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刀山下火海
“我说了吧,之前的那些都是开胃菜,精彩才刚开始,这世面见了,才不枉来台灵山走一遭。”
看古天月两眼放光,楚安暮一脸自得,拍着她肩膀道。
古天月哐哐点头。
“这是什么幻阵,居然如此逼真?”
古天月沿着山崖趴下,崖下火海似有生命,一直跳动不止。
看到这古天月忍不住伸手去探,只坚持了一瞬,就被蹿上来的火苗灼痛。
“啊啊啊,好痛——”古天月连忙将手收回。
手上痛感未消,头顶响起呼救声。
古天月抬头,就见一只黑影从头顶崖壁极速跌落,直跌进山下火海。
伸手去拉,堪堪碰到人的衣角,古天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火苗吞灭,瞬息之间化作灰烬。
古天月被吓出一身冷汗,又很快被火热蒸发。
这是什么个情况,拜个师而已,难不成还要人赌命?!
“不用担心,这是护山大阵不是杀人大阵,想必是有传送阵法之类的,把人直接传送回山脚。”
看古天月吓得不停冷颤,楚安暮伸手把人从地上跟拎小鸡似的拎起来。
“你不是知道这是幻阵吗?明知道是假的,还被吓成这样。”
“我,我努力适应。”
这个阵法的视觉冲击实在太震撼了,纵使楚安暮这样说,古天月还是没法立即平静下来。
才一盏茶功夫,他们头顶接连跌落好几个人。
幻阵不会把人烧死,但经火海阵传送回山脚,全身被火灼一遍的痛感是真实的。
古天月一脸惨淡。
“我……我们,真的要上吗?”
上刀山下火海,这句话真的很应现在的景。
看楚安暮蠢蠢欲动,古天月表示自己现在腿软,连走路都不得行。
楚安暮欲哭无泪。
这是台灵山护山大阵的第二大主阵,他们需沿石壁一步步往上爬,最终爬至崖顶。
这段石壁陡峭得很,虽有落脚处,但那些地方全被磨得似刀片一样锋利,一节节嵌在亮滑的山壁上。
开胃菜太温柔,第二大主阵直接让古天月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楚安暮可不会放过她。
楚安暮从法器里掏出两根棉绳,分别系在二人的腰间,又将两根绳打结连一起。
这样,楚安暮打头,古天月紧跟,就算后者力有不逮,楚安暮也能及时救她。
“楚大哥。”
古天月的脸色又哭又笑,恨不得立刻给楚安暮表演个五体投地。
“之前你不是有跟父兄采草药的经验,现在和那时候一样,就当这是普通的山崖,不要紧张,反正我在这头拉着你,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因为年幼流浪的缘故,古天月的长相、声音、举止,都不像只有十四岁。
但楚安暮老把她当小孩,时不时就要揉她的脑袋。早上梳的发髻,已经被楚安暮磋磨得不成样子。
“好吧,我尽量不往下看。”
古天月深呼吸,给自己打气。一定不能拖楚大哥后腿,一定要顺利爬过刀山。
其实对于尚医之人来说,跋山涉水,风餐露宿,都是必修的功课。
而台灵山护山大阵的第二大关,考的正是毅力。
贫贱富贵,不能改其意;火海刀山,不能阻其行。或许这就是,人们理想中的尚医之人。
每每有人从山壁落下,古天月都会被吓得紧紧攀住岩壁,生怕自己被人砸下去。
楚安暮也非常照顾她的节奏,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时不时还停下来给古天月指点落脚点。
半个时辰只爬了十丈高,抬头一望,连崖顶的影都看不到。
这样下去,天亮也到不了崖顶。
古天月检查了下腰间的绳子,确保无碍又安心了些,抬头喊到。
“楚大哥我可以的,咱稍微加快点吧,在山壁上停留的越多,越消耗体力。”
楚安暮欣慰点头,脚下轻盈一蹬。
一刻钟不停地爬,火海已经离得很远,山崖上的风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厉害。
冷风夹着石砾打在脸上,像刀剌过一般。
浑身衣物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腿脚累得打颤,终于,二人爬上一个稍微宽敞的平台,可以盘腿歇息。
幸好他们是最后上的山,加上前路走得慢,这会子没人赶着他们走。
想快就快想慢就慢,节奏完全由自己把握,可以事半功倍。
歇息了一盏茶时间,楚安暮重新牢固了棉麻绳,又将古天月身上的划伤处理好。
头顶就是刀山阵了,闯过此阵,就是崖顶。
据传,由于这道山崖本就是天堑,所以最早的护山大阵,其实未在此加设火海阵与刀山阵。
后来有一人诚心拜见,靠两把匕首,一步步爬到崖顶。
高人惊讶此人魄力,与其结交,还在台灵山专门为他开辟了一条上山的捷径。
只是传闻是真是假,无人能知。
不愧为第二主阵,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自山壁落下,看得出来,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折在这刀山阵上。
“啊——”
古天月后脚刚松开,就发觉前脚踩着的石刀酥得像刚煎好的米饼,一使劲就散架。
完全来不及反应,古天月的身体重重掉落,磕碰两下后悬空在山壁上。
“抓住绳子,重新找能踩的石块。”
楚安暮大喊,腰部用力,让吊着古天月的绳子尽快稳定下来。
偏偏他和古天月所处位置特殊,正好有一处“刀片”横在中间,威胁着一直左右晃动的绳子。
古天月这下也顾不得害怕,四处寻找可以落脚的石头。
她不敢用力抓绳子,头顶上的楚安暮为了有足够的力道稳住身形,正一手死死抓在刀石上。
刀石入肉,鲜血一滴滴落在古天月脸上,不知道要多疼。
幸好刀石密布,古天月很快找到新的落脚点。
看着楚安暮被鲜血浸湿的衣袖,古天月又气又恨,自己半点本事没有,简直就是个拖油瓶。
若不是带着她,楚安暮早就到了崖顶,不会落后这么多,更不会受伤。
她甚至想直接跟楚安暮说,算了,她就到这儿了,到这儿已经够了,她再寻其它的办法解生死劫。
“天月你干嘛,不许哭!”
看到古天月眼中的退缩,楚安暮前所未有的着急。
这孩子一根筋,不会想未来多富贵,也不会想行多少善救多少人,但极珍视身边之人。
一旦有软肋,人就容易丧失理智,容易退怯。
“你不是一直说,你兄长最大的愿望就是要你好好活着。我现在是你义兄,我也希望你好好的。而且你看,我们已经离崖顶不远了,不能半途而废。这点小伤有什么打紧,等上去后处理就是了。”
古天月抬头看,静心下来,头顶上的景象果然在慢慢变化。
本来一望不见顶的山壁,仿佛大雾散去般,渐渐显现出它真正的样子。
看起来,崖顶距离他们不过七八丈。
古天月收起眼泪,点头示意我们尽快上去。
就在这时,头顶上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爆裂的轰炸声。
下一瞬,一群满身伤痕的尚医之人自头顶似雪花般散开,没有一点挣扎地下坠。
四目相对,连楚安暮的脸色都开始乌青起来。
“有人,在台灵山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