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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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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绥宁王府

    韩承言从杨家回来之后就再没有出过房门。

    长公主这几日心急如焚,最近睢都发生的事情叫人胆战心惊,又与自家息息相关,长公主不敢多问,却不得不随时关注着。

    “王爷,王妃来了。”

    管家通报后,韩点苍已然垂首批阅着奏折,抬手示意。

    他这几日都是知道韩承言的状态,但一语未发,每日正常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王爷,您去瞧瞧敬德吧。”

    “荟杳先坐,”韩点苍阖上书策,“他回来了?”

    “王爷,这事儿是真的吗?子恪也是咱们瞧着长大的,他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我不知,”韩点苍叹气,“许是知人不知心吧,他回来时可有说什么?”

    “不曾,甚至瞧着像是恢复了往日清醒,正因为这样,我心里才打鼓啊,他那般在意晗晗,又不让人进院子,我这心里头不踏实。”

    “走吧,去看看。”

    待他们到的时候,懿欢郡主也站在韩承言的院子门口。

    “王爷,殿下。”

    “你来作甚?”韩点苍问道

    “听闻敬德今日的事,过来瞧瞧他,可这……”她指了指门口站着的韩司。

    韩点苍瞧了一眼,径直走过去,韩司瞧见了三人,挪步挡住门口躬身行礼

    “让开。”

    “王爷赎罪,世子说了,谁也不见。”

    “韩司,”里头传来了韩承言的声音,“开门。”

    “喏。”

    韩承言站在门口,衣冠整洁,长公主担心的状况并未发生,她赶紧握着儿子的肩膀,看了又看。

    “叫母亲和姑姑担心了。”

    “荟杳,你和德濬先回去。”

    韩点苍送走了两个女人,折头进了韩承言的房间。

    “不疯了?”韩点苍开门见山

    “不能再疯了。”

    “哼,知道就好,”韩点苍勉强的喝了一口热茶,“我还以为你要开始做怨夫了。”

    “父亲说笑了,瞧着您的反应,当是早有预料。”

    “你老子又不是神,哪儿来的早有预料,是清蘅告诉我的。”

    “所以,中毒一事……”

    “明白就行,想来你这股子疯劲也推了他们一把。”

    “是我冲动了。”

    “如今杨家已经在着手肃清隐患,我们家里,也该开始抓内鬼了。”

    “明日是四皇子的生辰,皇后娘娘有宴。”

    “你有想法?”

    “有一点小小的猜测,需要证实。”

    宫城,宗狱

    富丽堂皇之地,亦有藏污纳垢之所,西宫就是这座皇城最脏污的集合。

    灰白的地砖缝里生着杂草,零星几个宫人坐在台阶上打着盹。毕竟进了这西宫宗狱,就算不得什么尊贵的主子了。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宴,宫里来了不少人,人手也紧,西宫这头甚至连午饭都没人来送过。

    郑辞芸躲过巡逻的守卫,心惊胆战的进了宗狱。

    “殿下?殿下?”她小心的扒在侧窗口,生怕惊动门口熟睡的宫人。

    大皇子再这西宫里头,仿佛已经过完了自己的一辈子。

    他的谋划与野心,一夕之间化为泡影。他是正统的皇族,而那韩氏一族再怎么也不过是个下臣而已!若是早个几朝,他何须落到如此田地!

    他一向瞧不上后宫的女人们,来来去去就只会争夺父皇的宠爱,可等他进了西宫才明白“中宫权,尚宫谋”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也有旧部与故人试图接应过,前几日有一次,差点就成功了!奈何皇后横插一手。在他之前看来靠着依附父皇求荣卖乖的怀瑾夫人,愣是没让他有一点机会离开。

    在这样的漫无天日的日子里,他已经不计较过了多少时日,突然间听见有人唤他,他也以为是幻听,不曾理会。可那处的动静一直不曾停止,大皇子试探的走过去,撑开窗。

    “是你?!”

    “殿下,”郑辞芸哽咽的伸手,“是臣妾!是臣妾!”

    “我不是什么殿下了,”大皇子瞧见他面色蜡黄,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厌色,“走吧,你一个人跑出来,孩子怎么办?你看好他,这也许是我们出去的唯一机会,靠他还能博得父皇的一丝丝怜悯。”

    郑辞芸没了声响,她有些局促的收回手,怯懦的答道

    “殿下,我们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什么不在了?!”

    “就是……就是,”眼泪顺着她通红的眼眶淌下来,“死了。外头的人都说,是病死的。”

    两人一时无话。

    “蠢货!”大皇子再收不住声对着她一巴掌扇下去,“你连这孩子都看不好!没了他,父皇怎么会想起我!没了他,我还拿什么去争!!”

    “殿下,殿下别喊!”郑辞芸哭着制止他,“殿下别喊,被人知道我们擅自会面是要治罪的!殿下!”

