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逆向而行
“慢着！”
崔玉荷喊住他们，见他们转身时不解的眼神，她低下头，道：“你们阿娘走了……”
“啊？！”
几个孩子惊呼了出来，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良娣娘娘，什么叫阿娘走了？”
“噗通”一声，锦姑跪了下来，哭着道：“小主子们，太子妃昨天夜里走了，去寻你们阿爷了……”
几个孩子呆滞了，显是一时间被这个忽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懵了。
过了好久，眼泪才在几个孩子眼里慢慢浮出，李莲冲向床边，大叫道：“不，不会！阿娘不会丢下我们，你，你骗人！你这坏女人！”
她疯狂地扯着床幔，见到里面有人，心里一喜，在看那身影与阿娘一样，顿时欢喜了起来。
爬上床，推着那人道：“阿娘，阿娘，你怎么又骗我们玩？上次你还说我们不听话，就会有夜人婆婆来抓我……你，你不是娘？！你是谁！”
赵四等人都跪了下来，磕头道：“小主子息怒！这，这都是太子妃的安排……”
李莲一个转身，眼里已浮出了怒气，抄起床上软枕对着赵四等人就砸过去，“狗奴才！你们把我们的阿娘弄哪去了？！说！”
一个七岁的小孩能爆发出这样凌厉的气势简直不可思议。但以这几个孩子出生后一直不寻常的表现来看似乎也正常。
崔玉荷起身，道：“公主息怒！”
福了福身，继续道：“公主可知我方将士在前方遭遇了危险？太子妃担忧你们阿爷的安危，这才不顾身份去寻你们阿爷……”
她说着便擦了擦眼睛道：“你们不要怨你们阿娘，她也是为了你们好！一旦你们阿爷有什么危险，整个东宫都危险了……”
几个孩子哭了起来，“阿娘是一个人走得吗？她一定是逃出去得，昨天我听见三毛他们叫了，她一定是找神虎帮忙……她有把神虎都带走吗？”
见孩子们态度软化了下来，崔玉荷忙道：“带了猫蛋走得。”
说着上前，抱住几个孩子，道：“你们阿娘，阿爷都不在，可你们要相信他们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几个。所以答应我好不好？不要哭了，不要让人看出来，能瞒一时是一时，一定要让你们阿娘找到殿下，这是你们阿娘的请求……”
想起昨天晚上太子妃对自己的一跪，崔玉荷的眼泪更多了，喃喃道：“你们阿娘以未来皇后之尊向我这个卑贱之人请求，我已跟你们阿娘立下生死之约，一定要在她不在之时，保你们几个安然无恙，保我们东宫无恙。你们还有小，有些事不明白，看不清……他们能做主的都不在，我们东宫要小心着……”
李莲哭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道：“先生说，为人子女者要听父母的话。既然是母亲的心愿，我们一定配合良娣。”
说着便看向了自己的兄长们。
李厥与李象纷纷点头。
李素与李珂其实有些不大明白到底怎么了。只知道阿娘没了，去找他们阿爷了。但见哥哥姐姐望向自己，便捂着自己的小嘴，表示一定什么都不说。
见到这招果然起效了，锦姑等人松了口气，只觉身子都发软了。
又挨过了一关！
这便崔玉荷在苦撑，打发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一直到了晚上的时候，天子来了。
她知道是撑不下去了。
跪在地上，准备接受李世民的怒气。
李世民听完整件事，脸上的神色让人有些不明白，竟只淡淡道：“倒是有些成长了……对承乾的情义真是让人感动。”
顿了顿又冷笑了一声道：“果然是胆大包天的妮子！”
说完这话未责备一人，便走了。
留下了一群面面相觑的人：就这么过关了？这么容易？
不过很快的，甘露殿便传来消息：天子连夜召见了程咬金，程处默以及尉迟宝林。
很快地，便有一支骑兵出没，由程处默与尉迟宝林带头，深夜出城门，朝着北边的方向而去。
北风呼啸，大雪飘扬，从长安到辽东，三千里路云和月，伴随杨晓然的只有猫蛋。
不能走官道，只能走偏僻小路，在这没有高速，没有火车的年头，杨晓然只有猫蛋和空间里的那些马儿。
当道路难行时，更是只有一双腿。
出发前她就做过了功课，选择了最快，最短的路程。她得赶在李世民发现前尽快地赶到山东，然后跨海到达前线。这是最快的路线了。
感谢她这些年做得努力没有白费，到达山东她可以选择走水路了。在此之前，也有内河水路可走，不过在没彻底走出京城地界时她不敢。她甚至是朝反方向走得，绕了一点路，打算趁机看看有没有机会搭船，先到郑州，然后再去济南。
