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腐川游看着在自己眼前关上的大门，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感觉……前辈好像更生气了？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象棋棋盘，冷静分析，理智思考，得出结论：
前辈一定是嫌盲棋太简单了！配不上他！
腐川游认为自己发现了华点。
对啊……前辈自诩为天才，自然看不上这等普通人的游戏。
嗯，是我欠考虑了。
“五条前辈！”思及此，腐川游赶忙向宿舍门内喊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虽然我不太擅长，但如果前辈感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讨论黎曼猜想、n-s方程、甚至是火星上究竟存不存在生命的问题——顺带一提，我比较偏向于存在。”
宿舍内，五条悟：“……夏油杰你他妈再笑？”
“噗——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夏油杰更忍不住了，狂笑不止。
“哈哈哈……艹了，这小子是在故意找茬吗？”他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花，抄起游戏手柄怼到五条悟嘴边，模仿腐川游说，“请问，五条前辈，你对火星有什么看法？”
“看你马。”
五条悟面无表情。
并在心里发誓，以后要是再搭理这破胡萝卜一下，他五条悟就不做人了。
门外，腐川游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没办法，就只能自己先走了。
没关系，大不了多来几趟。
他如此安慰自己。
第二天上午，腐川游和其他一年级们一起，跟着夜蛾老师来到了室外训练场。
踩在人造草坪上，腐川游有一瞬间梦回国中，和小伙伴们一块踢足球的时候。那时的日常，看上去像是可以永远延续下去。
“腐川，”夜蛾老师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你先从打棒球开始，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素质，然后再订训练计划。”
“好的。”腐川游点点头，“可是，我从来没打过棒球哎。”
“没关系，不如说，没打过更好。”夜蛾正道说，递给腐川游一根木质棒球棍，“你只要尽力去接从自动发球机里射出的球就行。”
“好的。”
腐川游接过棒球棍，脑中回想起原来从电视上看过的棒球比赛，便按照记忆中的姿势，双手交错握棒，举到头侧，两脚左右分开，膝盖稍微弯曲，面向自动发球机。
嗯？姿势还挺标准的？
见少年一拿到球棍，就摆出了预备挥击的姿势，夜蛾正道不禁讶然道。
这一看就是练过……那腐川为什么要说谎？
转念一想，夜蛾正道就明白了。
呵，这是在隐藏实力，想让我大吃一惊吧。
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呢。
这样想着，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腐川游：“……”
这老师好让人压力大啊。
“夜蛾老师，我准备好了。”
“好，那么，三、二、一——开始！”
随着尾音，夜蛾正道按下发球机的开始键。
——腐川游，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实力吧！
怀揣着如此期待，他的目光追随着从发球机里射出去的棒球。
然后看它笔直地从腐川游身边飞了过去。
而腐川游目不斜视，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它。
夜蛾正道：？？？
笑容逐渐凝固jpg
直到球都落地了，腐川游才用完美的动作挥出一棒，成功打中空气。
就跟信号不良延迟了似的。
“……”
偌大的训练场上，寒风瑟瑟。
吹得夜蛾正道的脸生疼。
“咦？没打中吗？”当事人腐川游还一脸懵逼，挥棒四顾心茫然，“不可能啊？角度力度应该是没问题的啊？”
“……再来一次吧，腐川。”
夜蛾正道艰难地说。
最终，经过多次结果完全相同的实验，夜蛾正道得出了结论：
腐川脑子跟得上，可身体反应不过来。
这……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纵然他知道不是每个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都能像杰那样出色，但骤然来了个这么大的落差……
就像是在游泳池的浅水区走得好好的，突然一脚踩空掉到深水区的那种感觉差不多。
总之，只能先从基础的体能开始训练了。
夜蛾正道心想。
也要去问问腐川有没有往辅助监督发展的意向。
思索间，训练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哈！！！游酱你好~蠢！”
