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合该是我的
故事总发生在下雨天。
漆黑的乌云遮住太阳,大地一片暗沉,一条白线将天地连接在一起,构成一幅朦胧的画卷。
希和酒店,103包厢内,桌边几位老总互相说着最近的项目。
坐在主位的岑安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微张,内心充斥着烦闷,她站起身,打断他们的谈话,“不好意思,先失陪。”
突然被打断谈话的几人,脸上没有一丝恼怒,反而带着谄媚,跟着站起身,“您请。”
岑安的助理李琦一同起身,急忙跑去开门。
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不用跟着我。”
五月的天,总是说变就变,白天时还晴空万里,此刻密密麻麻的雨滴不时拍打着正对停车场的窗台。
岑安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黑色衬衫的倒影清晰可见。
吧嗒一声,白皙修长的手指打开窗户,混杂着土味与玫瑰芬香的气息被吸入鼻腔。
随着微风与细雨,披散的长发轻轻拍打着岑安白嫩的脸颊。
她用右手拂开,将头发挽至耳后,掏出黑色宽松西服裤里的烟盒与打火机。
岑安用手细细摩挲香烟,脑中浮现出一张面孔。
常年不带笑意的脸上,带着几分怀念,眉目显出几分温情。
咔嚓,火焰亮起,一缕白烟缓缓飘散。
岑安抬起头,吸烟的动作僵住,目光瞥向窗外的男人。
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打着伞,将一位中年男人送进宝马车后座,雨滴顺着伞脊落入了他的衣领内。
他的肩膀处被雨水打湿,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视线,却挡不住他那双明亮又清晰的桃花眼。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带有笑意。
不知想起了什么,岑安微垂了眼眸,将烟丢进了垃圾桶,转身向包间走去。
推开门,餐桌上的五个人都齐齐回过头,原本随意的坐姿立马变得端正。
岑安的助理李琦立马拉开了主位的凳子。
岑安刚坐下,桌上的人便开始新一轮的敬酒,口中不时的说着合作愉快,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希望岑总一定要想着他等等。
仓阳市有三大家族,谢家、赵家、岑家。
岑安便出身世家岑家、祖籍清棘市,她家的产业遍布全国,甚至国外也有涉及。
晚宴结束,五人将岑安连同李琦送至酒店门口。
岑安手掌摊开,指尖与几人的手掌微微碰触,说了句再会,便坐上了辆沃尔沃车。
岑安的车开走后,有人问道,“岑总家里这么有钱,怎么开了这么一辆车?”
几人的讨论声开始响起。
“好像7岁的时候遇到车祸,怕死呗。”
“岑总母亲就是那次车祸去世的,只是当时出事的时间有点……”
接着这人发出一阵尴尬笑声,另外几人相互对视。
“大家族的事,谁说的上来呢。”
“又没证据。”
“废话,有证据不早就进去了。”
“说来岑总刚进公司的时候,多少人看笑话。”
“笑话啥?”
“笑她女流之辈,妄想争权,可如今呢?”
“老啦老啦,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今日一见,才知道冰冷美人,果然名不虚传,那眼神看着你,浑身发毛,一点别的想法都不敢有。”
“这天也够冷的,凉飕飕的。”
“可不是,她在这儿连个女人都不能带,走,找几个人,再玩一玩?热热身子。”
车内的岑安自是不知道这番言论,看着车外逐渐倒退的景色,她闭了眼,想起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在酒店门口的一席话。
【不过是一家小公司的公子罢了,这段时间没有资金支持,到时候连个公子都算不上,我欠他父亲个人情,不能不来。】
剩余的话,岑安没听全便与他分道扬镳,走向不同的包间。
夹杂着细雨的微风吹进了车里,吹乱了岑安的长发。
岑安睁开眼,看向副座的李琦。
“李琦,查一查帆天集团出了什么事。”
“好的,岑总。”
岑安理清了思绪,又拿起了放在文件包里那些琐碎却又不重要的文件。
未到十分钟,车里突然响起李琦的声音:“岑总,查到了。”
“嗯。”
岑安一边翻文件,一边听着李琦收集的资料。
“帆天集团新启的项目有些问题,原本的供应商拿了定金却没按时交付材料。
……
法人代表季观先生一直在打官司,而季观先生唯一的儿子——季礼,学的音乐专业,没有商业经验,一年前进了希和娱乐。”
季礼两个字在车内响起,岑安翻动文件的手指一顿,淡漠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就在此时,李琦回过头来,继续说道,“岑总,就是这些了。”
岑安面目如常地嗯了一声,继续看起了文件,只是指尖始终在那张纸上轻点。
车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正值换季,天黑得晚,雨渐渐停歇,路上的行人开始变多,交通变得更加拥挤,车辆旁边的灯光准时亮起。
岑安不经意瞥向车窗外,再次看到了那位年轻男士。
车窗外,他提溜着西装外套走在道路的两侧。
似乎遇见了一位熟人,他离她不远处便扬起了笑容。
微风吹过他眼前的头发,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变得更加显眼。
岑安的脑中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句:他,合该是我的。
她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想起了那张被她随手扔进垃圾桶的校庆邀请函。
“李琦,我打算参见朝阳中学的校庆,你记得回复给姓刘的老师,就说我打算进行市场调研、投资项目,顺便参加校庆,时间不多。”
“好的,岑总。”
“你再安排一件事。”
“……”
绿灯亮起,车辆缓缓行驶,行人渐渐远去。
岑安看见的那位年轻男人大步奔向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士。
他嘴唇轻轻唤起,“妈,不是告诉你了,不用来接我。”
他接过女人手中的伞,挽着她一起回到了租住的地方。
两人打开门,进入房间,餐桌上还摆着中午吃剩的饭菜。
男人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啃了几口。
“妈,爸那儿法院咋判的?”
他的嗓音清朗温润。
“就那样,还是败诉了,你爸签合同后,没等公司盖章,就把钱给人家了,想着也是老熟人,合作这么多年了。”
男人186的个子,窝在沙发上,对商业的事一窍不通,就随口说了句,“不然就宣布破产吧,以后我赚钱还债。”
女人按遥控器的手一顿,“你怎么还?那么大一笔资金,你爸也是,这错误也能犯。”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帆天集团对男人父亲的重要性。
厨房的窗户猛地被风吹开,打断了女人的说话声。
窗外又下起了细雨。
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就在这时也响了起来。
他对她小声说了句什么,走向厨房,关了窗户,接起电话。
“季礼季礼,岑安要来参加校庆。”
兴奋的话语从手机那头传来,名为季礼的男人眼睛睁圆,目光复杂。
他的手指无意识撮合。
“她的助理刚才给我发邮件说,岑安同意参加校庆,只是时间不长,正找项目投资呢。”
来电人名为刘洋,季礼从小到大的发小,知道季礼的很多事。
季礼揪了揪他妈妈姚瑶习惯在厨房摆放的花,听到这话嗯了一声。
“你不是一直在等她吗?”
季礼愣了愣,嘴角苦笑,声音暗沉,“她结婚了。”
“……”
电话一阵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