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元命体
南长亭和古天月一路小心谨慎,往东绕了好远的路,才走到通向托木镇的山道,最终在酉时前到镇上。
他们计划先找家衣坊,把一身脏污和破烂处理一下,再回台灵山。
结果离落星坊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就看到门口站立如松一脸冷峻的宁荨术,正面朝他们来的方向。
被发现了!
抓了个正行,两人不敢再躲,飞速朝落星坊去。
“师,师父——”
古天月低垂着头,小步挪向宁荨术,万分煎熬地欠了欠身,站定后一动也不敢动。
“嘿嘿嘿宁荨术,我,我带古天月去岐都看拍卖会了,中途出了一点小岔子,所以回来晚了。”
南长亭也感受到宁荨术的低气压,一改他与宁荨术一见面就想掐架的作风,插科打诨想蒙混过关。
“你别怪天月,是我强逼她去的。”看宁荨术还是一脸低沉,南长亭二度开口。
宁荨术无奈地叹了口气:“回来就好,随锦娘去沐浴换身衣裳吧。”
师父没骂她,闯这样大的祸师父也没骂她,师父还是很在意她,没有说要把她赶出台灵山。
古天月面上滚过两行热泪,心中似小鹿乱跑,紧绷的弦终于松开。
“天月,跟我来吧。”
古天月向宁荨术拜别,随锦娘进了落星坊,没有看到想跟她一道进屋的南长亭被宁荨术一把抓住,止住了去路。
“你跟我来。”宁荨术双眸透着冷意,语气说一不二。
换作平时,南长亭肯定要挑战一番,但宁荨术这人真生气时着实可怕,现在他明显气极,只是不想在徒弟面前发作,才憋闷到现在。
“好,你先走,我跟着。”
南长亭收回已经踏上台阶的那只脚,不敢再作妖。
二人没有去仙月阁,而是在三楼找了处僻静的房间。屏退侍者后,宁荨术拉着南长亭在桌边坐下。
“伸手,我给你把脉。”宁荨术声音清冷道。
南长亭没有说什么,乖乖将手腕伸到宁荨术面前。
“脉势虚浮,有气无力。”宁荨术把着脉,眉头越颦越深,又气又痛地道,“你是觉得自己有几年好活,这样去折腾?”
南长亭似是早预料到宁荨术会这样,他倒是一脸轻松,把手收回后就又开始嬉皮笑脸。
“哎呀哎呀,这次是意外嘛,等回去调养个两三月就好了。”
宁荨术久盯着他,恨不得取副链子将人手脚捆住,此后不得出台灵山半步。
但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喝口热茶,与我细说吧。”
宁荨术远远就发觉古天月身体有异样,但他不愿给她施加压力,就让她先去休息,再找南长亭问话。
聊到正事,南长亭想到这两日的所见神色也严肃起来,顾不得喝茶。
“冥天殿得到归元照墟丹,很可能在一年内就会多一位尊号修仙,届时加上莫憾天,冥天殿可就天下无敌了。”
宁荨术淡定地喝了口茶,道:“冥天殿一直跟皇天殿分庭抗礼,但在十四年之前,冥天殿就已经有一个尊号修神和七个渡劫境强者,如果我猜得不错,应是新的供奉长老要飞升吧。”
南长亭狂点头,不愧是宁荨术,纵使十四年未介入玄真道的事,但若问起,他还是心中有数。
“就是长老弑真,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什么意思?”宁荨术将茶杯放下,一脸认真看向南长亭。
南长亭这厮平日一贯不正经,再大的事也能打马虎眼,难得见他这么谨慎,宁荨术也不免要吃一惊。
南长亭环顾左右,抬手设下一道隔音法阵,压着声音道:“冥天殿里,出现了天元命体。”
“天元命体?!”
宁荨术闻言,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斟满茶水的杯子被衣袖拂倒,一阵“叮咚咣当”,茶水自红木桌滴到地上。
“哎呀!”南长亭眼疾手快将杯子扶住,“你能不能镇定一点,听我慢慢细说。”
宁荨术重新坐下。
南长亭便将自己与古天月如何被隐玉楼追拿,又如何逃出岐都,如何让地心流炎认主,以及与莫榭斗法的事和盘托出。
“莫榭,与冥天殿殿主莫憾天同姓。不过冥天殿本就是溟族为掩饰身份造的一个壳子,溟族人大半姓莫,至于是不是莫憾天亲子,还有待考证。”
宁荨术深吐了口气,今天南长亭带来的消息,着实重磅。
南长亭点头,看着宁荨术,一点点试探着道。
“他的命体我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至阴至邪一类,跟你的,你的桑阳命体,完全相反。”
“应该是至阴。”宁荨术要笃定得多。
“我当时身上虽有伤,但阶品比他高出两阶,还有净地拂尘,按理不该被压制。可我与他斗法时,明显发现灵力会被他不自觉侵蚀,我虽然一开始占上风,但很快力有不逮。哪怕我心知他对我没有恶意,但他的命体,依然让我感觉到可怕。”
南长亭少说了一句,跟你的一样,很可怕。
宁荨术像是被雷劈中,一整个头晕目眩,他面带痛色闭眼,良久才睁开,深吐出一口气道。
“天元命体现世,若日后为世人所知,蠡洲,只怕又要乱一次。”
在这个世界,人人都想成为强者,又人人畏惧强者。而天元命体更是誉为世间最强,任何天灵地宝也比它不过,堪称半副神格。
有的天元命体可以护佑一方,造福黎民,有的天元命体或为恶人刀斧,致使生灵涂炭。
十四年前的事,绝不能再重演。
“这件事你跟天月说了吗?”宁荨术绷直身体。
“你放心,我知道你宝贝这个徒弟,不想她卷进来,所以一个字也没与她讲。我就只说是我实力不济,所以打不过。”
宁荨术闻言放松下来,但是,南长亭很快打断他。
“但是哦,冥天殿那小公子不知道是不是看上了你家小徒弟,一个劲儿说要跟她流浪四海,要在身边保护她呢。”
宁荨术又竖起全身的刺:“他们不是才刚认识?”
“是啊,古天月是躲得远远的,但那小子估计是吃错了药,死活要跟着她,如若不是被我药倒了,恐怕得跟来托木镇。”
万事古难全,缘分这种东西,更是玄之又玄。
“我知道了。”
宁荨术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