    大皇子癫狂的大叫起来,郑辞芸绝望的伸手扯着他。这里的动静这么大,门口的宫人依旧没什么反应,郑辞芸撒开手,试探着朝正门走去。

    “看来你还没有傻到底。”

    门口站着两个人,女子戴着兜帽裹着披风,身后跟了一个壮实的男人,一瞧就不是睢人会有的样貌,郑辞芸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宫人的脖子依旧被割断了一般,松垮垮的靠在墙边,那两人径直推开了门。

    “殿下,又见面了。”

    大皇子看见来人的面容时警惕的后退,再听见这个声音后,又朝前挪了两步。

    “你是,‘先生’?”大皇子小心翼翼,“郑奉枭还活着?!你,北狄想干什么!你为何要扮做懿欢郡主!”

    “扮做?”韩德濬拉下兜帽,露出了一张温柔明艳的脸,“我就是大睢懿欢郡主。殿下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来找你。”

    大皇子没有出声,韩德濬不在意的笑笑,自顾自的寻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殿下当初与我们拓达部的协议,还是作数的,我今日来就是问问殿下,还想不想翻身出去?”

    “翻身?!哼,郑奉枭机关算尽,不也被打的抱头鼠窜。你一个韩家的庶女,好大口气。”

    “殿下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韩德濬也不气,“如今和你谈话的不是江阳郑氏,是北狄现在的大君。郑奉枭与我们合作虽然有些时日,但此人心思太多,大君不喜欢,所以帮他的目的,最终还是要帮殿下一把。”

    “我凭什么信你。”

    “殿下不想在这地方呆一辈子吧?”韩德濬环视了一圈,“与北狄合作,至少能让你离开。”

    “北狄要什么?”大皇子咬牙

    “要的也不多,”韩德濬起身,“皇位拓达部帮你拿,但大君要北麓的土地,以及共治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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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的路,走了一遍又一遍。

    韩承言独自一人走在前宫冗长的甬道上,他还记得幼时,自己时长会跟随母亲到宫里来,皇帝也是慈眉善目,会牵着他的手教他写文章。这座皇宫里有祖母和舅舅,存着他的童真。

    再后来还是这条路,他跟着父亲走,跟着先生和同僚走,他学会了算计,学会了争斗和厮杀,也从这条路提着剑,赌上自己的未来义无反顾的去救他这辈子唯一的奢望。

    没什么不舍和遗憾,就是有些感慨而已,如今的皇宫,于他而言算是变成了他不可逃避的战场。

    “韩世子!”

    身后传来了呼声。

    “南栀姑娘。”

    “韩世子客气了,您吩咐的事,夫人已经办妥了,奴婢只是来告知您一声。”

    韩承言接过她手中的纸条,慢慢皱起了眉头。

    “多谢南栀姑娘,替我谢谢湲姑姑。”

    “世子客气了,奴婢自当带……”

    韩承言身后一道劲风划过,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南栀伸手将他推朝一边,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短剑,稳稳弹开了那人划来的刀锋。

    南栀没给那人喘息之机,主动往他命门攻去,四周路过的宫人们吓得惊叫奔走,韩承言撞在墙上,也不急着过去,唯恐让南栀分心。

    那刺客蒙着脸,人高马大,怎么看都不是睢人的面相,若是大皇子在,定能认出他就是跟着“先生”身后的护卫。

    那人瞧着打不过,撤的干脆利落,嘴里还念叨了一句叫人听不懂的话。南栀的剑已经划开了他的劲侧,见他跑走也不再追,赶忙转身去查看韩承言的情况。

    “韩世子!您可有受伤。方才情况紧急,还请恕奴婢的无礼之举。”

    “我无碍,多谢南栀姑娘救命之恩。他走之前好像说了什么。”

    “我送世子去尚熙殿,”南栀不敢大意,“那是北狄话,他是北狄人。”

    什么时候大睢的宫城禁地,北狄人也能来去自如了。

    韩承言一颗心沉入谷底。

    他早先去请杨舒云帮忙查探,谢长允是否有借职务之便与西宫有事,方才南栀给的答案只写了一句话。

    “是,多谢提醒。”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第一是他想要的答案,第二则表示,宫内掌控大小事务的杨舒云,若是不查也不知晓此事。

    他怀疑的,挑起杨家争端与大皇子有关得到了证实,也传递着一个信号,大睢要乱了。

    不是也许,是必然。

    “还请姑娘转告湲姑姑,西宫那头要紧,万不能有失。”

    “喏。”

    “你是鹰军?素雪那样的鹰军?”

    此时南栀依旧是原先那副机灵可爱的模样,闻言她眨眼想了想。

    “哦哦,我忘了韩世子是知道的,”南栀不好意思的撇撇嘴,“素雪姐姐比我厉害多了,我们在鹰军被称作近卫,我只是夫人的近卫,改日您与我们统……郡主成亲,或许也会有近卫的。”

    “你么是由鹰军主帅直接调遣吗?”

    “抱歉韩世子,这个奴婢可不能讲,要被杀头的。”

    “无碍,也替我给你们的主帅传句话:苍天不仁,白日朗清。”

    “奴婢尽量。”

    之后南栀生怕他再问话,走的急,韩承言跟在后头加快了步速,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尚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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