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陆承洲关于“恋爱”的经验真的很少,他和季时雾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季时雾厚着脸皮硬纠缠来的。
第一次见面,陆承洲不要季时雾给室友的礼物,季时雾叫他吃饭他拒绝,季时雾和他同系同班,白天坐在一个教室上课,季时雾每次都要坐在他旁边的位置,陆承洲便面无表情的换位置。
然而季时雾可能是个黏豆包转世的黏人精:陆承洲换位置,季时雾也跟着换位置,陆承洲不同意他的吃饭请求,他也毫不在意的跟陆承洲坐一桌,就连下课了回寝室,季时雾紧赶慢赶都要赶上陆承洲的步伐。
冷脸、无视、逼赶,陆承洲什么措施都用了,季时雾依旧笑嘻嘻的,一副天真纯稚到看不出陆承洲在赶自己走的样子。
最初陆承洲只是经不起季时雾缠人的劲,甩不掉这个全身上下裹满加强版胶水的小尾巴,后来不自觉动了心。
从暧昧到恋爱,都是由季时雾主动,季时雾是季家的心尖尖,从小被捧着惯着长大,十八九岁了还不知道羞,撒娇的手段一个接着一个,心软成一滩水的清贫学神加入了宠爱季时雾的大军。
这段感情由季时雾开始,又由季时雾结束,陆承洲完成的转变只是从被迫承受,到把供养豪门男朋友立为人生目标拼搏奋斗。
这辈子他就谈过季时雾一个,现在关系倒转,主动权在陆承洲手上,但是不得不说,钓鱼的手段,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在外运筹帷幄的陆总遗憾表示:在贺嘉宁想起兄弟情,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之前,只能就着这个手段继续用下去。
总裁办公室里,陆承洲靠在椅背上,回忆他这些日子里按照贺嘉宁所说的“调情、暧昧、拉扯”三部曲来下饵,以找到“季时雾放不下他”这一证据的细节。
情到浓时的对视、拥抱、亲吻。
季时雾精致柔美的五官染上绮粉,澄澈的眸光变得朦胧,有几次难以抑制地想迎合回来,痛楚与情爱交织。
陆承洲看的分明。
但不能不排除情况特殊的可能,毕竟他自己当时也……陷了进去。
尤其是昨晚。
浴室水雾朦胧,季时雾本就白皙的肌肤被热气和欲念熏染的白里透红,温热的水流过脖颈,在锁骨上汇聚成小小的湖泊。
这个画面很像六年前,某对素得可怜的小情侣唯一一次“越界”那天的画面。
季时雾呜咽着发出幼猫般的泣音,不堪重负地把头埋入男人颈窝时,陆承洲眼眶泛红,喉结重重滚动,“宝宝”这两个字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
那个瞬间,被驯服又被抛弃的凶恶狼犬,甚至想不顾一切地推翻这六年来用季时雾对他的伤害而高高筑起的、名为自尊的高墙,撕碎什么金主情人的伪装,戳穿只能自欺欺人的自我欺瞒。
问怀里的人你能不能回头。
我还在原地等你。
“陆总,陆总您怎么了!”一道声音打断了陆承洲的遐想。
按照规矩敲了三次门表示“boss我来了哦”,端着咖啡打开走进boss办公室的助理一脸震惊的看着陆承洲。
目光主要落在男人鼻子下方流出的蜿蜒血迹上:“您怎么流鼻血了!!”
