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鬼蜮
“这石头怎么会在七星镇的暗河里？”
见到那石头，向来宠辱不惊稳若泰山的宁荨术，脸色突然变得极差。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宁荨术眉心紧皱，拿起石头摇头道：“天月，把地心流炎叫出来吧，或许它识得这东西。
早已蠢蠢欲动的地心流炎不等古天月召唤，直接幻化而出。
离古天月最近的陆妍婉被突然出现的白鸟吓得连退好几步，幸好被楚安暮扶住，才没磕到窗牅上，陆妍婉轻道一声多谢。
白鸟绕着石头飞了两圈，一脸惊骇道。
“这东西，出自鬼蜮！”
听到地心流炎所言，在场众人无一不是一脸疑惑。
鬼蜮这个词，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中。
鬼气之源，谓作鬼蜮。有人说鬼蜮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也有人说鬼蜮是死人灵魂汇集之所。
众说纷纭，但从未有人见过。
“来自鬼蜮，所以鬼蜮到底在什么地方？”
宁荨术发问，他看起来真的相信鬼蜮的存在。
“鬼蜮就在渊魑之地下面啊。不过那个地方很危险，你们人族是进不去的。因为里面没有灵气只有鬼气，无论草木沙石，都由鬼蜮的鬼气化生，这块石头自然也是。”
“日升汤谷，月落渊魑。可是渊魑不是海吗，鬼蜮在海水下，不太合理吧。而且，既然说鬼蜮一般人不能去，那这石头是怎么出来的？”
张青叶远远质疑道。
渊魑之地他们当然听说，那是冥狄国西境。
据说在冥狄国黑陂郡之西，有一处山脉常年开满状似白玉铃的梧桐花，月圆之夜满山月华如碧，因此以桐岭为名。
很多人将桐岭当作冥狄圣山，认为那是冥狄国唯一圣洁光辉之所。而桐岭再往西，就是渊魑之地，蠡洲西海。
“想出入鬼蜮只有一条路，即冥狄国酆都古道的渊魑塔，不过……”
地心流炎一脸纠结看向宁荨术，后者冷冷开口：“不过，渊魑塔，在冥天殿地界内。”
众人心惊。
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块自地底挖出来的石头，居然牵扯到了冥天殿。
越盛酩不敢耽搁，当夜就辞了宁荨术，说要带着石头返回仙留山，向他师父和掌门禀明此要事。
七星镇人白发狂变的原因已经很清晰。
七星镇的地下暗河以鼓风泉为源头，与镇中七口古井相通，最后汇入镇西的七星河。
鬼蜮之石埋在地下暗河土层里，受暗河水侵染，鬼气便顺水流而出，弥漫到村民们取水的井里。
经年累月吃不干净的水，鬼气一点点积攒在血液里，一日爆发，所以才有这番境况。
有了病因，对症下药就简单了。
石头既已带回皇天殿肯定万无一失，但关于那石头是何人藏到地下河的，竟无一点消息可查。
问起七星镇往年的蹊跷事，陆妍婉确实想起一件。
“陆姑娘的意思是，镇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在那一日全部过世，无一例外？”
陆妍婉点点头。
“我自小被一个老乞丐收养，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但五岁那年老乞丐突然病故，我才被带上仙留山。记忆里老乞丐将满七十，一直身体康健，却无声无息病故。后来我回到七星镇祭奠他老人家，才从镇民口中知晓群丧之事。”
楚安暮垂下眼眸，不想陆妍婉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就没有人疑心老人为何会同一日过世？”
陆妍婉当即点头。
“自然是有，听镇民说，皇天殿当即派长老和弟子下山查探，不然我也遇不上我师父。但经请来的尚医人看过，大多是病故，有的还是寿终就寝，没什么可疑心的。”
“老人群丧在十二年前，鼓风泉改造在五六年前，两者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陆妍婉摇头，自上仙留山她只顾修行，哪里知道七星镇发生了什么。
“咚咚咚。”
楚安暮闻声回头，就见古天月睡眼惺忪倚着门扉。
走进屋子，古天月东张西望一番，一脸失望。楚安暮问道：“你要找谁？”
古天月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楚安暮呵笑两声：“台灵师叔还在忙，这几日你跟着张青叶办事也好玩儿也好，莫去打搅他。”
古天月又是叹气又是翻白眼，别说打搅，她现在连人都见不到了。
楚安暮看着古天月出了门，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陆妍婉不解道。
“为何不告诉天月姑娘实情。”
楚安暮摇头：“是台灵师叔吩咐的，他自有他的考量，我也只是照做。”
鼓风泉下暗河边。
昏天黑地，狂风怒号，阴戾的鬼气一重强过一重。
宁荨术端坐在河边，溅了一身泥点子的白衣不知湿了多少遍，在他身后，金轮桑阳光芒大绽，与暗河河头的鬼气分庭抗礼。
确保七星镇白发病人已无虞，唯一让他与楚安暮头疼的，就剩还在顺着水流散发鬼气的暗河河头。
只因虽然鬼蜮石头已经取走，但这东西在河头埋了数年，早与周围土质融为一体。
以至于整个暗河河头都在滋生鬼气。
鬼蜮的鬼气与寻常鬼气不同，若不炼化干净，于七星镇不过是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