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土匪来袭（上）

    李稷被枪声惊醒，相继有三个反应。

    第一个，发懵。大爷的，这是哪儿，我闺女呢？那么多孩子呢？我闺女有危险，我得赶快找到她。

    第二个，懊恼。李稷反应过来了，特么的就不能让自己再梦一会儿，在梦里能见到亲人也是好的啊。谁把自己惊醒的？特么的我要干死他。

    第三个，恐惧。李稷可没有某些穿越者的绝世武功，更没有王八……噢，王霸之气。在几秒钟之内，他梳理了情况，然后得出结论——他奶奶的，这是土匪打进来了。而且枪声还愈发密集起来。

    在这个时代，类似土匪打劫的事情见怪不怪。有时某些农民或猎人，看到好下手的过往行人商贾，也会临时起意行奸淫掳掠之事。像李稷刚穿过来时看到的几具尸体，据义父张连生分析，很可能就是周围村屯的猎户们干下的好事儿。因为死者的伤口痕迹很明显，都是打猎用的土枪顶着头部射击造成的，李稷爬出车前听见的所谓雷声和鞭炮声，估计也是几杆大小不一的土枪发出的。

    至于眼下的情况，李稷想得很清楚。如果土匪只是从外围袭扰，他们根本不会听到这么清晰的枪声。只有打到工人们居住的工棚和东家管事生活的内院周围，才会造成现在的效果。想来，是护矿队的人跟土匪在交火。

    不过，很快枪声就停息了。静了不多时，又是“砰砰”两声枪响过后，李稷听到了嘶吼和女人的惊叫声。

    在工棚内，李稷和旁边的吴二虎借着工棚缝隙射进来的月光互看了一眼。吴二虎悄声道：“这是饷钱的事儿遭来‘响子’了。”李稷微微点头。这两天是矿工们发工钱的日子，头一天东家父子刚刚带了护矿队一些人去银号把工钱运到矿上的内院。所谓“响子”是这个世界的东北黑话，也就是匪帮。

    “那该怎么办？小‘响子’不敢打这么大的矿。大‘响子’干活儿可是不爱留活口。”李稷问吴二虎。

    吴二虎没回答李稷，而是转向一个棚里的十来号人：“你们想怎么办？”

    还不等其他人回应，伴随脚步的动静，工棚大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三个汉子冲了进来，粗略看了一眼或光着或衣衫不整的矿工，其中一个看似小头目的抬手一指，“都别他娘穿了，滚到场院去。爷爷们有话要说，别tm想跟爷爷们玩‘利嘎儿楞’（方言，意指‘阴谋诡计’）， 爷爷不差多杀几个脑袋！”

    李稷偷眼观瞧，三个土匪里只有说话的那个手里拎着一门土炮，这是他前世童年时就见过的土枪，另外两个小土匪，只是各自拎着一杆扎枪，这是类似长矛和红缨枪的冷兵器。

    这装备可够差劲儿的，李稷心下念叨着。但是还是随着其他人乖乖的走了出去。没办法，这种情况，别说李稷是个普通人，就算他是散打运动员，此刻贸然反抗也属于找死。

    李稷走在人群的后面，就在他快要走出屋子时，感到身后的吴二虎抓着自己手，往里塞了个东西。李稷一握，知道是把匕首，当下心里一惊，心说看样子吴二虎是要搏命了。好在几个土匪要么是没多少脑子，要么是横行惯了，在矿工们走出大半之后便也撤出了屋子，不仅没仔细盯着他们，甚至犯了把后背留给别人的大忌，因此完全没看到吴二虎和李稷的小动作。

    握着匕首手柄，慢慢藏进肥大的裤兜儿，李稷一时纠结开来。其实以他这半年的耳闻，土匪洗劫一个地方后，对女性会做什么禽兽之事，自是可以想象。对男子，要么是杀掉，要么是拉去做苦力，那可不像东家父子的矿山上还给工钱，而是单纯就当奴隶使唤。对于苦力中表现出心狠手黑的主儿，则是拉拢利用，让其跟随劫掠，杀伤了人命之后，便入伙成为新的土匪。

    不论哪一种，都不是李稷所希望的。但即便如此，让李稷手起刀落去杀这些土匪，李稷还是心里打怵。倒不是他多圣母，而是毕竟在平静安宁的世界成长，顶多是少年时与小混混打个架，杀人，他好像真不行。

    但是，他不行，有行的啊。李稷这边儿还琢磨着呢，吴二虎已经跟李稷使个眼色，便快了两步，从后边走近三个土匪中拿枪的小头目。左手捂住对方口鼻，右手同步将匕首顶在对方脖子上，丝毫没有犹豫地刺了进去。

    没有想象中锋刃入肉的声音，小头目瞪着惊恐的眼睛，瞬间便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李稷心里骂了一声“卧槽”，心说吴二虎你个脑残，这也太特么随意了。但他更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尽管慢了吴二虎一拍儿，却也蹬出一步，蹿到了一个拿扎枪的小土匪身后。此时的两个小土匪已然回过神儿来，分别要抬起扎枪刺向李稷与吴二虎。不过，扎枪太长，对已经近身到一米左右的敌人属实没啥威胁。

    李稷已经顾不上吴二虎那边了，只得一手掐住小土匪咽喉，抬起匕首朝着胸口就“噗呲噗呲”捅了两刀。李稷的眼睛已经满是血红，他怕弄不死对方，两刀都是奔着心脏去的，第二刀进去后还特意拧了90度。随即掐着小土匪轻轻放下，转身去帮吴二虎。可一看之下，李稷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