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逢场作戏最忌动心
陆承洲现在是他的金主,作为掌握绝对主导权的一方,家里的金丝雀发烧生病,金主能居家办公一天,帮他看着药水已经算好的了,总不可能天天陪着他。
第二天陆承洲就去了公司,该干嘛就干嘛,如此过了两天,季时雾的烧彻底退了,只是鼻子还有点塞。
季时雾不需要上班,整天就待在家里。
别说陆承洲不喜欢他出门,就算陆承洲不阻拦,他也找不到人陪他玩。
他在江城只有牧映桃一个朋友,两个人过得时间完全不是一码事,季时雾起床吃早饭的时候,牧映桃正满身酒气的回家,等季时雾上床睡觉了,牧映桃又打扮的光鲜亮丽去骗有钱人开酒了。
根本约不了一点。
还好季时雾早就习惯,前两年他比现在还要孤独,他在公司里就是个经常被遗忘的空气人,辞职对他的损失只是少了那点工资而已,家里蹲的日子闲是闲了点,不过每天能和牧映桃断断续续的聊天打发时间,他也挺满足的。
季时雾在这边岁月静好,那头的陆承洲却烦得不行。
贺嘉宁那天说的话到底是进了他的心里,这两天时间里,陆承洲在脑海里翻盘了十几次他和季时雾重逢到如今的画面,试图找出季时雾还爱他的证据。
结果却不尽如意。
陆承洲不是傻子,他只是在季时雾这里栽过跟头,多年来走不出被抛弃的阴霾,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连去打探季时雾的消息都不敢,又何谈奢望季时雾对他还有感情。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终身不可逆转的,陆承洲的成长环境很特殊。
他生在一个群山环绕的小村子里,父亲陈建富家暴酗酒,母亲陈凤柳神智疯魔,因为某些原因极度痛恨这个儿子。
陆承洲初二那年,亲眼看见母亲掐死了不足月的女婴后,他下定决心带她逃离。
陆承洲初升高时,在县城初中班主任的帮助下考去了其他市里的高中,带着母亲逃出了大山。
当时的陆承洲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为了养活母亲和自己,他高一结束后,以全校第一的成绩从省内985的附中主动被私立学校挖走,高三毕业后又带着母亲来到江城。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逃离,从山村逃到县城,从县城逃去临省,随后来到江城读大学……
他也一直都在被抛弃。
陆承洲太缺安全感了,他其实看得出季时雾在逞强,他其实也知道季时雾仍然在意,但他不敢承认,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自我内耗了许久,心里的天平起起伏伏,陆承洲还是想不通“季时雾是不是喜欢我”这一问题。
贺嘉宁在见到季时雾之后,就对兄弟的爱恨展开了堪比狗仔挖掘爆料的好奇心,陆承洲刚开始还答上几句,被他烦久了之后就干脆不理睬他了。
消息已经堆到了99+,陆承洲终于舍得点开生灰的聊天窗口。
他点了旁边的提示,页面直接滑动了未读消息的第一条。
[贺嘉宁:前男友退烧了吗?]
[贺嘉宁:我都舍身当上恶人了,你俩不会还没有进展吧?]
[贺嘉宁:老陆,不回消息是在忙着谈恋爱吗?透露透露一下内幕啊,你不让我知道的话我就觉得我身上有蚂蚁在爬,人满足不了好奇心是会死的。]
[贺嘉宁:我不问你们分手理由了好吧,你看有什么是你能说的,你说,我听着就行。]
[贺嘉宁:陆承洲,你死了啊?(黄豆微笑)]
[陆承洲:。]
他点了单条回复。
[陆承洲:不是你的前男友,是我的前男友。]
[贺嘉宁:……]
[贺嘉宁:你晾我一天,只有这一句话想跟我说?]
[陆承洲:退烧了,没进展,我都说了我没有跟他谈恋爱,我只是花钱找个陪床的。]
[贺嘉宁:神经病,strong哥。]
陆承洲直接无视了他莫名其妙的英文单词,他就着“你为什么会觉得季时雾喜欢我”这一已经聊过的问题问了十分钟,在得到贺嘉宁无语至极的回复后,陆承洲的记忆再次缺失。
[陆承洲:我要怎么让季时雾漏出把柄?]
[陆承洲:其实我不在意他是不是喜欢我,我只是觉得被情人喜欢会很麻烦而已。]
贺嘉宁翻了个白眼:[我请问这有什么麻烦的,你怕他舍不得走吗?]
陆承洲顾左右而其他:[他如果喜欢我,等我腻了想把他打发走,他不肯的话就很麻烦。]
妈的,陆承洲这男的真是嘴比钢筋硬,把他搞得逆反心都起来了。
[贺嘉宁:你现在给他一张支票让他滚就行了,既然你无法确定,那就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
陆承洲不听:[所以我怎么让他露出马脚?]
[贺嘉宁:……]
[贺嘉宁:他不是退烧了吗?你今天就叫他陪你上床,你到时候别关灯,看着他的脸做,搞一下暧昧调一下情,这要是不迷糊我把医院送你!]
贺嘉宁冷笑:迷糊是一定会迷糊的,只是这个迷糊对象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这个建议有点道理,陆承洲决定采纳。
当晚,他就把抹完香香泡完澡的季时雾带上了床。
窗帘自动阖上,遮住了江城的繁华夜色,原本侧坐在床上的男人俯身,筋骨修长的指节够上身下人莹白脆弱的脖颈,而后缓缓往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悬在季时雾的心口处。
陆承洲凤眸晦暗,意欲不明地低笑一声,道:“躺着不动是打算把我当工具用?”
男人长相俊美,面部轮廓凌厉清晰,难得带上一丝懒怠意味,格外的蛊惑人心。
季时雾呼吸一滞,原本平缓的心跳突然变得急乱无措,他本就没放下陆承洲,陆承洲对他冷言冷语他都能忍耐下来,自然承受不住陆承洲的挑逗。
可他对上男人墨色深邃的眼睛,骤然就想起了那日贺医生上门,他拔了针准备离开的时候,陆承洲说的那句“以后遇到喜欢的人,第一个通知你”。
噼里啪啦响的小气泡全部降了温。
他为自己不受控制的悸动和生理反应难堪:季时雾,醒一醒,你只是个陪床而已,或许后面还要加个“之一”。
你拿了陆承洲的钱,小情人服侍金主是天经地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逢场作戏最忌讳动心。
季时雾抬头,直直对上陆承洲探究的视线,不同于被陆承洲扒了衣服擦拭身体当日的羞涩,他翻身而上,主动脱了个干净后,单手撑在陆承洲的肩头用作支撑。
季时雾轻轻喘着气,碎发垂下,把他昳丽的眉眼半遮,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格外带劲的话:“现在就不是我躺着了。”
陆承洲眼睛死死的盯着季时雾崩到极致的细腰,用眼神一遍遍的描摹他染上情欲的眉眼。
他几乎看呆了神。
陆承洲觉得现在这个状况与他的预期有了极大的偏移,但他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来不及去想自己的目的,残存的微弱理智只够在他杂乱飘忽且不可言说的思绪中飘过一个念头。
贺嘉宁竟然说季时雾不会在他身上使手段——
呵,他可真是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