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无情戏子
那时候小姑姑的山寨刚刚建起来，下山采购的时候遇见了在河边寻死的张娘子。
小姑姑看到张娘子的时候，她正站在河中央，看着才没过她的小腿的河水，这让一心求死的张娘子愣住了。
就在她思考要不要换个地方继续求死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后来的故事就很简单了，小姑姑劝住了一心求死的张娘子，并将她带回了山寨。
小姑姑也是因为张娘子，才决定开始收留那些可怜的女子。
……
我和小姑姑回到家的时候，屋内除了小姑父和梨香、竹清之外，还多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三个人，只是还有一个被女人抱在了怀里。
“王家娘子，你们回来啦？”见到女人，小姑姑高兴的迎了上去，开始逗她怀里的小婴儿。
竹清走过来给我介绍，这个就是先前在分发东西时候提到的王家娘子，前段时间带着孩子和夫君回了趟老家，今天刚刚回来。
王家娘子带着孩子回来了，最喜欢的小侄女也来看她了，小姑姑高兴的宣布今天要搞一场集会。
山寨里的集会其实就是各家准备自己最拿手的菜肴，带到山寨中心的空地上，整个山寨的人都会集中在这里。
一时间整个山寨都沸腾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为这场集会做准备，我也想做点什么但被小姑姑阻止了，指着在院子里玩泥巴的孩子们说：“跟他们玩去。”
看着灰头土脸的孩子们，我决定找个地方坐着发会呆就行。
傍晚时分，小姑父和王车夫一同打开了山寨大门，外出的人们也结伴回来了，见到院子里摆上了集会用的桌子，放下手头的东西便加入到了忙碌的人群中去。
大人们在空地上垒起了篝火架，小孩们则是到各家去帮忙端菜，很快桌子上就被堆满了，入座后我看着桌上五花八门的菜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动筷。
说是五花八门一点也不夸张，在这张桌子上我能找到全南靖任何一个地方的菜肴，甚至还有一些我从没见过的菜。
这场集会没有人宣布开始，大家只是坐下便自行动筷了，山寨的集会场面也很神奇。
天色暗下来之后，人们点燃了中间的篝火，大家便围着篝火闲聊，聊开心了还有人表演起节目来。
我没往人群中去，反而是提了壶酒，拿了根矮凳坐到了稍远的地方坐下，看着面前的人们开始发呆。
集会上做什么的都有，时不时一家夫妻两个追着不好好吃饭的孩子从我面前跑过，他们背后是一个娘子踩着凳子和男人行酒令，桌子的旁边是几个大娘正围在一起闲聊。
另一边一对新婚小夫妻正说着体己话，在后面就是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
“怎么样，想住下来吗？”小姑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手里拿着根矮凳坐到了我身边，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个杯子让我给他也倒一杯。
我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我以为你讨厌我呢。”
小姑父看出来我还在气他先前作弄我，没好气的回答我：“怎么，就许你给我丢那么大一个麻烦，就不许我报复一下？”
说完还用酒杯碰了一下我的酒杯，随后将自己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我看了小姑父一眼后也跟着一口饮下。
“其实你们不用特地那么一场集会的。”
听到我那么说，小姑父噗呲一声笑出声，“你放心，和你没关系，你小姑姑总是会找到各种理由把人都聚到一起。”
我们两个人一杯一杯的喝着酒，突然我看在远处的人群想到了一个问题。
“小姑父，我记得小姑姑说山寨只接收那些可怜的女子，为什么现在却有那么多的男子呢？”
小姑父看着人群对我说：“开始确实是这样的，后来月儿发现除了女子，也有些可怜的男子，最后只要是可怜人，月儿都会收留他们。”
我了然的点点头，接着问道：“所以现在这是你和小姑姑想要搭建的世界吗？”
小姑父喝酒的手停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满不在乎的说：“这只是月儿的，不是我的。”
把手中的酒喝完，一边继续倒酒对我说：“对我而言，我并不喜欢这里除了月儿以外的任何人。”
“这些家伙可怜都是有原因的，可能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由我们来承担。”
说完这番话，小姑父语带威胁的警告我不许把这些话告诉小姑姑。
我笑着学他先前的样子碰了碰他的杯子，边喝边取笑他：“当年的无情戏子，居然还会有害怕的人？”
小姑父听到我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斜眼看了我一眼，随后有些不悦的说道：“就算我允许你们查我的过去，也没允许你把这名字挂在嘴边。”
当初小姑姑告诉我，小姑父突然嗓子就坏掉了的时候，我便起了疑心，于是写信给皇兄让他帮忙查查。
查了很久才得到了一点点线索，也就是这个名字。
小姑父的故事没那么复杂，其实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坏种上山做了山贼，又凭自己的本事做到了二当家的故事。
但他并不是靠武力，而是靠脑子这一点却很不受其他山贼喜欢，也就给他取了个无情戏子的名字取笑小姑父那，在他们看来娘娘腔十足的嗓音。
原本他出现在小姑姑身边为的是获取小姑姑的信任，然后带着其他山贼把小姑姑山寨里的人和钱全部抢回去。
可相处时间长了之后，小姑父后悔了，他不想看到小姑姑受到伤害，所以最后选择出卖了那群山贼，让官府将他们给收拾了。
而他原本是打算利用发烧假死，可躺在床上等着假死药发作的时候，小姑姑的哭声让他不忍心离开了，所以他留了下来，并一天天的爱上了小姑姑。
小姑父告诉了我这个名字的故事，代价是敲碎了我一张木桌外加一套粉彩的手绘茶壶。
……
“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过的话吗？”小姑父打断了我的回忆，“我之所以留这个肮脏的世界，不过是因为月儿在，我舍不得让她一个人面对。”
“所以你们兄妹俩与其纠结要不要和亲，不如考虑一下改变一下这个世界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