陆承洲:“……”
“没事,天气热上火了,把拿铁换成茶吧。”他一脸淡定的擦掉鼻血。
等人走了之后,陆承洲看着指腹上沾着的血迹,放下心来。
我就说我不可能还没放下季时雾,鼻血就是身体对我大错特错的想法发出的警告。
我才不可能想和季时雾复合,在原地等他更是荒谬。
一定是花洒开大了,脑子进水了,甩干了就好了。
陆承洲冷着脸想。
……
陆承洲在被大嘴巴助理和他叫来的几个员工围起来“问候”的时候,季时雾才刚睁开眼睛。
包养关系维持快一个月了,自己和陆承洲的新身份终于走上了正轨。
季时雾之所以这么觉得,是因为最近两人那啥的次数明显增多,在一次次的磨合中,成年人不可缺失的夜间生活环节也变得更为契合了。
有句话叫床头吵架床尾和,由此可见x生活的契合对维持感情稳定有不可替代的功效——尤其适用于霸道总裁和他的金丝雀。
因为霸道总裁和金丝雀连感情都没有,维持合约的唯一标准就是拿钱的伺候好花钱的。
床一侧已半瘫软状态的季时雾揉着腰,不知该心酸还是该庆幸。
他们互相适应了彼此之间的新身份,陆承洲就不再分手时的残留问题吵架,陆承洲说话不带刺,季时雾就不会被言语重伤。
换个角度想,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变越少,同时也意味着陆承洲都懒得报复他了。
“季时雾”这个人对陆承洲来说,不再是曾经爱过却被抛弃的前男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谁都可以代替的床伴。
陆承洲现在没有换掉他,只是跟他做的舒服,暂时没有腻他而已。
季时雾也在复盘昨晚。
他在二十岁那天,第一次和男朋友一起过生日。
为了给季时雾过生日,陆承洲瞒着他又找了份兼职,攒了两个月钱在他生日那天带他出去玩。
那天恰巧是周末,季时雾找辅导员给他俩请了假,去酒店里开了房——寝室毕竟不是私密的住所,还有另外两个室友在,他们在寝室里至多拉拉手,或者躲在淋浴间里像小鸡啄米一样,蜻蜓点水的碰一碰嘴。
两个男生都是正血气方刚、对某些事情很好奇的年纪,彼此喜欢对方到恨不得把他缩小了揣兜里的份上,现实中谈了三个月了还是规规矩矩的跟初中生早恋一样。
男朋友天天在自己面前晃,贞洁烈夫似的给看不给摸,信奉堵不如疏的季时雾馋得要命,好好的纯爱小孩愣是被陆承洲整成了小黄人。
季时雾从来不羞于表达喜欢和爱,约会结束后,季时雾坐在星级酒店的大床上,兴冲冲的拉着包的拉链——这个小双肩包他背了一整天,里面装着迈入成年世界的必备物品。
“男朋友,你猜猜我打算干什么?”季时雾偏着头问他。
小男朋友纯洁又不太纯洁,脑子里东想西想,纯澈的一眼就能看透,陆承洲看他那个狡黠又俏皮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陆承洲心说:都把“想睡男朋友”写脸上了,还要故意说出来勾引我。
青年耳廓都红透了,还在那佯装淡定,美色当前浑然不被诱惑。
他哑着嗓子说:“浴缸里的水我已经放好了,你去洗澡吧。”
有了男朋友的身份后,季姓缠人精的能力愈发厉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明示陆承洲了,总以陆承洲拒绝为终。
“睡一睡吧,你就让我睡一睡吧。”季时雾把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出来,看得出他做了很多功课,买的东西齐全的过分:“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季时雾攥着一个小瓶子扑了上来,陆承洲倒退半步后稳稳地把人抱起来。
连人带换洗衣服送进了浴室。
然后……
就着这个姿势,为了遮掩住某些特征,弓着腰冷着脸,帮刚满二十岁的男朋友弄了一次。
当时有多沉醉,退房了之后就有多后悔,亲身见识了男朋友有多克制的季时雾气得牙痒痒。
六年前的那天夜里,陆承洲最克制的举动,也只是把季时雾抱在怀里,用手帮欲求不满的小男朋友纾解欲望。
而昨天,同样的城市,同样的人和深夜,与记忆里的星级酒店有几分相似的白瓷墙面。
热意氤氲的这方天地里,氛围暧昧,呼吸热切,季时雾无法控制的回忆着他和陆承洲之间。
也曾彼此相爱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