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从没忘过
幸得识得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岑安坐在车内，将头发散落。
车窗外霓虹闪烁，刺骨的寒风不时吹过脸颊，唤醒了她的理智，吹散了她脑中浮现的模样。
所幸警局是去机场的必经之路，节省了不少时间。
岑安到达飞机场的时候，航班正在检票，她走了vip通道，顺利坐上了通往仓阳市的飞机。
回到从前一起居住的别墅已经晚上十点了。
家里的保姆早就备好菜品，只等岑安回来。
“岑小姐，祭拜的事物都已经按照您的嘱咐，准备好了。”
保姆看了眼换了衣服，抱着花出门的岑安，便明确了今年岑延恩还是不来祭拜。
应该说自从姜淑清去世后，岑延恩就像没有听说过姜淑清这个人一样。
他提都不提，更别说祭拜。
而姜淑清的母家一直都是她弟弟前来祭拜，今年临时有事，便也不了了之。
一行三人，拿着照明灯，走向了一处建着舞台的草坪。
姜淑清的骨灰就埋在舞台对面。
岑安穿着古典舞的服装，一步一步越过舞台，来到墓碑前，用手中的花替换昨日刚替换过的新鲜茉莉。
白茉莉，姜淑清最喜欢的花。
岑安跪在墓碑前，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低下头，指尖碰触额头。
“安安，妈妈听幼儿园的老师说，你又欺负其他小朋友了？”
“安安，妈妈不是和你说过了，你是女孩子，穿裙子的时候不能那么随意。”
“安安，树上危险，快下来，否则妈妈就生气了。”
“安安，你不能挑食，妈妈都是按照蔬菜营养价值给你搭配好的。”
“安安，你是妈妈的宝宝，妈妈当然最爱你了。”
“安安，你知道妈妈最喜欢跳舞了，你要不要陪着妈妈一起学？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在舞台上表演了，你说好不好？”
“安安……”
与姜淑清的回忆在岑安的脑中回荡。
岑家给了她们一切，却也让她们失去了一切。
姜淑清只希望她平平安安，所以她舍弃了岑瑞柠，改名为岑安。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入草坪深处。
她与姜淑清的回忆消散在眼前。
岑安在心里叙述着最近的点点滴滴，想起季礼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说起。
她睁开双眼，看着姜淑清的照片，嘴唇轻启，最终她垂下眼帘，站起身，离开了墓碑处。
舞台灯光亮起。
岑安在舞台上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是夜晚的精灵，是夏季的蝉鸣，是世界万物独留的一道身影。
舞毕，万籁寂静。
一片雪花飘落在岑安眼里，她伸手去接，感受着属于冬季第一场雪所带来的寒意。
洁白的雪花开始覆盖出薄薄的一层，徒留一串脚印。
“岑小姐，我做了您最喜欢吃的菜，要不······”
“不了，你们吃吧。”
饿意一旦过去，就会不饿了。
跟在岑安身后的沈晓玉，也跟着一起劝她，“岑小姐，您今天可什么都没吃。”
岑安无端想起那颗糖。
想起了送那颗糖的季礼。
想起他的频次太高，对岑安来说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对身处岑家的岑安。
她摇摇头，不顾劝阻，只身一人来到二楼。
洗过澡后，她情绪缓和，坐在电脑前，开始观看姜淑清以前的跳舞视频，以及姜淑清逼着她穿裙子，教她跳舞的视频。
屏幕里动态的姜淑清使得岑安心情好了不少。
叮叮叮，电脑右下角显示有99+条消息。
双击，画面一变，是学校论坛的消息界面。
开学前，她没时间去学校，便注册了学校论坛的账号，在里面翻看学校构造而忘了退出登录。
她随意地翻看着里面的帖子，没什么意思。
接着鼠标又往下滑，手指停顿，箭头指向一个帖子。
她看到了她们几人的照片。
照片里，她和季礼站在一起，都有些臭脸。
她将图片点开，属于季礼的部分放大，看着出现在屏幕里的季礼和自己，她下意识想保存。
箭头在下载图片处停留。
许久后，箭头移开，点击注销。
她坐在床边，往后倒，侧过身，余光瞧见了她换衣服时，顺手从口袋里掏出的糖纸。
她坐起身，穿上拖鞋，把糖纸扔进垃圾桶。
一夜无梦。
清晨，屋里一片漆黑，岑安按下开关，窗帘被拉开，整个房间亮起微暗的光线。
外面的雪下了一夜，此刻仍下个不停。
岑安来到窗边，看向窗外，积雪覆盖住树枝，它却仍然坚挺。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一号，距离元旦晚会还有十天。
每年有舞台的晚会或者活动时，岑安都会报名，今年也不例外。
在班里刚通知时，她就找了才艺委员，说她表演的节目是古典舞。
姜淑清自己是主练古典舞的，但是很喜欢芭蕾，两种舞蹈都会跳。
于是，在姜淑清生日时，岑安会跳芭蕾；忌日时，岑安会跳当下最新的古典舞。
每当有舞台时，她就会选择古典舞。
舞蹈的动作以及节奏，岑安已经把握的很准了，不需要再复习，只等到元旦前再跳一遍，查漏补缺。
她下了楼，看见了沙发上闭眼冥思的岑延恩，脚步一顿，转身走向厨房，询问正在做早餐的沈晓玉，“他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前。”
“那他出去过吗？”
“……没有。”
岑安端着早餐盘，来到餐桌，坐下喝粥。
期间，岑延恩睁开眼，看到了她，坐在她对面。
整个客厅一片安静。
岑安吃完早餐后便站起身，往楼上走。
“安安，我们谈谈。”
岑延恩叫她，她脚步不停，站在楼梯上继续往前走，他看着她的背影，音量加大，“你还记得岑氏继承人选取规定吗？”
岑安脚步一顿，她回头，语气嘲讽，“你还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岑延恩呼吸一滞，抬头看向她，“你还记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吗？”
“我当然记得，从没忘过。”
两人不欢而散。
岑安走回房间，看着桌上她和姜淑清的照片。
“你老说他爱你，为什么他从不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