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农忙2
经过几天的抢收各家终于把自家的庄稼收完了。‘收藏节’终于过去。现在是满天飘絮。乡人露出了笑脸。由于抢收及时，也没有出现出芽、变黑的情况。
这天‘土谷祠’里到处都响起啪啪打谷子（造米、粳米）的声音。这是今年农事的最后一道工序了。
小孩子是不能乱跑的，这起起落落的一捆捆‘稻杆’是多么危险。即使不被砸到，被大人手抓着的稻杆打中，怕不是也得哭好久。于是小家伙总会被分得一块迷你的工具在自家的区域上忙活。
白敬汉擂的手都酸了。不过他倒也挺高兴的。他有好吃的啦！
一般情况下，在农忙的最后一天主家都会在结算完佃户的工资后请客人吃一顿好的。也不算太好吧。就是‘祝馀饼’、‘海草糊’、‘咸鱼干’、和‘山神酏（yi）’——一种造米混祝馀所酿的酒。主要配菜少量山兽肉。寓意年年有余、出入平安。
“怎么现在还不回家，庄稼已经称量入库？赋税也已经装船了呀？”白敬汉惦记着中午的那道丰盛的大餐，心里不断抱怨道。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农活。以前都是被托付给四奶照看的。说到四奶奶，白敬汉记得她有好几年没有参加‘收藏节’了吧。好像一直都在照看他耶。
白敬汉把这些杂念甩出一边。盯着前面拿着棍子的中年人——白恭理，白敬方的老子；他的大伯。还有就是一些叔叔佰佰也全副武装的样子。
“嗯嗯”
大佰咳了几声沉声道:“感谢各位千里迢迢的来到本地。真是蓬毕生辉呀！感谢诸位这一年的付出？我代表白家庄谢谢诸位。但是这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诸位出门在外肯定是想家了。再此我们就不多留诸位了，不过为了表示对诸位的感激，我们给你们准备了一块小麻布毕竟出门在外，风雪归途的。小小心意请诸位不要嫌弃。”
“也请诸位交出村牌。咱们也好聚好散。毕竟买卖不在仁义在嘛!”
没有意外，虽然有些人表情不爽。但他们还是乖乖的交出了村牌。毕竟村子里从来不缺让别人体面的手段。
有人愁来有人喜。外乡人也不是全都要交村牌的——那群被留下来当短工的就可以等到开春再走，或者明年重新续约（佃户）。毕竟年祭也是一件繁重的事。
“行了，请各位客人跟着主家走吧，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中餐。”看到外乡人都遵守规矩的完成了交割。
“芜湖！吃饭去！吃饭去！”
小孩子才不管大人的门门道道。他们都撒欢的朝自家跑去。他们一边跑还一边邀约。毕竟，他们下午要去镇里啦！跟着那船‘赋税+太岁银’。一个个都兴奋异常。
白敬汉也十分高兴。在自从上次跟母亲‘战斗’失败之，他就一直渴望再去镇里一次。绝对不是因为母亲上次带回来的糖葫芦太好吃了。
舔了舔嘴唇，白敬汉用力推开院门。饭菜已经做好。就摆在院子中间。母亲跟李叔的妻子正往桌上端饭菜。
很香，这一年一次的东西可真不容易。白敬汉伸手过去想去尝尝鲜。
啪嗒一声，一个结结实实的筷子头就砸在手上，老疼了。白敬汉此时才想起母亲那森严的家教。书生真的不偷吃吗？白敬汉嗤之以鼻——可这饭菜真的好香呀。
宴会氛围一般，在白敬汉看来。母亲跟那对青年夫妇聊家庭、聊家乡、聊生育、……。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无聊。老爸今年居然没回来，他在忙些什么呢？
啊啊……，无聊，白敬汉只能化无聊为食欲。
“我吃完了，母亲请菜！叔叔阿姨请菜！”白敬汉刚想跑出院门——他要跟小伙伴们商量上镇的事。这可是天大的事。
“站住！”看到白敬汉想要出门，忙叫住他说。：“把这些给你四奶奶送去。”
