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饱喝足
单闻看着牢房中的人,一点也没有关押的自觉,正气定神闲的借着窗落下的光线,坐在牢房正中间练着字,不急不躁,一身囚衣穿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不过她的纸笔哪里来的?
“打开”
守门的人打开门,开锁时铁链响起哗啦啦的声音,江榆头也没抬。
单闻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冰冷的声音带上几分打趣。
“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就进来了?”
江榆瞥了他一眼,声音不咸不淡。
“怎么我都进来几天了,你才知道我不在朝堂了?”
“此言差矣,你现在可是人人喊打,我可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才来见你,不过你似乎过得很舒心,纸笔哪来的?你现在可是阶下囚。”
“我要的”
“你可知如今别人如何看你?”
江榆头未抬,笔未停。
“单大人是来看笑话的?”
人家都主动问了,单闻也不寒暄。“我是来想问你几个问题。”
江榆停下笔,“问可以,不过这些答案与你交换一个条件。”
单闻没有异议,感叹了一句。“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你适合当商人。”
“家里兄长从商”
单闻:……
江榆把纸折好,“问吧。”
“你究竟要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就这样栽了。”
“谁能一辈子顺风顺水,这次还真栽了,一觉醒来就看着自己倾尽心血培养的孩子,拿着一堆不知道哪里来的证据,然后我就来到这里了。”
单闻沉默了一下,同情了她几秒钟,他着实没想到沈毓会这么做。
“就你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怎么就会尽心尽力培养一个人呢?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错了就错了,栽了就栽了,有什么的,认了就行。自己不行,总怪不得别人优秀。”
单闻没想到她看的这么开,相处了七年,单闻才不相信她内心一点难过都没有,看来是面上波澜不惊,内心指定多难过,悔恨。
“行吧,就算刚开始猝不及防,现在也应该准备好了国师大人,沈毓的确优秀,但她可是你一手带上来的,哪有当徒弟的超过师父的?”
江榆摸着折好的纸,“没什么准备,为什么要准备?”
江榆的眼底清凌凌的,又有几分悲悯。
“单闻,现在大夏所有的危机隐患都除了,有没有我不重要。”
“大夏需要的并不是一位独揽大权的国师,需要的是无数新鲜血液竞争的机会。本来打算处理完大夏的这些事就离开,没想到落了这个下场,不过这样也好。”
单闻情绪颇多,无论江榆算计了多少事多少人,但从未损害过大夏。
不是她没那个能力走出刑部,而是她不想。
她要做的事做完了,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什么样的情景,已经不重要了。
很少能有人做到这一步,单闻有几分敬佩。
“我问完了,说说你的条件。”
“如今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彻底定罪的证据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我想要你帮我来帮我做一件事。”
“温莳消息灵通,估计现在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我需要你帮我拦住他,在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前不要让他回去。”
单闻深深看了她一眼,“行,我答应你。”
〔你骗起人来真是一板一正的,我差点都信了。〕
“小统,我当初也是这么骗你的,那时你就信了。”
系统……
谣言越演越烈,国师府大门前封着封条,不仅如此,门外堆着不少腐烂的菜叶,大门上挂着不少不明的液体。
以前人人敬重的地方,现在路过了都得说一句晦气。
天还不是很亮,国师府门口陆续出现了几个人,拿着扫帚慢慢将那些菜叶和石子以及其他东西扫掉,又打来水慢慢擦着,行人三三两两经过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走了。
“你们在干什么?”“眼瞎啊,看不见我们在帮国师打扫门口呢。”
“呵呵,她可是个叛贼,一个杀人不眨眼,祸乱朝纲的妖女。”
“国师大人是不是妖女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我只知道当年差点死于疫病,是国师大人救的我的,我只知道我女儿能参加科考是国师大人求来的,我只知道我如今能吃饱穿暖,不再被那些高官贵族欺压,都是国师大人的功劳。”
“就是,我没读过几年书,只知道有恩必报,我虽是粗人,但做不到你们这帮狼心狗肺。”
“我是温州的,所有温州人都不会做出忘恩负义这种事。虽然那去清明寺的路被洗干净了,但洗不掉国师大人对我们的恩情。”
是妖是神无所谓,于这个国家而言,她是救世主,不是吗?
那人被说的满脸通红,讪讪的离开了,其他人选择沉默,有几个人一言不发的去帮他们。
是啊,他们在怕什么?又愤怒什么?江榆从头到尾可曾对不起过他们?她杀人如麻又如何,全都是为了他们。
以前欺压他们的人消失了,受到了惩罚了,他们不应该欢呼吗?为什么要去责怪救他们出水火的人?
江榆对于百姓这些年为心无愧,从未做过有损他们利益的事,反而处处以他们为先,日子好了,他们反而忘本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底气。
虽说江榆是关押了,但对她来说完全定罪的证据还没有找足。
在这个时候百姓们开始慢慢醒悟啊,他们会愧疚,他们希望可以将国师大人放回来。
夜晚,几人提着花生瓜子回来,放在桌上。
“今晚哥几个喝点。”
“诶,听说没有北方发生了一些暴乱。”
“这个我知道,规模还不小呢,听说陆将军才回京到半路又掉头去了北方。”
“别说了,就连着京城啊,这几天都闹得大。”
“这源头只有一个,要我说呀,证据找不到,还是早点放……”
一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巴,低骂了一声,“瞎说什么呢?这是我们能说的吗?”
那人酒也醒了大半,吓出了一身汗。
几个人面面相觑,犹豫片刻。
一个人用空了的碟子装了些瓜子,花生,站起来,走过去,来到江榆的牢房前。
想开口,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您…您要来一些吗?”
江榆靠着墙听着这句话,睁开眼睛,下了床走过来。“谢谢”
那人打开门上的小窗将碟子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