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台灵山上有神医
“楚大哥，你真的不用休息会儿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古天月接过楚安暮手里的药方，被他灰败的脸色吓一跳。
相处好几天，古天月终于知道了楚安暮的年纪。
楚安暮看着满脸沧桑，但比他兄长小了整整六岁。
他自五岁修尚医之术，迄今十四年，十二三岁就能独自行医开方，十七八岁就能施御灵之术，自问有些本事。
所以大疫一起，他就一马当先拜上官衙，承担起抗御水疫的重任。
这次疫病果然非比寻常。
楚安暮的尚医朋友如约回信，结果方子依旧未成形，只是将旧方子又完善了些，剩下的要靠楚安暮新得到的信息继续增补。
因此，后来几天楚安暮还是忙得脚不沾地。
白日里兰芝宫和医馆各处跑，晚上又在济仁堂守着重症的病人。
三天下来，古天月只见过他一次，都没怎么说上话。
古天月除了烧艾和煮药汤，现在还兼帮济仁堂的大夫收治新增的病人。
白日里在济仁堂，浑身包裹严谨，连吃饭喝水都要等晚上回客栈，人瘦了一大圈。
真正有转机，是楚安暮第二次去信，信鸽带回来一张解毒方子。
以解毒的法子来治疫病，新得的这张方子让一群医师炸开了锅，就算是楚安暮也不敢胡来。
只能先让轻症的病人试过，才敢用在更多人身上。
幸好，那张方子的确有用。
在济仁堂忙活的第七天，现下不少病人已经可以站起来活动，大家终于松快了一些。
“马上大功告成，这会儿我也歇不了。”
楚安暮笑着喘了口气，手中笔不停。
他在给不同症状的病人配给不同的药方，是药三分毒，能少吃点就少吃点，后续少留遗症。
“对了！”
楚安暮突然停下手中笔，从身旁一堆乱纸里找出一张小笺，邀功似的递给古天月。
“锦囊奥秘一解开，我就托人去查浮屠门的信息了。十日后，浮屠门四重门长老台灵神医，要在台灵山招收他的第一名弟子，你自己看看。”
古天月接过纸笺，楚安暮边写方子边比划。
“兰芝宫内的状况已经控制住，算着就两三日，荆兰城的情况也能明显好转。我们不如等这边差不多稳定，就去台灵山走一趟？”
古天月仔细看小笺上的内容，跟楚安暮说的大差不差，只不过……
“四重门长老，这门槛会不会太高了点？我只通医理和药理，半点丹术和灵术修为也没有，怎么能拜四重门长老为师。不如，不如还是等看有没有浮屠门普通弟子收徒。”
看古天月如此迟疑，楚安暮无奈地笑道。
“你不知道吗？这个四重门长老，即我们常说的台灵神医，是个性格非常古怪的人。台灵神医做四重门长老已经第十年，连外门弟子都没收到过，因为他收徒不看修为，只看眼缘。”楚安暮支颔，一脸不解，“也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开窍，要找人把自己一身医术传授下去。”
古天月将纸笺紧捏在手，把台灵神医几个字看了又看，喃喃自语。
“我的运气一向不好。”
楚安暮摆手，眉飞色舞恨不得一股脑把话倒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其他浮屠门长老和掌门都有医神之称，只这位台灵神医没有吗？”
“为什么呢？”
古天月僵硬地倚在门扉上，兴致怏怏接话。
“因为这位台灵神医一开始修的不是尚医道，而是玄真道。二十二岁就到渡劫境，迄今起码十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临门一脚成尊号修仙。这在整个蠡洲，那也稀奇得很。”
“玄真尚医双修，一旦修为达渡劫境，不是尚医修为最高只能达医圣境界吗？”
古天月摸着脑袋问。
“是啊！”楚安暮点头，“所以台灵神医是因名望被世人尊称神医，却不是医神。”
古天月“哦”了一声，这跟她能不能拜师又无甚关系。
“据说台灵神医修为达渡劫境后，顿悟尚医道才是真正的济世之术。十年间他甚少回浮屠门，台灵山也是偶尔停留，倒是经常游历四方，治病救人。之前有人传他经过冥狄国的小镇，那里的人常年受鬼气侵扰，整个镇子几乎成鬼镇，就是这位台灵神医出手把他们治好的。当然，若是有人求上台灵山，他也是来者不拒，所以才有神医的美名。”楚安暮越说越有劲，两眼亮晶晶地冒着光，“反正，在我们尚医之人眼中，若能成为像台灵神医这样的济世神医，这辈子就不算白活了。”
“听起来是个顶好的人。”
楚安暮见有戏，立马再加一把火。
“你想啊，要是你能成台灵神医的弟子，日后你若身陷险境，以他渡劫境的修为定能救你于危难；就算你真因大劫受伤，以他医圣境界的尚医之术，也能医你。还能得浮屠门这座大靠山，多好的事。”
古天月张口结舌，这番话倒是很有道理，靠山，她确实一直想找个靠山。
可还是那句话，她这辈子气运穷得可怜，既然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可能落到她头上。
“不只是你，我也打算去台灵山。这几天应当会有大批尚医道人四面八方汇向台灵山，都是去碰运气的。”楚安暮再接再厉，“你之前说待疫病事了要离开荆兰城，应该还没想好要去哪儿吧。不如同我一道去台灵山，这样也好互相照料。反正碰运气嘛，碰到就是赚到，没碰到就当到台灵山涨见识，总归不亏。”
古天月没说好，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拿着药方去配药了。
如果是初见、刚解开锦囊秘法时楚安暮邀她一起去台灵山，她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但现在，看楚安暮在济仁堂跑前跑后，一副可以不顾自己生死，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治病救人上的样子，古天月心中早已认定这人不是坏人。
如果真要去台灵山碰运气，和他一道，是再好不过。
只是，她还没有想好。
锦囊里的字条说，只有进入浮屠门，才能找到破解十八岁大劫的方法。
她没有治病救人的高远理想，为了活命，原是打算找机会拜个浮屠门弟子为师，这样也能进浮屠门。
如此就算碌碌无为蒙混过完这一生，也无伤大雅。
可是，她现在竟然有一股子冲动，想争上一争。
不求别的，就楚安暮说的，找个可以给自己最大庇护之人。
虽然所谓命里有劫，只是一个来路不明之人的一纸卜算，完全没影的事。
但古天月还是下意识觉得，这就是真的，她必须到浮屠门找个靠山。
原因有二。
一者，她想活着，想好好活着，不敢去抱一丝丝的侥幸心理。
二者，她虽是冷心冷血的索命鬼，却也不甘心一辈子伶仃孤苦。若能找一命格够硬的人为靠山，求庇佑也好，求陪伴也好，总是想要有一人。
渡劫境，又是医圣。
台灵神医宁荨术，是个很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