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师父赠她浅情
再见宁荨术时，这人已如寻常时风光霁月一尘不染。
古天月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感，只笑了一会儿，就突然喜极而泣起来。
“镇定天月。”宁荨术拍了拍古天月的背，轻声安慰道。
“师父已经都好了吗？”
古天月泪光闪烁爬起身，也顾不上相不相宜，直接抓起宁荨术的胳膊，将人浑身上下检查个遍。
宁荨术苦笑，将古天月乱动的手握住：“为师已无事，你身上没什么不妥吧。”
“我也都好啦！”
古天月一边点头，一边仰起哭成小花猫的脸。
“好，天月你先坐下，为师有些话想与你说。”宁荨术揽住古天月的肩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地。
古天月点头，在宁荨术指的位置盘腿坐下。
“天月，你的命体，叫骨莲。”宁荨术一字一句尽显温柔。
“骨莲是何物？”古天月抬头问。
“命体向来化生自天地万物，或为生灵或为器物，只是有些事物较为稀缺少见，这个无需纠结。”
宁荨术摸了摸古天月的脑袋，这女娃好吃好喝养了三个月，终于迎来她抽条生长的时刻，现在与他并排坐着，竟没矮多少。
“那师父，为什么我在发动命体之力时，会感觉……”古天月努力形容，艰难憋出几个字，“我不像是我。”
骨莲之上的自己一身紫气邪恶可怖。
她甚至觉得，若非最后命体之力耗尽，就连被困阵中的宁荨术，也会被她一并杀死。
宁荨术面上风轻云淡，眼底闪过一缕几不可见的忧思。
“我们每个人的命体都有来处和强弱之分，因此，其力量与给觉醒者带来的影响也各不相同。骨莲，是一种生长在冥狄国的魔物，可能，可能是以鬼气为养分的缘故，所以与寻常命体相比格外不同。”
以鬼气为养分的魔物！
虽然有一些预想，但古天月还是难以接受。
“天月，命体本就是生来注定，非人力所能改，你无需因此自责。只是，骨莲之力确实非比寻常，若是长久修炼，怕是伤人伤己。”
古天月脸色全白，声音颤抖着道。
“伤人伤己？”
难怪，连历经千般锻造的宝剑，都在骨莲之力下顷刻化作齑粉。
“你的骨莲命体还未完全觉醒，只要你不主动使用命体之力，旁人是看不出你已经觉醒命体的。”
宁荨术点头，顿了顿继续道。
“所以天月，你愿不愿意听师父的，我们先学些可以静心凝气的心法，待日后你可以控制这股力量了，再考虑修炼命体之力。如此，就算来日骨莲命体完全觉醒，我们也能有所防范。”
古天月都不待宁荨术说完，忙不迭地点头：“师父我愿意，我很愿意。”
她早就听人说过，魔物因鬼气而生，会控制人的心智，侵吞人的魂魄，让好人变成坏人，让一直向善的玄真人直接入魔。
她不愿如此，也不甘如此。
“真乖。”
古天月对宁荨术的夸赞报以更乖巧的一笑。
“对了天月，你既已经觉醒命体，后面就可以慢慢学习玄真道的剑术和法阵了。要学好剑术，一把好剑必不可少，刚好先前拜师时为师未赠你拜师礼，今日为师便趁此机会，将浅情剑传授于你，待我们到浮屠门，为师会正式教授你剑术。”
宁荨术说完，在手中幻化出浅情剑。
看着眼前泛着银霜的宝剑，古天月已经惊愕得说不出话，在宁荨术的示意下愣愣接过浅情剑，良久才回过神来。
“可这不是师父惯用的兵器吗？”给了她，宁荨术用什么。
宁荨术笑了笑，手腕一翻，在掌心又幻出一把剑。
这是一把剑身为银色，剑柄上缀有云纹、虹彩和日轮的剑，此剑幻出，通体被与宁荨术命体之力颜色相同的光芒萦绕着。
“这是桑阳剑，是为师用命体之力幻作的剑，其实平日里为师惯用的是这把。”
将命体化作趁手的法器，必须是大乘境及以上的修者才能做到。就如南长亭的净地拂尘，其实那非是他另寻的法器，而是由命体幻化而来。
“师父既有桑阳剑，那为何还会有浅情剑？”古天月抱着浅情剑，一脸疑惑地问道。
“其实，浅情剑乃是为师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赠我的拜师礼。所以方才为师特意提及拜师礼一事，这把浅情剑由师祖送给为师，为师再送于你，也算是一种传承。”
能让向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宁荨术如此惦记，看来她这位师祖前辈是个极好的人，古天月兴致大起。
“师祖是个什么样的人呐？师父你能带我去拜一拜他吗？”素未谋面，就得了人家的宝剑，不拜不成体统。
不想，宁荨术满是欢愉的脸色急转直下，悲哀涌上眉头，良久才道。
“你师祖在我五岁时将我捡回山中，辛苦教养我十年，便带着我闯荡四海行侠仗义，是个心怀苍生、慈悲天下的侠女。只是，在十四年前，她就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宁荨术的神情实在哀莫，古天月心下逐渐明了，她师父能如现在这般渊清玉絜，与她那故去的师祖前辈有莫大的干系。
“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曾说过一句话。德不近佛者，不可以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以为大医。便就是说，我们既入尚医道，便要内心始终保持善良悲悯，这样才不会将本是济世之术的医道用于害人；同时要切记不得逞强，不可自视甚高，武断病症胡乱下药，当空有虚名的大医也是在杀人。此间道理，你我都须谨记。”
古天月深有所感地点头。
师徒之间，传授的往往不只是武艺术法，更是内心对世界的理解和感知，是善是恶，是正是邪，皆有传承。
师祖于宁荨术是如此，宁荨术于她，也是如此。
“师父，你以后要多多教我尚医之术，这样，我就可以救更多的人了。”
她也许做不到像宁荨术和楚安暮那样将天下、苍生都装进心里，但她会努力行自己之所能，保护身边之人，也为萍水相逢者带去生机与希望。
宁荨术欣慰地点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灰，说道。
“好了，我们须得向前挺进了。如果为师猜得不错，穿过这间起居室，前面就应是剑陵主人锻剑用的铸剑室了，我们到前面看看吧。”
古天月跟着起身，闻言疑惑问道：“咦，我们刚进来走过的那间不是铸剑室吗？”
剑冢中央，不是有个铸剑炉？
“那单纯是剑陵主人为宝剑建造的剑冢，至于为什么会有个废弃的铸剑炉，为师猜是剑陵主人觉得那些宝剑尚有不足之处，所以将它们插进铸剑炉，寓意着要锻造出更厉害更完美的宝剑。”
古天月惊讶：“师父不是说那些宝剑都是百年前最上乘的吗，怎还会有不足之处？”
宁荨术嘴角挂起一抹浅笑，淡淡地道：“因为这间剑陵的主人，可是蠡洲迄今唯一被冠以剑神称号，传言曾锻造出神剑的王留孙啊！”
古天月大吃一惊。
剑神，他们进的居然是剑神的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