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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宫中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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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府冷清极了,书房就沈毓和一个下人。

    沈毓把手中的折子放下,喝了一口茶。“你说陛下赏赐了刘府的二小姐,并让她入宫谢恩?”

    下人一五一十的全说了,沈毓的手指有节奏的扣着桌上,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了然,这是想讨苏浅开心呢。

    “行,知道了,回宫之后就告诉陛下,明天给他放一天假,功课也不布置了,毕竟要跪着批奏折,怪辛苦的。”

    下人应了一声,帝师大人阴阳怪气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人走了,沈毓莫名笑了一声,只是眼中没有什么情绪,继续看着折子。

    也就是觉得自己过得太舒坦了,给自己找些麻烦。

    给苏浅送一个和苏韵性子相同的人,也就苏浅脾气好,估计只是罚一顿跪,若这件事发生在出现在她身上,总得让秦言慎好好长些记性。

    好歹也教了他七年了,怎么还是这般愚蠢?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连越两级,成为新科状元,拜在国师名下。

    拿别人当替身这种事情最是恶心,这种简单的事情他居然不懂。

    苏浅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是温和的浅笑,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亦如当初刚入宫一般。

    她气质沉静温和,让人不自觉放松,“芷儿,奉茶。夫人莫紧张,哀家不过是在宴会上瞧着这孩子合眼缘,情不自禁就让殿下赏了些东西。”

    侍郎夫人听到这话内心却是一咯噔,太后说这些莫不是要同她说要将莹儿留在宫中?

    刘莹却在悄悄看着这位年轻的太后,其实前几天她在宴会上也见过,但离得远。

    如今这般近距离,她才能好好感受,苏浅身上并没有很强势的威严,身上贵气难掩,但没有架子,这不是装出来的。

    太后娘娘是一个温柔随和的人,她很喜欢她,刘莹这样想。

    苏浅和她们聊了几句,老夫人见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但不敢放松。

    直到苏浅赏赐了些东西,派人送她们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她还有几分不真实,太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只是看他孙女亲切?

    刘莹尝了口糕点,不好吃,“祖母,我去逛逛,你先回去。”

    苏浅看着侄儿走进来,放下茶盏。“走了?”

    “嗯,已经出了宫门。”

    苏浅看着茶沫,轻声开口。“芷儿,像吗?”

    “不像,京城人说刘二姑娘与二小姐行事十分相似,奴也打听过了,就奴来看,虽然她和二小姐一样都是爱玩的,但奴觉得一点也不像。”

    苏浅放下茶杯。“那姑娘讨喜,但与阿韵本来就是两个人,她身上有股很难忽略的活力,这种活力是带着锋芒的,甚至掩盖了她自身的锋芒,阿韵不会如此,若看见阿韵,首先注意的是阿韵的这个人,而不是她身上的那股劲。”

    苏韵眼中的笑淡了下去,声音轻却很淡。“陛下呢?”

    “帝师今日给陛下休了天假,陛下现在应当是在御书房。”

    “让他去静思殿跪着吧,什么时候明白自己做错了,派人和哀家说一声。”

    “是”

    渐黄昏,沈毓入了宫,把理好的折子呈给苏浅,然后去了静思殿,下人给她打开门。

    秦言慎回头,看见沈榆“先生……”

    他下意识的想起来。

    “跪好。”

    看着沈毓面无表情的脸,他又跪好,背还直了几分,他怕老师打他。

    沈毓的官袍穿在身上有几分宽大,显得她更消瘦了几分。

    腰间挂着一块金色的令牌,衣摆略过秦言慎的旁边,她身后跟着几个宫人,抬着一张小案放在秦言慎面前,还有一个盒子和一个食盒,搬完之后宫人快速出去。

    沈毓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拉了一个蒲团坐好,与帝王同席而坐,极不合规矩,但沈毓似乎没有意识到。

    “陛下先用膳。”

    跪了一个下午,秦言慎又饿又累,听到沈毓的话,听话的端起碗来,沈毓就静静的等着他吃饭。

    空气中除了碗筷相碰的声音格外安静,琴言慎的背越来越紧绷,每次和老师待在一起就感觉格外难熬。

    吃完饭他将碗筷收好,膝盖疼,但不敢乱动。

    “陛下有什么想和微臣说的吗?”

    秦言慎心里一紧,“朕今日做了错事。”

    沈毓手扣着小案,“继续”

    “朕惹母后生气了。”

    听着他的话,沈毓沉默片刻。

    “罢了,微臣来问陛下答就是了。”

    秦言慎低着头,“是,先生。”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基因真的强大,秦言慎这蠢样遗传了秦砚的十分十,但也是自己唯一的弟子。

    “陛下抬起头来,你是帝王,微臣是臣子,若是要低头也应当是微臣低头。”

    “可……可先生…”

    “尊师重道固然重要,但你身为天子的权威不可挑战,这二者并不冲突。”

    见他听进去了,沈毓直入主题。

    “陛下说你今日犯了错,那微臣且问你,跪了一个下午,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见沈毓问他,他端正身体,敛了脸上的神情,眼神不闪不避,这是老师每次问他问题时要求他做的。

    老师说他是天子,哪怕不懂、不会也要有该有的仪态和气度。

    “朕见那刘二姑娘与姨母年轻时颇为相似,朕想讨母后欢心,却不想惹了母后生气。”

    “与你姨母相似,陛下可知你姨母是什么样的人?除了听别人说过,陛下可曾经认真了解过?可曾细致的了解过她与太后娘娘的关系?”