她心里很着急，但她知道，李世民不好糊弄，他的手下也一样不好糊弄，所以只有故布迷阵，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朝太原方向而去，取道幽州（北京）北上。
天气很冷，道路不好走，她把布巾把自己的头全包了起来，只露出了两个眼睛。爬在猫蛋身上，猫蛋的皮毛给了她些许温暖。只是雪太大了，在这样的天气中行走哪怕猫蛋在壮年时这也是很耗费体力。
更别提猫蛋现在已是一只老年虎了。若不是这多年的相处，一股信念在支撑着猫蛋，恐怕也早就倒下了。
是的，杨晓然觉得猫蛋是懂自己的。
山头上的那一声虎啸便是最好的证明。
走了快两个时辰了，总算是穿过了这个山头。杨晓然拉着猫蛋进了空间，把猫蛋身上的雪掸走，让她在阳光下晒着，自己也得换身衣服，他们急行了好几日，已到达郑州地界了，下了个这个山头，可以寻机会入城搭船了。
一人一虎在空间里吃了点东西，又睡了一会儿，养足精神后，便出了空间。
雪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了。
天可怜见得，这老天爷也终于开眼了。都折腾她跟猫蛋好几天了。
已经穿过这山头，到了山下，杨晓然便把猫蛋又放回空间去，让她继续休息。转而把老驽马又牵了出来，翻身上马，走到了一条羊肠小道上。
这里才入到郑州地界，还放松不得，她还得穿过一个县城，才有船可以坐。
策马而行，走了没多久，便上了官道，速度快了起来。
没多久，便见到路上有行人经过，大多是客商。这样冷的天气，一般人是不会出来的。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总算看到了一个小县城，远远看了一会儿，发现盘查不是很严，想来是自己的计划起效果了，果然骗过了李世民。这会儿，自己可以松口气了。
郑州的水系很发达，大小河流有一百多条，面积较大的也有20多条，分属于黄河和淮河两大水系。所以只要寻个县城，坐上船，再经周转换大船，走运河去山东，这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路线。
李世民应该不会想到自己会走这条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自己这样绝壁不敢走水路，而是北上去太原。不过后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所以她选择了逆向思考，选了这条路。
故伎重演，很轻松的入了县城。杨晓然在这里都要忍不住吹口哨，替许敬宗鼓掌了。
这的确是个很有本事的大阴人！
入了县城，装模作样的买了一些吃食，然后打听清楚了开船时间，便就近寻了一家普通的客栈住了下来。
让人打了热水，洗了脸后，直接锁门。反正她是绝对不会住在客栈里的，这不过是障眼法。还是住空间最安全。
回到空间，痛快的洗了个澡，把手机调好闹钟，和猫蛋玩耍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后，便回小木屋去睡了。只是这小木屋里再也没了丈夫的身影，看着他的衣物，心里又开始伤感了。
猫蛋趴在床下，见杨晓然如此，大脑袋拱过来，喵呜，喵呜的叫了几声，好似安慰。
杨晓然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谢谢，猫蛋。”
顿了下又道：“这几日辛苦你了。接下来几日你就好好休息吧。你不是很喜欢在空间么？这里现在好玩多了，有许多小动物，不会让你无聊得。等这回回去，我便把你的孩子都接进来陪你……”
猫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杨晓然，好似在思考一般，看了好久后，用脑袋蹭了蹭杨晓然，又喵呜叫了几声，好似表示欢迎一般。
有了猫蛋的陪伴总算不至于太孤单，好似有了心灵寄托一般，让她没有在这孤寂中迷茫。
拿着手机翻开图库，看着李承乾的照片，嘴角不经意地漾起一丝笑来。看自己作怪的脸，他眼里的宠溺，便觉这几日受得苦楚一点都不苦。相反地，能为他吃苦反而觉得有些高兴。因为她知道，他也在痛苦着，他们此刻虽不在一起，相距千里，却是天涯共此时，心是连在一起得。
慢慢地缩进被窝，被窝里还带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一丝安心浮上心头。
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收好手机，手脚都裹进被窝里，想象着这是他给与自己的温暖，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