白敬汉有点不乐意的回头哀求道:“船马上就要开了，我再不去就赶不上趟了。”
“怕什么？赶的上。做事毛毛躁躁的”母亲一边安慰道，一边把饭盒子塞到白敬汉手中。
“我能不能回来再送？”白敬汉躲避着饭盒。
不管母亲怎么安慰，白敬汉总感觉那船现在已经出发了。
“不行!”看到白敬汉的模样装出生气的模样。“想想你的四奶奶，这么多年有好吃的都留给你。你就不能给她送点好吃的吗？”
“我不是不能，我就是想回来再送嘛？船真的要开了。”白敬汉真的着急了。他仿佛听到了船只启航的铃声了。
“不要慌！现在！快去快回，你就能够赶得上！”母亲也不跟白敬汉磨蹭，把饭盒子硬塞到他手上。
“再不快点那就是真的赶不及了”母亲幽幽的声音传来。，她还要招待客人呢。
火急火燎的白敬汉提着食盒飞也似的跑出了院门。只留下母亲的微笑，客人的憧憬——他们也到了要孩子的年岁了。
一路火花带闪电。白敬汉甚至使出了在学堂学到的呼吸法与游踪步。他看到小伙伴在聚集。心里更着急了——船怕不是要开了。
“白大哥，这么急要去哪呀？”小伙伴好奇的问道。
“留下只是一长串的脚步声，与一个远去的屁股”
？……
白敬汉的家离四奶奶家其实并不太远，只有50米的路程。可他觉得自己仿佛跑了几千米。
“四奶奶。我来看你啦。”白敬汉远远就喊道。仿佛声音可以帮他送达。
推开木屋，其实整个布置也挺宽敞整洁的。只是有点破旧。
四奶奶坐在一间房子的门前，削着一种类似竹子的植物——她似乎在做一个手工艺品。
四奶奶看到白敬汉十分高兴。放下自己的活计。
“你看你这么着急，跑的满身大汗的。”四奶奶拿起麻巾轻轻的擦着小家伙的汗。一阵心疼“这么着急，小心得病”
“没事，我妈叫我给你送点吃的”白敬汉气息有点混乱。明显呼吸法还不甚熟练。
“你妈也真是的，这么客气。让你这么跑摔倒怎么办。这下雪天路多滑”四奶奶帮白敬汉轻柔的擦着汗。有点心疼的道。
白敬汉也不搭话，只能乖乖的站着。只是他看到了小桌子放着的几个哨子一样的东西。
四奶奶看到白敬汉的目光。便拿起来吹了起来。
声音嘹亮，尖细而悠远。
“闲着无聊做着玩的。这是‘船工们’消遣的小玩意”奶奶笑着说，眼里满是追忆。
“来奶奶给你吹曲好听的。”
？！白敬汉十分新奇的听着四奶奶吹出的曲子。不敢相信前面声调那么高且尖细的小玩意竟能吹奏起那么好听的音乐。
好听！
四奶奶看到白敬汉的神情笑着从小桌子上拿来一个新的，递给他。
“呼~”一个高且尖的声音传出。白敬汉只觉得自己把吃奶的劲都用出了。可就只好像放了个十分响亮的屁。
“呵呵~”四奶奶十分高兴的笑了出来。‘收藏节’无所事事的落寞也排解了一空（四奶奶家只剩7分料场了）。
“不是你这般吹的”四奶奶笑着说。她想起了她第一次学习的场景。她拿起了自己的乐器。向白敬汉展示。
“看见这几个孔了没？你吹的时候要靠着几个孔来控制你的音色。”
“毕~!吧~！啦~！擦~！”声音由一个响屁变成了拉稀中的响屁。
“你这不能用一口气干完所有事。你得换气。像这样”
“还有就是你舌头得动”……
……
雪花飘飘，静谧无声。小屋子里仿佛两爷孙正在尽享天伦。白雪在优美的音乐中翩翩起舞。
可是。
“奶奶我得走了”有人心有所想。“在不走船就要开了”
四奶奶有点失望，但也能理解。她也是这般过来的。
“你先等等”四奶奶转身进入内屋。
“糖葫芦！”白敬汉十分高兴。虽然其上用的是白敬汉不认识得野果子。
“前些天听你妈说起你喜欢吃糖葫芦，我就去山上摘了点野果，也给你做了串”
“谢谢奶奶”果子有点酸，还有点涩
白敬汉感谢道，真甜！
“奶奶那我先回去啦！奶奶再见！”
“回去吧。在镇上玩的开心”
“芜湖！坐大船！坐大船！”快乐的声音传遍乡村，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