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熟悉的感觉
七杀剑以三颗神元级丹药拍出。
陆子悠扭动机关，把浑身都是杀伐剑意的七杀剑关回剑匣。古天月身上一轻，剑意的压迫感消失了。
“还有梨子吗，我好像更饿了。”
南长亭的梅花荷包是个可以保持果物不朽的空间法器，两个多时辰下来，他已经从里头掏出两个梨子，四个李子，一串荔枝，果皮摆满了案桌，
“你真的好能吃。”
南长亭恨恨地吐槽，又从兜里掏出两个柰李，一个递给古天月，一个自己啃。
柰李才啃了一半，第十五件拍品就出来了，看清那是何物，南长亭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的天爷，般若鼎怎么会在隐玉楼手里？”
“什么什么？”古天月急忙问。
这可是第一件让南长亭激动起来的拍品，让古天月更加好奇那是何物。能在七杀剑之后展出，价值肯定远超七杀剑。
南长亭坐回原位，顺了个口气道。
“般若鼎啊，你不是认识楚安暮嘛，那是他师父以前炼丹用的鼎，释野医神的鼎。”
古天月愣愣看向卖场中央，台柱之上石盘之中，一尊三足小鼎静静伫立。
小鼎以青绿为主色，鼎足被铸成鱼身，近看似三只鱼儿以口将小鼎拱起。鼎腹雕着叶与莲，两根枝干随鼎身延伸，立起弯曲成鼎耳，莲再绽于鼎盖之上。
丹鼎只见莲，却不见火。
“此鼎名唤般若，原主人乃当今浮屠门六重门长老释野医神。传言释野医神在一次游历时偶得一块天外玄土，后来修为大成，医神便将此玄土炼成丹鼎，取名般若。”
般若鼎一出，整个卖场的人声就没停歇过，陆子悠继续介绍。
“后来，释野医神为回报少年时欠的一饭之恩，以身上最珍贵之物相赠，即这尊般若鼎。只可惜民间农家不识此物价值，将其典当，后被隐玉楼以万金与田地购之，这才与大家见上面。”
古天月听得眼睛酸涩。
之前也听过几句释野医神的事迹，但她对这位暂未逢面的师伯印象十分浅薄，不想还有这样的故事。
知恩图报，哪怕只是一饭之恩，也要拿最贵重的东西去抵。
“你对这个东西感兴趣，那长亭大哥就送这个给你好了！”
南长亭捕捉到古天月神色异动，抬手就去拿酒盅。
古天月愣住，之前南长亭说要送东西，她还以为在说玩笑话。无功不受禄，这么贵的东西把她卖了都还不起，连忙抓住南长亭的手。
“不要不要，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要这个干什么！”
“你放心，我有钱得很，不差这点的！”
“不行，不是说好我们只是来见世面的吗？钱要花在刀刃上，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呢，你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随便花！”
她不知道南长亭多有钱，看他一睡就是三年，花得少或许是有一些积蓄。
但他一个玄真人买般若鼎，真不是白日梦话吗？！
南长亭挣扎一番，好不容易从古天月的桎梏中解脱出来，边写字边躲开古天月抢酒盅的手。
“花钱不为别的，就为痛快，哪有来了拍卖场不花钱的。后面的东西肯定更贵，不买这个鼎我就买后面的，你想想清楚。”
一直到酒盅顺着流水渠流出隔间外，南长亭才放下反制古天月的手。
很快，外面应拍者的声音响起：“月西十六阁，钦天篆一只。”
“哎哎，你写的什么东西，能比三颗神元级丹药价格还高？”听到应拍者的声音，古天月跌回椅子上，气喘吁吁地问。
“你知道一个人要怎么瞬间成为焦点吗？”南长亭一边啃他剩下的半个柰李，一边邪笑看着古天月，“这样大的场子，第一个叫拍，给的筹码无人敢接，拍品直接归我所有，这就是本公子的实力。”
古天月竖起耳朵，果然，外面人声起起伏伏，却无一人继续叫拍。
这意味着南长亭给的东西，远远超出别人的极限。
这个败家子，真是个败家子！
“哎呀人生苦短，就该及时花钱。不然死后还带进棺材里啊，人阎王爷可不收你这个。”
南长亭没心没肺地笑着，伸手揉了揉古天月的脑壳。
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倒蛮会勤俭持家，以后肯定不会过苦日子。
第十七件拍品已然登场，陆子悠两手颤颤巍巍将金织锦囊打开，将一颗丹药倒在触之生寒的玉盘上。
压轴的拍品，甚至有人为了看个真切，不顾规矩把鲛绡掀开。
陆子悠清了清嗓子，道出丹药身份：“第十七件拍品，归元照墟丹一枚。”
此话一出，又是全场沸腾。
陆子悠示意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这枚归元照墟丹乃已故照墟医神存世的最后一枚丹药，专供渡劫境巅峰的玄真修者在冲击修仙阶品时保命使用，是一枚神元级丹药。”
