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就此消失
林秘书办完住院手续,来到病房里,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梁霄,叹了口气,“老板啊,你最近是犯了太岁了吗?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呐。”
他回忆着火灾现场的情况,看样子像是擅闯民宅的小偷和主人家发生了争斗。但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想起上午接到的梁轩被保释的消息,他猜测这一定跟梁轩有关。待会儿去警局一定要把这条线索告诉警方。
夜晚终究会过去,天色逐渐亮起。
梁霄被眼前的亮光唤醒,他好像梦见祝煦在叫自己,但又听不太真切。
缓缓睁开眼,他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医院病房。脑袋还有些混乱,努力回忆了半晌,梁霄才想起来昨晚有人闯进了他家,他与其中一人打斗,又被另一人敲昏过去,之后就没了记忆。
祝煦呢?他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总不可能是那两个人良心发现,把他送到医院来的吧?
正思考着,又猛然想起他被打昏前隐约闻到了汽油的味道……那两个人很可能是想要纵火……
祝煦有危险!
梁霄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刚站起身,脑袋就一阵眩晕。他伸手扶住墙,这才迟钝地感觉到额头在隐隐作痛。
“老板你醒了!”提着早饭推开门的林秘书惊喜看着梁霄。
他赶紧将早点扔在桌上,上前扶住梁霄,“您怎么下床了?是想去厕所吗?”
梁霄忍着胃里一阵阵的反胃感,努力站直身体,“林岳,送我回别墅。”
“回别墅?您别开玩笑了老板!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待在医院好生修养。回别墅干嘛?现在也进不去呀。”林岳苦口婆心地劝到。
“进不去?到底发生什么了?谁送我来医院的?”梁霄咳了两声,急切地追问着。
林岳惊讶道:“您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吗?那您是怎么跑出火场的?”
火场?!别墅真的起火了,梁霄满脑子就只剩这一句话。他被人送去了医院,那祝煦呢?祝煦要怎么办?
“你有没有看见……算了,送我回别墅。”梁霄执意要走。
“您到底为什么非要回去不可啊?”看着梁霄难看的面色,林秘书也不知该如何劝他。只好扶着他下了楼,开车载着他赶回别墅。
虽然一夜过去了,火场附近仍旧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梁霄下了车就往家里跑去,林岳也跟在后面追。两人刚走到院门前就被拦住了。
昨天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检验那人是被烧死的,死者吸入了大量有害气体致使他无法自行逃离,其衣物上还沾有汽油,所以这里已经成了案发现场,被警方封锁了。
“你们不能进去,警方还没完成现场勘查。”警员拦住二人。
“多久可以解封?”梁霄焦急地看了看二楼。
“那就不一定了,什么时候证据搜集够了什么时候解封,最快也要一天。”警员解释到。
“老板,回去吧,现在也进不去。”
梁霄不肯放弃,伸手拉住正要离开的警员,“请问你们有没有在现场看见一条被子?”
警官严肃道:“对不起,案件相关的消息都无可奉告。”
梁霄失望地松开手。头部的痛感越来越严重。林岳奇怪道:“老板您要找什么样的被子,不能等现场解封了再找吗?”
“不行,我要确认他的情况。”梁霄又看了看二楼。玻璃窗帘都好好的,说明二楼可能没有被火灾波及。他只能寄希望于祝煦能躲在二楼避过火灾。
“谁的情况?”
林秘书见他不回答,又兀自说到:“说起被子我倒想起来了,保安说他发现你的时候,你身边好像是有条被子。”
“什么样子?”梁霄猛然转过头。
林岳努力回忆道“好像是条深色的被子。什么样子我也说不清,当时太黑了,那东西又被烧得只剩一小块。”
“被烧了……”
“对啊,现场的警员说那应该是条被子。”林岳点点头。
“东西呢?”梁霄哑声问。
“什么东西?哦你说被子的残骸啊,被警方带走了。”林秘书话音未落,梁霄立刻快步朝车子走去。
“老板您去哪啊?”
“去警局。”梁霄头也不回道。
林岳只好夺回开车的活计,又载着老板开往警局。
路上,梁霄一直在咳嗽。林岳试着询问老板:“您去警局干什么啊?”回想起刚刚的对话,他又惊讶道:“您不会是想去看证物吧?”
梁霄没有否认。林岳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那东西很重要吗?”
