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将在外
李稷和吴二虎一直互相认为对方属于缺德带冒烟儿的损贼。事实上，他们俩的观点应该都没什么毛病。
此刻吴二虎出的主意，就是让查干城原有的县令县丞县尉外加一个主簿，一共四个人互相搏杀，谁活下来，就放他一马。
要说这个查干城县衙的主簿大人，真是极具草原人的果敢决绝，吴二虎刚命人把他们松开绑绳，又将四把短刀扔到他们脚下，另外三个还是跪地上求吴二虎饶命呢，主簿大人已然就手捡起尖刀，奔着三个货就挥了过去。
不过，草原人的性格会比华夏族更彪悍，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主簿嘛，怎么说也是文官，不会因为你更彪悍就提升很多战斗力，而那县尉显然怂是怂了点儿，却依旧保留着武将的本能。见主簿冲过来，还跪在地上的县尉就势一滚，滚到了主簿脚下，拽住对方一只脚腕一拉，主簿摔了个狗吃屎，县尉则直接捡起旁边又一把短刀，起身便扎进了主簿后心。
没有预想中的惨叫，主簿直接毙命。
也正在此时，县尉听到身后恶风来袭，知道县令和县丞也准备合力先要了自己的命。遂一纵身超前一扑，躲开了后面的攻击，再起身站定，与县令县尉厮杀起来，只是三五招之间，便将另二人格杀当场。
吴二虎看了看留下来的县尉，又看看旁边人问道：“刚才这货也求饶了吧？”
旁边人点点头。
“你说你这身手也算出类拔萃，怎么就那么怂啊？”吴二虎一脸鄙视地说道。
“哼，现在你可以开枪了。我知道你不会放了我。我本来想趁他们三个互咬时趁乱劫了你。谁想到这三个蠢货，把我的计划打乱了。我现在没机会了，开枪吧。”
“哎呦，原来没那么怕死啊。”吴二虎揶揄着。
“废他妈话，已经没有活路了还怕个毛。如果还有活路，那该下跪求饶就下跪求饶。你别磨叽，如果开枪不过瘾，可以让那些罗斯人给我来个大开膛。我沈庆恩皱下眉头就不是爷们儿。但如果他们没出息，被我夺了刀，那是他妈活该。”
“哈，倒是能屈能伸。没问题，想活着不算罪过。再说，你又没像他们似的被吓尿了，挺好，挺好。但我也不能放过你，先跟着我们吧。”
见吴二虎似乎真有放过自己的意思，沈庆恩有些拿不准了。但求生本能让他还是希望早点儿远离这群人。于是，沈庆恩提了个要求。
“我听说过从龙江过来的吴二虎，知道你的身手也不错。要不，咱俩比划比划，你若杀了我，那便一切都算了，若我能赢了你，你干脆就放我走，怎么样？”
吴二虎摇摇头，“那可不行。”
“为什么？”沈庆恩还不甘心。
“草，还他妈问为什么，这多明显，我他妈打不过你呗，还为什么……来几个人，把这货看好喽，不用绑，好吃好喝的招待，离远点儿，拿枪瞄着，跑的话直接乱枪打成马蜂窝。”说完，吴二虎大摇大摆的走了。
吴二虎确实起了爱财之心。这沈庆恩的身手，别说他打不过，他估计孙峰也打不过。后来细问之下，吴二虎才知道，付斌之所以能活捉这个沈庆恩，还是一群人拿枪冲进去，他看枪太多放弃了抵抗，要不，很容易被他空手杀几个。
除了身手之外，吴二虎觉得沈庆恩这厮该怂就怂，该横就横，就这性格，带回去给李稷教育教育，或许也能干个刺杀或者情报的活儿。至于忠诚度和信仰，那东西是可以潜移默化的影响的。人嘛，是会变的，一开始他还觉得李稷缺心眼子呢。
这边吴二虎又懒懒散散的回到营帐，刚躺下，董天来了。二人又嘀咕了好一会儿，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
不久之后，五个人组成的一小队骑兵，以一人四马的配置向东奔驰而去。
……
这个时代，通信始终是个令人糟心的问题。
在董天他们派出小队骑兵后的第九天，一行人满面风尘的赶回了白江城，并把密信交到正在纺织厂工地上跟叶良晨等一帮人开会的李稷手里。
