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认错
古天月被锦娘带到仙月阁，沐浴完换上干净的衣裳鞋袜，困得倒头就睡。
一醒来，就看到锦娘正坐在离她六七步远的梨木桌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话本子。
知道她在等自己，古天月连忙坐到桌上去。
锦娘抬头看了古天月一眼，将话本子合上：“睡得好吗，身上可还有不适？”
古天月抬了抬重新包扎过的胳膊，一觉醒来身上的疲乏已经全部褪去，脸上气色也见好。
“多谢锦姐姐，我睡得很好，身上也大好了。”
“那便好，你师父还在跟南长亭谈话，央我看顾你。”
锦娘把桌上的糕点往古天月面前一推，都是她爱吃的酸辣口味，一看就是锦娘特意准备的。
“谢谢锦姐姐。”
见过四五次面后，古天月对锦娘慢慢没那么害怕，只是还有一点点拘束。
“天月，这次你是真让你师父着急了。你应该只知道南长亭身上有伤，但事实上，你师父曾比他受过更重的伤，所以每到月中十五，他都要闭关一天。这一天他要经历什么，只有他知道。”
锦娘看着古天月一边吃糕点，一边不断落泪。
“今日他嘴角带血来到落星坊，第一句话便是问你在不在。你师父是渡劫境的强者，而且还是尚医道的医圣，我已经十多年没见他伤这么重。可见他是强行出关，没有调息就运转灵力赶路，才引发的内伤。”
古天月这一刻，内心满是前所未有的愧疚感。
她一直只顾自己高兴，要求五天一休沐，偷偷跟着南长亭下山，惹下一大堆祸事，还牵连到宁荨术。
“当然，那点伤对你师父来说没什么，现在他已经全好了。我与你说这些，不是要你愧疚难受，只是希望你知道你师父的不易，知道他有多宝贝你这个徒弟。日后千万要砥砺自身，潜心修炼，这样才能在未来回护于他。”
古天月已经泣不成声，一边努力止住哽咽，吞下糕点，一边点头应好。
“好啦好啦，擦擦眼泪。没事的，我带你去跟宁荨术认个错，这事就当过去了。”
锦娘最终还是觉得心疼，不再多话，站起身动作轻柔地把古天月脸上的泪揩干。
古天月止住哭声，点头。
“我去跟师父认错！”
院子里，宁荨术与南长亭已经喝上茶了。
看古天月红着眼睛出来，宁荨术立马面带恼色地看向锦娘：“你又与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看你师父还在回护你，不怕，去认个错，这事就当过去了。”
锦娘不管宁荨术，推了推古天月。
古天月走到宁荨术跟前，伏地磕了个头：“弟子古天月，此次违背师命私自离开台灵山，闯下大祸，请师父责罚。”
南长亭看古天月跪下，“哎哎”两声想拉她起来，但被宁荨术阻止。
“天月，你可知错？”
宁荨术声音其实与平时无异，但落在古天月身上，却似有千钧重。
“弟子知错，日后必定戒骄戒躁，在台灵山潜心学习尚医之术，行稳致远。”古天月说完，又磕了一个头。
“既如此，罚你日后两月取消全部休沐，直至为师带你下山，都不可离开台灵山，你可服？”
古天月已经觉得下山这事怵得很，不消宁荨术说，日后也不愿独自离开台灵山了，她拜下。
“弟子谨遵师命。”
“好起来吧。今日事今日毕，我们再去一趟岐都，将此事解决了。”
宁荨术伸手，将古天月扶了起来。
古天月一脸疑惑看向南长亭，他们这是商量好解决办法了？南长亭朝她眨了眨眼。
“放心，有你师父在，问题不大。”
就这样，宁荨术又带着南长亭和古天月，赶往岐都。
这是古天月第一次体验御剑飞行，他们飞得不高，只是将青山绿水踩在脚下，晚间的风吹得树影婆娑，一轮圆月自东方缓缓升起。
一刻钟后，三人落在了隐玉楼所在的马场外。
“为什么我站高楼上会恶高，但是御物飞行却不会？”
南长亭一路御使的是拂尘，他虽能飞却没法带人，所以与人同行大多骑马，落地后，他又想起自己那个怪毛病。
“因为你的身体比你自个儿懂事。”
宁荨术斜了南长亭一眼，不再管他，径直走向马场外把守的侍卫。
“在下台灵山宁荨术，欲求见纪楼主，麻烦阁下带个话。”
接过宁荨术给的铭牌，侍卫抬头看了古天月和南长亭一眼，连忙拔腿往隐玉楼跑去。
片刻侍卫就回来了，恭恭敬敬交还铭牌，邀三人入隐玉楼。
走近后，纪小玉果然已经在隐玉楼下等候，看宁荨术三人已经近前，立马陪笑下石阶来迎接。
“不知是台灵神医大驾，未能远迎，神医快楼里请。”
瞥见宁荨术身后的南长亭和古天月，纪小玉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脸上笑意不变，果然是常在生意场混的老狐狸。
“纪楼主，昨日贵楼的地心流炎因生出灵智，自行跟着小徒出了隐玉楼，在下今日便是为此事而来。”宁荨术拒绝了纪小玉的邀请，“只是如今地心流炎已经认小徒为主，因此在下实在无法将原物返还，还请纪楼主见谅。”
宁荨术向纪小玉深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躲在宁荨术身后的古天月憋红了脸，此事因她而起，却叫她师父、堂堂台灵神医不得不向人低头赔罪。
“这……”
“在下愿以此物换地心流炎，纪楼主看看，可否笑纳？”
宁荨术在腰间法器一点，一面镜子法器缓缓在他手心现形。
这大约又是一件无价稀世之珍宝，此物一出，纪小玉恨不得将眼珠子瞪出来，抢似的将法器夺到自己手里，仔细小心地鉴定。
“白色为阳，照之可使人生，白日可见四象盘旋；黑色为阴，照之可使人死，夜里可见星辰如深。原来，这世上真有阴阳昆仑镜，这世上真有阴阳昆仑镜！”
纪小玉小心翼翼地捧着法器，往夜空上一照，阴面的镜子里立马显现深邃缥缈的万里星河。
“地心流炎须认主才能发挥其威力，如今原物返还已是不能。在下曾听闻纪楼主好收集天下宝器，刚好这阴阳昆仑镜于在下也无甚用处，便想换于纪楼主，也好成全君子之爱。”
宁荨术话说得客气。
看纪小玉神色，阴阳昆仑镜的价值丝毫不逊色于地心流炎，纪小玉忙不迭点头，将法器紧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去似的。
“多谢台灵神医抬爱，之前与令徒和南兄弟多有误会，现下解开就好，现下解开就好，多谢台灵神医特意走这一趟。”
得这样一件宝物，还能得台灵神医一个人情，对于隐玉楼而言，不仅没亏还是大赚。
纪小玉是爱宝人也是生意人，当然算得清这笔账。
“感谢纪楼主，在下还要带小徒回山，就不叨扰了。”
宁荨术做了个揖，干净利索道完别，带着古天月和南长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