梁霄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眼神却像失了焦一样,“很重要。”声音很轻,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一路上梁霄都在不断地告诉自己,那或许不是祝煦,或许祝煦现在还躲在别墅里,等他回去。
到达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两名值班的警员正在吃饭。其中一位警员认出了昨晚来做过笔录的林岳,“怎么了?还有事情要说吗?”
“那倒没有。”他笑着将那名警员拉到一边,小声道“您看您能不能帮我们个忙。”
“什么忙?”
“我们想看一样证物。”
警员惊道:“那怎么行!证物还在检测中,证实和案件无关后才能归还。”
林岳解释说:“我们就看一眼,绝对不碰,看完就走。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警员当然果断拒绝了他。
见交涉未果,梁霄压制不住心中的暴躁感,周身冷意更胜。
林岳正想着怎么劝老板离开,梁霄突然朝他伸出手,“手机。”
林秘书迟疑地掏出手机递给他。只见梁霄用林岳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跟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又挂断了电话。
正在林岳疑惑的时候,警局前台的电话响了。警员接起电话,应了两句,忽然惊讶地瞥了一眼那个从进门后就一直冷着脸的男人,随后又应了一声。
放下电话后,警员走到两人面前说:“我可以让你们进去看一眼,但只能在外面看,不能进去。”
林岳立刻明白了,赶紧向他道谢,心里却感慨,这到底是多重要的东西,才能让老板打破原则,做一回自己平日里最不屑的关系户。
警员拿了两个访客证给他们,让两人戴在身上。随后领着二人去了鉴证科。
来到鉴证科的实验室外,梁霄一眼就认出了桌上摆放的那块织物残骸。
虽然只剩下一小块,但是他还是凭借深蓝的被罩确认了……那就是祝煦。
这时里面的鉴识人员走了出来,见三人站在门外,就问:“怎么回事这是?”
警员解释说:“他们想看一眼证物。”
“证物还没检验完呢。”鉴识人员皱眉道。
警员正要回话,梁霄忽然出声问到:“那条被子检验完了能还给我吗?”
鉴识人员回头望了望,“可以,那个已经检验过了,与死者无关。”
他找了一个袋子,将织物残骸装进去拎了出来。梁霄接过袋子,抱在怀中转身就往外走。
警员叫住二人,“你是昨天的伤者吧,既然醒了就做完笔录再走吧。”
林岳见梁霄咳得厉害,赶忙道“您看我老板早上才醒,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能不能先去吃点东西再过来。”
警员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别忘了就行。”
走出警局,梁霄忽然对林岳说:“你先在外面等我。”说完就坐进了车里。
林岳虽然奇怪,但他是个知道保持尺度和分寸的人精,便乖乖站在远处等候。
车内,梁霄打开袋子,抖着手拿出那块残骸,嘴张了半天都没能发出声音。他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祝煦还在,他应该早就出声了。
过了半晌,梁霄还是不死心,轻声唤到:“小煦……祝煦!”
车里安安静静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呢?这件事情应该是冲他来的,结果到最后他好好的,祝煦却不见了……
忽然梁霄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打开车门朝林岳喊到:“林岳!”
林岳赶紧走过来问到:“怎么了?”
“你去看过祝煦了吗?”
林岳不解道“早上刚去看过,就在您隔壁病房。”老板家都着了,还不忘关心意外被撞的祝煦,上哪找这么好的当事方。
“他醒了吗?”
“没有啊。”
梁霄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祝煦到底去哪了?他不愿做最坏的猜想,只觉得祝煦可能是又附在别的什么东西上了。
在找到祝煦之前,还是要先解决那些该死的麻烦。
为了弄清楚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梁霄看向林岳:“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详细跟我说一遍。”
林岳回忆到:“昨天半夜我突然接到保安的电话,说你家着火了,人也昏迷不醒,让我赶紧去一趟。我到时救护车已经离开了。据保安说,是隔壁邻居先发现了火情,他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躺着屋外了,身边还有那条被烧毁的被子。现场的警官还推断,您是借着打湿的被子逃出了火场。”
是了,他当时毫无意识,只可能是祝煦救了他。祝煦是为了救他才被烧成这样的……
太傻了,他总是这样。救小男孩时是这样,救他时还是这样。想做就去做了,丝毫没有想过万一不幸的人成了自己要怎么办……
梁霄低头看着怀里的被子残骸,心底涌出一股难以克制的愤怒感。这让他开始情绪亢奋,心跳加速,脑袋也越发晕眩。
他意识到这不是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