    “陛下,你或许只知道她们姐妹关系极好,却不知为何会好,你应当是知道了你姨母爱你,所以太后才会对你如此上心。”

    “是如此,芷姑姑曾和朕说过,母后与姨母关系极好,听说姨母对朕极好”

    他摸了摸带着的长命锁。“在清楚姨母的死因后,朕震撼惶恐不安,怕哪日母后弃了朕,于朕来说母后与先生是朕最为重要的人朕怕哪日母后对朕只剩责任没有感情,所以那日看见刘二小姐才起了这个念头。”

    好在知道说实话,沈毓直视他。

    “陛下,你并不是很了解太后娘娘,你或许想过,如果太后娘娘生气了,只会罚你一顿,但你又心存侥幸,想着万一你赌对了,太后娘娘高兴了。”

    沈玉顿了一下,手指不自觉的蜷了蜷,“陛下,你在欺软怕硬,若是换成微臣,你可还会这般做?估计连念头都不会有。因为你知道,如果你送一个与国师相似的人到微臣身边,微臣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陛下你十三了,有些道理你得懂,太后娘娘爱你,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对你有感情,这份爱都不会轻易的消散。你如今的做法不仅是在怀疑她对你的爱,更是在揭她的疤。”

    “微臣再问你,今日太后娘娘让你跪着,你可曾去找她解释?”

    秦言慎有些不明白,“母后罚朕那是因为她生气了,至于生气的原因,母后与朕都清楚,朕若是去解释岂不是弄巧成拙?”

    “太后娘娘清楚是一回事,你去解释是一回事,况且你认为太后娘娘发你只是因为生气?”

    “请先生教诲。”

    沈毓摸着腰间挂着的金牌。“其一,你做事太出感情了,你想讨她的欢心是出于你的私心。但陛下,你是天子,做事要从理事出发,将利益最大化,不能太注重个人情感,否则会被太多事情所绊住,会自然阵脚。”

    “其二,你未在与她商量的情况下就私自做与有她有关的事,不能打着为别人好的口号去做伤害她的事,若你真心为她好,那便问她要不要,愿不愿。”

    秦言慎心中清明了,但他轻轻皱着眉。“谢先生教诲,可是先生,朕觉得你第一点说的不对。”

    “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都会有感情,若事情涉及了你和母后,那朕自是要千般小心,万般斟酌,有所顾虑再正常不过,若让朕置身事外,朕做不到。”

    沈毓听着他的话愣了片刻,笑起来。“陛下说的是,那微臣再问陛下,若今日的对象并非太后娘娘,而是你所需要拉拢的人或者你的仇人,陛下可还会这般?”

    秦言慎一下子就想通了。“自然不会,我自是可以慢慢筹谋,静下心来策划。可是先生,朕想要母后开心,朕总觉得母后并不是喜欢这皇宫,也不喜欢衣服首饰。”

    沈毓打开地上的盒子,“若陛下真的想让太后娘娘开心,那今年的夏天前去苏州纳凉避暑吧。”

    “为何是苏州?”

    沈毓未回,她递了两张纸轴给他,纸轴泛黄,看上去很久远了。

    “陛下看看吧,看看有关于你母后的事情。”

    秦延盛打开第一张,入目的字很幼稚,甚至比他现在写的还难看几分,但却见几分风骨,他隐约觉得这字有几分眼熟。

    纪和十九年,十岁,初次与舅舅出门来到苏州,这里气候温和,偏绵雨天气,苏州百姓淳朴。

    城中一片繁华,乞儿、无家之人较少,世家富农不多,世家以李家为代表,但李家式微。

    纪和二十五年,十六岁,阿韵身上一直发生厄难之事,我与爹娘整日担心,听说温州有一清明寺,其平安符极灵,我和爹娘来到温州。

    温州地势不平,多山少水,天气炎热,雨不常下,但下的皆为大雨,雨后闷热,温州人口……

    到后面字迹越发成熟,秦言慎认出来是母后的字。

    “你母后从十岁起便开始外出游历,去的第一处便是苏州。况且你外祖父母也在苏州,你与她说她会同意的。”

    秦言慎没有应,而是看着这些带着深厚情感的记录。

    所以母后喜欢的其实是这些事情,难怪他总觉得母后在宫里不开心。

    他以为这皇宫足够大,母后若是无聊可到处走走,如今看来这皇宫是母后走过最小的地方了。

    明明是向往天地的人,却被困在这四方墙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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