回去把那药方子用上吧，陛下今晚要来贤宁宫。”
想通后，兰若心前所未有的放松。
若是皇长子没了的时候，再听到她怀了，这个孩子会成为武帝喜欢的孩子吧？
……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卫辛夷和玳瑁正在给小虎儿洗澡，小家伙四个月了，还是第一次洗澡呢。
他降生的时候还很冷，卫辛夷一直担心要是洗澡孩子会生病，而且在食物匮乏的大渊，估计药材和发现的病症也不全乎。
所以，她一直是将屋子用火炉烧得暖暖的，再让乳母们用温水给小虎儿擦身子的。
就是今日日头强烈，连卫辛夷都感到有点热了，才敢给孩子洗澡。
“咯咯……啊咿……”小家伙兴奋得很，小手一直扑腾，弄得卫辛夷全身都是水。
“臭小子，看不出来这么喜欢水呢？”
卫辛夷轻轻拍了一下那嫩嫩的屁股蛋，小家伙笑得更欢了，小胳膊一伸，捞住了玳瑁的手，直往嘴里塞。
“天哪，殿下，奴婢的手还沾着水呢……”
还是殿下您的洗澡水啊……
玳瑁吓得就要去叫女医罗，被卫辛夷拦住了，“一点点罢了，这么一惊一乍的，保护太过也不是一件好事。”
“娘娘，大喜事！”
孙氏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捷报，大公子打了胜仗，还杀了匈奴小王子。”
卫辛夷一怔，反应了一下大公子是谁，反应过来后，蹭的一下站起来，“卫锵没事吧？他没受伤吧？”
“这……郜舍人未曾说呀。”
“……”
卫辛夷看着还在盆里笑的小虎儿，又想去寻郜羊问问清楚，玳瑁一下明了，暗道她们娘娘真是糊涂了。
“娘娘，殿下这还有乳母们同奴婢守着呢，您快去问问郜舍人吧。”
“是，是。”
卫辛夷一拍脑袋，真是一孕傻三年，匆忙放了衣袖到外间，一瞧见郜羊便问。
“卫锵可有信给我？”
“娘娘，奴是听到中常侍大人给的信过来报信的，说是大公子杀了匈奴小王子平昆，大锉匈奴锐气，陛下很是高兴，正召大司马他们议事呢。”
这便是要论功行赏了。
卫辛夷松下一半的心，“玳瑁，看赏……啊，孙氏，看赏。”
见只有孙氏在旁，卫辛夷尴尬了一下。
现下一瞧，她的人好像不太够用。
郜羊得了赏，笑得那张稚嫩的脸都快开花了，“陛下定是会给大公子论功行赏的，若有好消息，奴便来告诉娘娘。”
“好，也帮本宫告诉章中常侍，本宫承他的情。”
章漾那个滑不溜手的泥鳅肯这样明示，足以说明，她卫辛夷，朝堂后宫都站稳了。
卫家的崛起，开始了。
武帝觉得自己的崛起，也开始了。
匈奴人，一直是大渊的噩梦。
可现在，匈奴人的王子，死在了大渊的一个无名小卒手上。
他终于有底气打朝中这帮一遇到匈奴人就习惯龟缩的老臣的脸了。
尤其这个让他有底气的人，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渊的男儿不全是软蛋，说明他可能会得到一个骁勇善战的名将，若是如此，大渊未来三十年，四十年，都不愁无人可用。
卫锵实在太年轻了。
年轻得让武帝心中的天地豁开了一道口子，或许还能比天地更广一些。
这人给了他希望。
“朕要给他一个侯爵的位置。”
武帝勾着唇，满是意气风发。
在场诸人皆是面色一变，大司徒司徒明拱手，“陛下，卫锵击杀平昆固然勇武，可是列候非大功者不赏，卫锵的功劳恐还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