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无尽夏·桃花依旧笑春风1
“我……有喜了!”
容栀面色微白,但脸上是生动的喜悦。
夏无且点头,但又犹豫着想说什么。
嬴政抬手,夏无且垂首退下。
容栀眼里都是惊喜和幸福,小心翼翼地碰了下自己平坦的肚子。
嬴政看着,莫名眼眶一热,心头又酸又涩。
他轻轻地容栀拥入怀中,轻吻着她的额头。
“阿栀,我……”
容栀仰面亲上嬴政的薄唇,堵住他剩下的话。
半晌。
容栀退开,双手捧着嬴政的脸,柔声地安抚:
“阿政别怕,我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嬴政眼底爬上血丝,声音微哑:“阿栀……”
“夏大夫开的药虽然苦,但是真的很有用呀,阿政别怕,我们都会好好的。”
嬴政想紧紧抱住阿栀,却又怕伤了她。
只能揽住她的肩头,将头埋进她颈窝。
鼻端尽是她身上暖融融的馨香,耳边是她的柔声低语。
他不安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容栀任由他久久地抱着,抬手一下下地顺着他的后脑和脖颈。
怀孕之后,容栀总有数不尽的奇思妙想。
今日想下水捉鱼。
明日想吃门口桃花树结的桃子,但关键是这树还在开花呢。
这天又闹着要喝酒。
嬴政劝了好久也没用,最后只好买了一坛酒回来。
但却不开封。
容栀和赳赳一块围着泥坛子转圈,嗅着散逸的酒气。
嬴政略微有些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容栀。
似乎是生怕她一揭开盖子,就咕咚来一口。
容栀看着好笑,扑到他怀里。
嬴政稳稳接住她,一手在她后腰处护住。
容栀下巴搁在嬴政结实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地戳。
“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我现在不能喝酒。”
嬴政伸手点点她的鼻尖,笑着叹道:“还真放心不下。”
就容栀这一天八百个念头,这坛酒在家里他出门都不放心。
容栀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想法。
“不如我们把这坛酒埋了吧!”
嬴政挑眉,调笑道:“这会又想埋酒了?”
“你不懂,这叫女儿红!”
容栀脑袋一扬,傲娇极了。
“我们现在把酒埋下,等十几年后孩子成亲的时候,再挖出来送给他们做喜酒,多美好呀!”
嬴政听着眼睛一亮,认可道:“确实别有意趣。”
说着,他又笑着抚上容栀还不太显怀的肚子。
“万一不是女儿,是儿子呢?”
“那就……儿子红?”
容栀说完,自己先笑得直不起腰,倒在嬴政肩上。
两人笑完,直接说埋就埋。
嬴政生怕埋晚一会,容栀又变了想法。
桃花树下,嬴政很快挖好了个深坑。
容栀亲自剪了他们成亲用过的喜绸,在泥坛顶上系了个蝴蝶结。
再由嬴政这个实干派埋进去,填土。
填完土,容栀还在上面踩了好几脚,踩实土地。
她脸上都是期待:“等十几年后,我们的孩子长成一个大人,也要和他的爱人在一起。”
说着,她转身抱住嬴政的腰身:“到时候,我们就一起把这坛喜酒送给他们,孩子肯定会很惊喜的!”
“那是当然。”
嬴政眼底都是宠溺爱意。
要是到时候孩子不惊喜,扫了阿栀的兴,就让王贲把他揍一顿。
夏日悠长,濛濛山的桃花落了。
容栀最近心情不太好,孕中情绪起伏比较大。
嬴政带回来很多漂亮衣裳和糕点,想让容栀开心。
他走进院子,虚掩的门里传来容栀轻而缓的声音。
“……别告诉阿政。”
然后赵高的声音响起。
“夏大夫送来的补药,都会让大人过目,即使此时不说,大人也迟早会知晓。”
嬴政站在门外,手指不自觉地捏拳。
他怎会不知道。
怀孕之后,阿栀养好许多的身体在渐渐变得孱弱。
这个孩子,若是打掉,阿栀承受不住。
若是留下,则险之又险。
院里声音停下,赵高的脚步在朝外走来。
嬴政垂眸敛去所有情绪,再抬眼推开门。
模样和平时并无差别。
“阿栀,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赵高对着嬴政无声一行礼,便悄然离去。
容栀看了眼嬴政,却开心不起来。
她的情绪总是这样简单,一切都摆在脸上。
快乐时,全世界都随着她快乐。
忧伤时,便让人觉得疼惜又爱怜。
嬴政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轻轻搂住她,轻吻她的面颊。
“阿栀不开心吗?”
容栀抿着嘴想忍住,但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地流下来。
她抽泣地把脸埋进嬴政怀中,带着哭腔说:
“桃花落了,我再也看不到桃花了。”
“它结的果子那么酸……”
“太酸了,怎么吃啊……”
容栀大哭着,眼泪温热地浸湿嬴政胸膛的衣裳。
他抬手轻抚容栀的后脑,垂眸看着怀里的爱人。
眼神哀而伤,但声音依旧温暖带着力量。
“没事的,明年桃花还会开的。”
“我明天给你带甜甜脆脆的桃子回来,好不好?”
容栀在他怀里冒头,脸上泪痕凌乱,小花猫一样又笑起来。
“要特别甜特别脆的!”
嬴政轻柔地擦着她的脸,声音缓而温柔。
“好。”
容栀用衣袖胡乱地擦擦脸,鼓着腮帮子说:
“我明日要带着特别甜、特别脆的桃子,去那棵讨厌的老桃树面前啃!”
“哼!”
容栀第二日起得很晚,她最近都很嗜睡。
嬴政最近有些忙,常常容栀早上醒来,他早已离开。
今天他居然一直在,还陪容栀吃了早饭。
早饭过后,容栀总会出门走走。
以前是去桃花树下玩耍,最近是去桃花树下骂树。
容栀出门之前,还特意喝了多喝了几口水。
省得一会骂得口干,还要中途回来喝水,太扫兴了。
嬴政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看着容栀气势汹汹地叉着腰出门。
他跟在旁边,伸手扶住容栀后腰。
容栀鼓着腮帮子踏出院门。
一抬头便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