只听安藤迷迷蝶大声笑道。
“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球都过去了才挥棒的，这难道不是电视上故意演出来的吗？哈哈哈笑死我了！”
腐川游：“……”
虽然但是，您这笑得也……略浮夸啊。
鹅都没你会咋呼。
他没有出言反驳，只是微微一笑，而这礼貌的举动却又被安藤迷迷蝶给误会了。
哈！跟姐一比，羞愧了吧！相形见绌了吧！
安藤迷迷蝶恶意地想，只后悔刚才没有开直播。
昨日的赏樱事件后，她的直播间人气暴跌，弹幕也是“乌烟瘴气”，让她不得不暂时放弃丰厚的打赏，关闭直播。
腐川游长得好看，她也愿意舔他的颜。
但这仅限于他没有触及她的利益的时候。
一旦她的利益受到损失，什么同学情、什么颜好看，通通都是浮云。
安藤迷迷蝶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而不自知的女生。
姐屈尊关照你这个路人甲，没想到你居然敢陷害我！
看姐让你在这个学校待不下去！
她已经在心中列出123条计划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让这个路人甲充分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于是她转头跟夜蛾老师说：
“老师，要不我跟游酱对练看看？让他先适应适应~”
夜蛾正道略一思索，点头道：“可以，你们先练着吧。建人，雄，你们也开始自主对练吧。”
迷迷蝶毕竟是女生，比男生要更细心一点，下手也知道轻重。更何况，她本人的体术就十分出色，就让她先指点指点腐川吧。
“请多指教啦，游酱~”安藤迷迷蝶笑道，“你想用什么武器？我都可以哦~”
“嗯……我都没有用过呢。”腐川游随手拎出根长棍，“我双手都比较灵活，就用长棍吧。”
“好~”
笨！长杆武器可很难把控住力道哦~
安藤迷迷蝶心下窃喜，同时在脑中呼唤系统。
【系统！接管身体！】
【指令接收完毕。将以每分钟消耗5点爱意值作为接管宿主身体的——】
【知道了知道了！都说过几百遍了！对了，给我狠狠地“不小心”打到那个路人甲的身上，听到了吗！】
【指令接收完毕。】
安藤迷迷蝶什么都不用干，自有系统帮她操控身体。
对练开始，二人手握长棍，相对而立。
如果她有上帝视角的话，就会发现，面前的腐川游握长棍的姿势，跟“她”现在一模一样，宛如镜像一般。
霎时，“安藤迷迷蝶”动了。
“砰！”
与长棍的破空声一同响起的，是腐川游撞上地面的闷响。
当他抬起头时，安藤迷迷蝶不由惊喜地叫了一声。
只见在少年白瓷般的脸上，一道红痕从左额角一直延伸到鼻梁，虽未破皮，但红红地肿了起来，就跟一条蚯蚓似的。
哈！破相了！
“你没事吧！”安藤迷迷蝶假意惊慌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能躲开……”
她刚想体贴地扶他起来，结果手还没碰上，腐川游就自己爬起来了，还捡起了长棍。
“请再来一次，安藤同学。”
没有埋怨、没有痛呼，腐川游的语调平淡如常，看向她的双眸中，也不包含任何特殊感情。
“……好呀，不过游酱要量力而行哦~”
看我不把你打得心服口服！
安藤迷迷蝶咬牙切齿地想。
第二局开始。
伴着凌厉的破空声，长棍擦着腐川游的脸侧呼啸而过，扬起的劲风撩起他的黑发，像是展开了一把折扇。
但下一击，腐川游没能躲过。
“砰！”
长棍在半空回转，毫不留情地正抽在他的脊背上。他闷哼一声，嘴中弥漫出一股铁锈味。
咬破舌头了。
他心想，从地上爬起来，将脱手的长棍再度紧握在双手中。
“游酱……”
“请再来一次。”
“……”
第三局，长棍抽上在他的小腿，登时，腐川游只觉神经末梢如烟花炸开般刺痛，眼前一花，绿草坪扑面而来。
“游酱，够、够了吧！你看，你膝盖那的裤子都擦花了……”
“请再来一次。”
腐川游从地上爬起来，握紧长棍，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面前毫发无伤的少女。
“……”
第四局。
“请再来一次。”
第五局。
“请再来一次。”
第六局。
“请再来一次。”
第七局、第八局、第九局……
安藤迷迷蝶已经不知道腐川游对她说了多少次“请再来一局”了，她只知道，她这次为托管身体而消耗的爱意值，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
腐川游的鼻血流下又干涸，凝结在双唇之上，殷红一片。双手青紫交错，失去了那软玉般姣好的形状。而这，仅仅是明面上的伤，隐藏在那沾满尘土、皱巴巴的校服之下的，才是冰山全貌。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再一次地从地上爬起来，十指握紧长棍，用平淡无波的语调说：
“请再来一次。”
“……”
【系统，】安藤迷迷蝶冰冷地在脑中说，【这次，把他的手给我打断。】
【指令接收完毕。】
下一局，对练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