李稷在自己的时代最讨厌开会，他无数次诅咒那些天天开会的家伙短寿。但现在，他几乎每天都在召集开会。因为有些事情，还真就得用这种方式去部署。
李稷打开前线战报看了一遍，匆匆忙忙结束了这边的会议，带着叶良晨跑回督军府，又找来杨中兴等人，继续开会。
把战报给大家看了一眼，杨中兴先说话了：“总委，吴二虎和董天两位指挥联名，我想他们的想法，是对的。恕我直言，我担心的，第一是劳师远征，他们缺乏足够的补给，他们要直接去的是草原地区，从地形地貌，到当地民心，我觉得有些冒险。其二，是……反正还是欠缺考虑。”
叶良晨也是聪明人，一下就听明白杨中兴的意思了。笑着说道：“我觉得总委不会多想的，战机转瞬即逝，前方两位指挥的决断，没有太大的问题。”
李稷这时开口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真正担心的，是没能让他们全部装备上步枪，另外，本来想让他们回来后配备了电报机的。”
叶良晨在送来那一万五千支步枪的时候，一起带来的还有从罗斯国采购的两台更大的发电机，还有四部电报机以及一批电池。可惜的是，只有四个会使用电报机的人员。些天里，李稷一直在催着他们培训更多报务员。
叶良晨在以男装示人的时候，总是体现出一种分外干练的即视感，“总委，你再派出五百人，我带的亲随一百人，押送足量枪械弹药，外加一部电台和报务员，再带些学员，尽快赶往草原上。或许送去了也用不上，但总好过需要用的时候没的用。”
应该是最后一句话触动了李稷，见杨中兴也同意之后，三人便联名签署命令，让各有关联的组织进行相应准备。
次日，一行六百余人，携带着两千多支步枪，以及这些日子生产的上千枚手榴弹等物资，向着西边儿的大草原一路奔赴。
看着远行的队伍渐渐消失，李稷开始回程，叶良晨凑上来，“你真的放心你的手下吗？先斩后奏，违反原定计划突击草原。他们可是有足够的能力，在那里自立为王的。”
“嗨，那有什么的！”李稷满不在乎道，“他们的性格，自立为王了，对老百姓也能不错。大不了，他们足够厉害，到时候我再主动投靠他们呗。估计怎么也能给我个省督军啥的干一干，或者我做生意，赚他们的钱……”
叶良晨也是一笑，“你这人，真是又无赖又混蛋。你想没想过，真到那时候，你可就没有一言九鼎的权力了？”
“哎呀，现在我也没有。这是得打仗，没办法。如果大家都在，我的想法没达到五分之四的人同意，也是无法通过的。”
“不说这些了，我有点儿好奇一个事情，你对草原好像兴趣不大，你不想占据优良战马的繁育地吗？”
叶良晨是真不太理解，她看出了李稷很喜欢骑兵，但李稷已经开始惦记一南一北的辽东辽西和龙江的地界了，却对出产良马的草原兴趣一般。
李稷并未回避自己的真实想法。
“几乎每个男人，都对骑兵有憧憬有向往，我也一样。但是……用不了太久，骑兵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骑兵退出历史舞台？”叶良晨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李稷。
“我来给你讲讲吧，有一种枪，现在欧洲应该已经出现了，那玩意儿，冒蓝火的，一打起来，哒哒哒的连着打……”
朝阳的映衬下，李稷和叶良晨骑在马背上始终在比比划划，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身后不远处，侍卫长刘春平等四个人一脸黑线跟在后面，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李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