古天月回头去看南长亭，却见后者双眉紧皱，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归元照墟丹怎么了，还是你怎么了？”
南长亭摇头，沉默许久后道：“原来，他们是冲着这个来的。”
“啊谁，什么意思？”
南长亭拉着古天月靠近自己，附耳说道。
“我之前不是说隐玉楼背后有冥狄国势力嘛，而在我们隔壁几排落座的人里，也刚好有冥狄国人。我刚左思右想，原来他们是冲着归元照墟丹来的。”
古天月也压低声音：“有什么说法吗？”
“我刚才排除了一下，能要此丹者，必得是自己或身边有人修至渡劫境九阶。玄真道最强者都在皇天殿和冥天殿，皇天殿我记得除了殿主百归绪是尊号修神，其余最高渡劫境五阶，就算三年里有人突破，也不可能到渡劫境巅峰。”
“那就只有冥天殿了。”
宁荨术曾经提过一嘴，与普通冥狄国人不同，冥天殿弟子修的才是完整版本的玄冥功，向来威力更大，进阶也更快。
“冥天殿这一任供奉长老在三年前就已经是渡劫境九阶，要说他最近打算飞升，可能性很大。从渡劫境到修仙境必须有归元丹保命，如今蠡洲所有医神都在浮屠门，浮屠门是不可能给冥天殿炼丹的，所以他们必须抢到这颗归元照墟丹。”
南长亭脸色铁青，紧咬着牙。
“冥天殿的那些人杀人不见血，一出手直接给人挫骨扬灰，要是再多一个修仙境强者，蠡洲恐怕又要大乱了。”
古天月抽了抽嘴角，不说别的，冥天殿的人可就在他们隔壁坐着。
“又要大乱？”
南长亭点头。
“十四年前蠡洲就乱过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重蹈覆辙。”
听着隔壁以同样高调的方式拿下归元照墟丹，南长亭大叹了一口气，久久噤声。
“……最后一件拍品，地心流炎。”
陆子悠揭开红绸布，第十八件拍品展露面目，竟然是一块冰。不对，古天月眯着眼仔细看，在冰内缝隙里找到一朵小小的火苗。
地心流炎。
古天月听着这四个字，看着那小小一朵几乎看不真切的火苗，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又有流炎出世了，不是说地心熔脉已经枯竭好几百年了吗，隐玉楼怎么会找到这么大一朵流炎？”
古天月听见远处隔间有人在质疑。
“地心熔脉确实枯竭了，但这流炎也不像假的。”南长亭探出身体，着急问道，“哎古天月流炎可比般若鼎还珍贵，不然我把这个也送给你吧。”
却没听到古天月回话。
“你怎么了？”南长亭回到原位，看古天月正低头苦思冥想什么。
突然，古天月一脸焦急又害怕样子。
“我知道为什么熟悉了！那个东西一个月前我曾见过，一个怨生门弟子拿它伤了好多好多人。当时师父叫那个什么，魑魅流炎，对，就是魑魅流炎！”
“怎么可能，地心熔脉已经枯竭好几百年了，隐玉楼得这一朵都得把地心挖穿，别说两朵了。”
南长亭双手放脑后，舒舒服服躺回椅子上。
“是真的，那魑魅流炎吓人得很，我朋友用快刀将沾到火星的地方生剜去，才避免了重伤。我记得那个火焰很诡异，是紫色的，看着就很可怕。”
回想起拜师考那天的境况，古天月尤觉心有余悸，身体不自觉地发颤。
南长亭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难道是地心熔脉又复苏了，怎么可能呢？这东西已经被压榨干净，怎么会又长出来？”
外面已经就地心流炎的真假问题争论了好几轮。
但隐玉楼没办法自证清白，说是一旦打开禁锢，以地心流炎的威力，整座隐玉楼会被直接烧成灰烬。
那便只能谁信谁来拍，起拍价，十颗神元级丹药。
这个价格乍看骇人，却已经极具性价比了。
要是真得一枚地心流炎，别说十颗，炼制出百颗神元级丹药都不在话下。
这种东西在千年前的蠡洲或还常见，到今日地心熔脉枯竭了那么久，就成天方夜谭了。
“你要不要，我可以拍下来送你。”
南长亭抓住古天月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如果古天月说的是真的，那这朵地心流炎就保真了。
这么好的事，指不定有没有下一次。
但古天月还是摇头，不是因为不想南长亭乱花钱，而是这个东西，她真的不想要。
那个铁补生用魑魅流炎伤了华天和绿盈，伤了林家三兄弟，伤了那么多人。
如果不是楚安暮命体恰好克制，又在台灵神医眼皮子底下，那群人很可能就不是重伤那么简单了。
这个东西太可怕，她驾驭不了，她不想要。
“没事，不想要就不要，反正你师父那里什么好东西都有，也不差这一个。”
看古天月实在抗拒，南长亭只能作罢。
最后，这朵不知真假的地心流炎，在全场沉默许久后，被人以起拍价的价格收入囊中。
这一场所谓盛大的拍卖会，就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