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献宝拉拢
张令月欲言又止，然前世这些事也不一定会再次发生，她说出来倒像是怪力乱神，卫辛夷也不一定信。
只好提醒一句：“大皇子还小，妹妹多小心些吧。”
宫里的女人，争来斗去的无非是皇后的位置和子嗣。
欢喜着来，揣着沉甸甸的心事走。
卫辛夷不由觉得心间一阵燥意。
回到上宸宫，抱着小虎儿逗乐的时候，卫辛夷的心情依旧没好多少。
她现在如此焦心，无非就是六宫局里她可用的人极少，只能被动防守，而不能主动出击。
她现在在宫里的人脉都是长公主给她的。
但长公主常年在宫外，就是有人，可能也比不过宫里这几个从小宫斗宅斗技能点满的女人在宫里操作几个月的成果。
从前她没能力插人进去，现下有能力的，也没有机会插进去，不然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就连襄昭仪宫里多出来的宫女都是张令月提醒她的。
然而她没烦心多久，掖庭司来人，来的是个满脸含着三分笑的寺人，名叫赵季，正是长公主的人之一，言明她的母家给她送东西来了。
掖庭司虽然是专门伺候武帝的机构，但同时也把着宫内宫外物件流通的事务，赵季所在，便是掖庭司的汤官署，赵季为汤官令副手令丞。
正是管着宫内外货食事务，像卫钺所在的典厩署送牛羊马都是同赵季接触。
卫钺不像从前都是一两个大箱子的送，这回送进来的，只有一个小盒子，卫辛夷拿到手的时候还有点重，像是放了块石头似的。
卫辛夷打开一瞧，里头装满了整整一盒的花生，最上面还有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说，去岁卫钺通过典厩署的羊群找到了这个名叫地豆的东西，因为武帝去岁颁发的种田论赏法，他动了心思。
带回来种了一季，发现此物亩产四百石，比粟米还多一些，煮熟很香，还能烤出油来，卫钺觉得这东西大有作为，想通过卫辛夷献给武帝。
卫辛夷心脏一瞬怦怦跳，在经过一年多的食材匮乏的洗礼，她一下子明白了这东西的重要性和作用。
大渊宫廷常用的油多是各种动物油，宫人们吃的是猪油，贵人们包括皇帝用的都是羊油鹿油之类的。
也有植物油，只不过做出来的极少，一般只有武帝皇后太后太皇太后能用。
卫辛夷一直吃不太习惯这些动物油，总觉得里面总是带着一点淡淡的腥味儿。
她觉得好吃的猪油也不能放到明面上来吃，会被人说不符合身份，底下跟着做事的人瞧了也会瞧不上你。
若是花生油出来，先不说能不能推广，就说那股清香，怕是会被洛阳贵族们哄抢，产生收益的速度可比羲妃的茶树快多了。
而且若是套种的百姓，也能有一部分收入来源，可谓一举几得。
这可算是大功劳了。
怪不得卫钺会冒险通过她进献武帝，这要是通过自己的上司送到武帝手里，功劳指不定就是谁的了。
卫辛夷不动声色合上了盒子，递给玳瑁：“收起来。”
“赵舍人，本宫从进宫以来一直承蒙您照顾了。”
能在掖庭司混出点名堂的也都是人精，听这声，赵季立刻琢磨出一点意思来，“娘娘说得什么话，都是承蒙娘娘照应，才让奴在掖庭司如鱼得水。”
“卫大人也时常照顾奴，奴只有感激不尽的，娘娘说这话可算是折煞奴了。”
这照顾估计就是送钱了，卫钺那小子年纪小，倒是挺会来事。
卫辛夷浅笑，示意玳瑁给赵季递上一个荷包：“听说，冯汤官令近两年年纪大了，已是快要荣养了？”
掂了掂荷包的赵季一听，心下一喜，冯汤官令手底下的令丞可不止他一个，且冯汤官令自己还有徒弟。
这个时候若是昭贵人能在陛下面前说两句，他将来的前途说不定不止汤官令，说不定中常侍也能做得啊。
谁不想往上爬呢？
“是快要荣养了，娘娘是不知道啊，唉，可惜冯汤官令瞧不上奴，奴怕是与汤官令无缘。”
“这别人瞧不瞧得上的有什么用，若是你有天大的功劳放到陛下面前，一个小小的汤官令，还怕到不了手里？”
“娘娘的意思是……”赵季终于确定这是在拉拢他，说不定还要送功劳给他，那他现下该做什么？
表忠心啊，赵季跪了下来，“求娘娘指点。”
玳瑁看了眼卫辛夷的眼色，领着一众宫人退下了。
卫辛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卫钺给她送这个消息未尝没有求助的意思，她大概能猜出卫钺的想法，卫钺是想做农官吗？
但是他毫无根基，大司农司又是油水部门，就算进去了，想稳扎下来，怕是极费心神。
其实卫钺先拿花生去找长公主，事情会简单许多。
但是卫钺给她了，卫辛夷忍不住想，卫钺这是不是在给她一个拉拢人的机会，比如眼前的赵季。
因为手里没有人，她也不敢随意传递武帝的意思出去，卫钺也感觉到了吧？
赵季这人之前虽也照顾她，但多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解决一点小麻烦而已。
而一些消息，赵季并不会说。
比如关于武帝的一些事情。
“谈不上什么指点，赵舍人若是愿意，帮本宫带一份家书到卫家，最好能亲自交到本宫弟弟手上。”
赵季一头雾水，但是瞧卫辛夷并没有拒绝他刚才的投诚，便应了。
卫辛夷让卫钺试试榨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
……
但接到家书扫了一眼，再抬头看到赵季笑呵呵面孔的那一瞬间，卫钺懂了。
当即热情把人请到屋里，去看了自己在后院种植的一亩地豆，表示这东西能烤出油来。
“此物烤出的油甚为清香，也不知若是做成能吃的油，会是如何的香，赵舍人，您说，此等上好的东西，是不是该献给陛下？”
赵季恍然大悟，原来昭贵人的意思是这个！
昭贵人竟然会把此等功劳分给他！
“听闻汤官署有能榨油的作坊？”瞧着赵季两眼放光的模样，卫钺笑了笑。
两人达成一致，没两日，武帝便吃到了花生油做成的胡饼。
武帝一顿，“此物齿颊留香，是何物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