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谢谢牧大清官长命百岁的夸奖
常安平喜眉笑眼到举着一串云潇特意买给他的糖葫芦，红彤彤亮晶晶。
他的门牙咬裂脆脆的糖壳，山楂饱满软糯，果肉的酸甜裹着糖衣醇厚的甜。
好吃，爱吃。
心思单纯的小孩一心扑在糖葫芦上，化身小小美食鉴赏家，心里头絮絮叨叨对这串糖葫芦评价得头头是道，已步两耳不闻身边事的境界。
躲在暗处的尤癞子朝手心啐了两口唾沫搓开，“夹缝求生”的双眼闪过狠厉的光。
真是天赐良机，看他不抓这个小孩当筹码，好好教训那个臭娘们。
他倒要瞧瞧这次他们还能不能那么幸运。
一想到之前挨的那一剑，肩膀就隐隐作痛，还花了他老大一笔钱。
这次得手后不好好教训一番这臭寡妇，那他尤癞子就不是个男人！
盯着独自一人专心吃糖葫芦的常安平，尤癞子已经提前设想到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说干就干！
尤癞子一个猛子扑上去就提起常安平的后衣领。
吃得正欢的小孩突然发现自己的腿竟然悬空了！以为是自己学会飞了，高兴得在空中蹬腿展臂扑扇，试图学鸟儿飞得更高。
刑案司没有让尤癞子得意太久。
几乎在他抓上小孩衣领的同时刻，牧离落掌一声令下。
尤癞子被揪住后脑勺稀薄的头发，脸怼在地上摩擦 。
他吐出两颗断牙，嘴角上还挂着粉色的血沫。
“你大爷的！又是哪个不长眼……”
没咒骂完，牧离一脚踢在他腰上，痛得他嗷嗷直叫。
“先把他带回刑案司审问。”
同手下吩咐完，牧离细长的丹凤眼一挑，视线准确无误定在巷口的衣角上。
“戏看完就该出来了。”
巷口的人影挪了步子，露出真貌。
云潇今日身着竹青布质长袄，青丝未饰珠钗高高束起，还戴着个竹编斗笠。
活脱脱一个少年郎。
牧离撑开扇子挡住下半张脸，细长的眼睛弯弯眯起，眼尾上提，十足像一只狐狸在笑。
他的语气戏谑。
“今日倒是与众不同，又想玩什么花样？”
“甩掉一些难缠的眼睛罢了。”
“哦？看来云小姐仇家不少啊。”
牧离收起折扇在掌心轻敲，从不收敛他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
起初案追士们还好奇自家老大什么时候和一个陌生少年这么熟稔，待到听到这句“云小姐”的称呼，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柏白清一个激灵，招呼旁边还在发怔的案追士赶紧把尤癞子从地上扒拉起来。
“师傅，您和云小姐好好聊，我们先带犯人回去审讯了。”
仍有几个没反应过来的弟兄被身边同僚狠狠拍了一下纱帽。
“是……是啊，老大你和这位小姐好好聊，不用急着回来，犯人这边有我们在审。”
牧离对这群手下感到莫名其妙，方才不就说了让他们先把犯人带回去吗？
七嘴八舌的，真是没半点儿规矩。
接受到老大一记不满的眼刀，刑案司的弟兄们自以为“心领神会”他的意思，架起嫌犯脚不沾地离开此地。
牧离没搭理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云潇，寻到手下为他备好的坐骑，翻身上马。
下摆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他垂眸瞥这位厚脸皮的人。
“放手。”
“大人要去何处？不若带上我好有个照应？”
牧离探身向她，眼含笑意，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男女授受不亲，云潇，你还要脸吗？”
他凑得很近，声音淡淡但嚣张，云潇从他的嘴型读出了完整的句子。
“牧大人看我现在的打扮是女人吗？在外人看来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可不成立，就算见着你我同乘一马，也是传大人有断袖之癖靠谱些。”
她不甘示弱，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衣领子。
牧离骤然间重心不稳，好在云潇很快就松开了他的领子。
牧离后仰身子远离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女人，笑意不减，一根根掰开她拽着衣角的手指。
“既然你觉得有能力和我互相照应，想必跟在马后跑一段路也不成问题。”
王八蛋都说不出这种话，她是和马一样长四条腿了还是脚蹬风火轮，什么叫跟马跑一段路也不成问题？
云潇在心里破口大骂牧王八，急中生智和他打赌。
“若是我能在出城前这段路追上您，那大人就带上我如何？”
出乎意料地，牧离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一口应下。
哼哼，青雀大街人这么多，到城门这一路骑着马反而会走得更慢，压根不愁追不……
牧离腿夹马腹，翻起浓尘扬长而去。
云潇提声喝止他:“刑案使大人，闹市禁止纵马疾驰！”
牧离没管她，云潇拨开人流追了几步，丢了他的影踪。
她怎么就给忘了呢，这些个禁令都是刑案司颁布的，作为刑案司一把手的牧离，又怎么会顾忌违不违反禁令。
院里冒出片片不规则的幼嫩草叶，杂物随意搁置，上面覆盖了厚厚的腐烂枝叶，可见得房舍主人平时对自家的打理有多不上心。
牧离打开嘎吱作响的木门，脚下的木质阶梯不堪重负断裂，他的身影朝左一沉，脚卡在残破的裂隙中。
耳边噗嗤传来一声笑。
牧离循着声源，云潇双臂交叠撑在栅栏上，好整以暇地观看他狼狈的状态。
他蹬碎侧边的木板，将脚收回上一级台阶，用眼神威胁她不许笑。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云潇俏皮地用手指敲敲鬓角，“牧大人别把我想得太笨嘛。
您敢应得那么快，就没决定和我赌，只是想戏弄我而已。
另一方面来说，就算刑案使您再权大势大，敢违令在闹市上纵马，人流如织，根本就没法子那么快通过青雀大街。
要么就是刑案司平日办案对京城里的街道巷曲驾轻就熟，要么目的地就无需出城。”
这人还真推出他不出城，绕的快马道来城南尤癞子家调查。
牧离避开沾沾自得的云潇，撑着还算牢固的扶手，翻身越下台阶往外走。
“既然觉得自己那么聪明，再猜猜我准备去哪里？”
云潇抬高遮住视线的帽檐，与他并肩前行，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刚刚那个小孩家。”
“那你还跟着，这么想给我机会安你个妨碍公务的罪名？”
云潇做态惊恐捧心，“小女子只是受邀去常夫人家用膳，大人为人清明公正，可须得明鉴，莫要冤枉好人。”
牧离吃瘪+99
他暗暗咬牙:“你的命可要和你的戏一样多。”
“我记得大人说过我是个歹毒的女人。”云潇满不在意地翻旧账，“有言谓祸害遗千年，如大人所愿，我可能要长命百岁了。”
牧离吃瘪+n
不就是比发癫状态吗？来啊，看看谁比谁更癫。
云潇:你过来啊！（伸手勾指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