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迷雾拨
疼痛使苏浅恢复了些意识,好冷…她整个人像被冰冻在冰泉里一样。
感觉身体的温度在减少,血液在慢慢的冻结。
她手指动了动,强忍下因为疼痛带来的痉挛。
阿韵,阿韵躲开了没有?她爬起来又猛的摔下去。她有些绝望,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擦伤,往前爬去。
雪在她脸上并没有融化,仿佛告诉她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打湿了雪,凝结成冰晶
“阿韵,阿韵……”
那人见苏韵还活着,又射了一箭,但这一箭被一柄剑拦下。
是江榆,她手持剑站在苏韵面前,沈毓从不远处跟来。
苏韵看见江榆的一瞬间简直想暴哭,江榆转过身来放下剑,用银针快速给她止血,然后搭上她的脉搏。
箭上有剧毒,这里没条件,得回到凤栖宫,但根本来不及。
江榆给她喂了颗药丸。“假死药呢?”
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苏韵的生机流逝的太快了,就算身中剧毒生机也不应该流逝的这么快。
苏韵反应了好大会儿,假死药她放在长命锁里了,万一阿姐和她侄子出了点意外,也好有准备。
江榆见她没开口,也没有说什么。她将苏韵抱起来,往苏浅的方向走。
不知是苏韵体温太低,还是江榆身上太暖,苏韵觉得江榆身上烫的慌人。
沈毓捡起剑跟在江榆身后,江榆将苏韵轻轻放在苏浅面前,苏浅连忙接过,将苏韵抱在怀中。
想抱紧又怕碰到她的伤口,抱轻了又怕妹妹摔在雪里。
“阿韵,阿韵,别怕…阿姐在…阿姐在这儿。”
她想碰碰苏韵的脸,又怕自己的手冻着她,放在身侧使劲搓了搓,搓的充血了才敢去碰她。
苏韵体温低的吓人,她感觉有液体砸在自己脸上,她听见自家阿姐哽咽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睛。
“阿姐…”“阿姐在呢,阿姐就在这儿。”
“我想回家了。”她想傅言礼了,真的很想,很想很想,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苏浅抱着她。“阿姐带你回家,现在…我们现在就走。”
苏韵意识逐渐昏沉。
“阿韵,阿韵。”苏浅语气慌乱,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她感觉喉咙一阵腥甜,喷出一口血后晕倒在地。
江榆从地上捡了一把弓,搭箭,对准秦砚,毫不犹豫的松手。
箭身擦过秦砚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消失在夜空中。
江榆丢下弓,语气很淡。“陛下,这箭可不能乱射。”
所有人跪在地上,头抵着地,大气不敢出,瑟瑟发抖,秦砚的脸色难看至极。
江榆看着手心,手心中有一枚宝石紫色的蛊虫,玲珑蛊。
按理说玲珑蛊还未成熟时与宿主血肉融为一体,宿主死了蛊虫必定活不了。她记得这枚玲珑蛊还有一年才到成熟期,但是它活下来了,只不过看上去随时会死。
江榆走到秦现面前,雪小了不少。
“你怎么现在才来?”单闻问了一句。
“我来不来结果都一样。”江榆看了他一眼,将目光放在秦现身上。
单闻突然反应过来,在很久之前江榆就给他提过一句,若苏韵有危险,他在旁边的话帮一把。
这么说她早就料到会发生这件事了,那她为什么……不对,不对!
江榆对朝廷的事了如指掌,那么她真的不知道秦砚训养私兵吗?还是这么庞大的队伍,或者说就是她有意放纵…
单闻突然感觉起了一身冷汗,江榆她到底想干什么?
秦现看着江榆,他记得苏韵很喜欢跟在江榆身后,现在人死了江榆依旧那么平静,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激起她的情绪。
秦现笑了几声,问了江榆一个问题,“国师大人,不如猜猜为什么到了现在温莳还没有回来?”
江榆不语,秦现又继续,“国师不猜,那本王告诉你吧,有可能他现在应该死了吧。不对,他那样的人,怕是撑了一口气也要来见上你一面。唉,本王可是派了百余人呢。”
江榆神色未变,“不过百余人而已,能奈他何。”
秦现笑出来 “他擅毒,百余人的确不能拿他怎么样,不过你忘了?本王手中有解他体内一种毒的解药,他体内的毒相生相克,若单独解开一种,其他的毒便会立马发作……”
秦现猛的顿住,笑的更大声了,眼泪都笑出来了,语气中染上几分癫狂。“哈哈,哈哈哈!你是故意的!手眼通天的国师大人,怎会不知本王训养士兵,以你的手段若想从本王手中拿解药,有千百种方法,怎么会等着本王用它去对待温莳”
“你早就料到本王会逼宫,甚至连本王派人围攻他也是你的计划,本王也是够蠢的,现在才反应过来。”
“世人称你心地善良,我瞧着你冷心冷肺啊。你算计了所有人吧,就连温莳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对吧。”
“他也真是可怜,从出生就被温家当做药人,温家倒台后与本王合作几年到你身边,所有人都在利用他,哈哈,哈哈哈,国师大人,你说本王说的可对。”
的确如此,她不过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正大光明杀人的契机,一个转换功德的契机。
她要大夏永久繁荣,她要哥哥一生平安。
江榆眼神平静,“我给了你足够长的时间,你就才这点实力,当真是无用至极,既无用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江榆的动作很快,快到众人没有反应过来
沈毓只感觉手上一轻,再看去秦现已经倒在地上了,脖颈处有一道细痕,血从细痕中流出来,江榆手上的剑染上一抹红色,剑尖滴下几滴鲜血。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不相信江榆会动手,不,他们从未想过江榆会动手。
江榆把剑丢了,“罪臣秦现贼心不死,妄图反抗,本官与其纠缠之间,不幸失手将其斩杀。”
没有人会怀疑她的,也没有人敢怀疑她。
江榆往宫外走。
“你要去哪儿?这里还需要你收场。”“小毓会帮你完成的。”
雪还在下,江榆打着一把伞,路被白色的雪映的明亮,使江榆能够勉强看清。
视线中出现一个身影,晃晃悠悠的,江榆加快了步子,那身影走的慢,走几步就要晃一下。
很快江榆就来到他身边,是温莳。只不过他现在的情况极其不好,或者说很严重。
整一个人就是个血人,浑身是伤,衣服破烂,身上有些地方随便用布缠着,有血从布中渗出。
满是鲜血的右手握着一把剑,剑穗上沾满了血液,被冻在一起,不再轻盈。
轻微夜盲的原因,江榆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极强的血气和杀意。
温莳看着眼前的人,意识恢复片刻的清明,眼前之人身姿端正,打着一把青伞,伞微仰,她抬头看他,神色清冷,没有一分因为他受伤而感到焦急或担心,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血了,没想到他喜欢的人比自己还凉薄。心中泛起麻麻的苦涩,但面上露出一个笑容。
不过他现在满脸的血,头发也黏在脸上,笑起来怪阴森恐怖的,还好晚上阿榆看的不清楚。
见到江榆时,全身紧绷的神情放松,他往江榆那边倒去,江榆接住他,他的头无力的靠在江榆肩上。
怎么会有人怀抱这么暖,心却那么冷呢。
江榆背着温莳往国师府走,他身上的血液流的很快,不一会儿江榆的衣裳就被渗透了,冷风吹过,带起极强的寒意,温莳口中溢出鲜血,染红了江榆的头发和脖颈,有些血从江榆的脖颈流进衣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