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咱们回去说
颜渡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软禁在院子里了,他在院中溜达了一圈,转到门前的时候,那人居然给院门上了锁。
这种感觉真是又荒谬又可笑,大概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颜渡忍不住笑了:“我现在又没打算出去,你锁什么门?”
宿修文低头在门闩上挂了许多铃铛:“走到门前,说不定就随意地推开门走了,就算现在不走,也是动了心思。”
颜渡示意宿修文看向四周的墙壁:“那你觉得你这院子能困得住我?”
宿修文动作一顿,低头又把锁打开,对着颜渡道:“那我不困你了,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颜渡眼角抽了一下,转身去了另外一边:“……你还不经说了,没说几句威胁我。”
大抵是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身体早日痊愈,颜渡便安心在这里养伤,等身体渐好的时候再作其他打算。宿修文为了让颜渡安心,每天回来之后,会把外面的消息告诉他。
万幸的是,也没什么大事。
随着春日渐暖,颜渡身体也渐好。这日,他醒来之后见宿修文不在院子里,左右等了等,院里实在无聊,半天之后,他推门出去了。
清明一过,山野间就绿了,丘峦上不少孩童在放纸鸢,颜渡在几条繁华的巷子里转了转,顺道打听颜府的消息,和宿修文说的也对应地七七八八。
颜渡买了一袋果子,正要离开的时候,那大娘撇着嘴说道:“这颜家啊,也是被那不着调的大公子给坑了,怪不得把那草包大公子撵出去。”
颜渡停住脚步:“啊?”
大娘道:“你没听说?颜老爷把人撵出去之后,几次去轩王府拜访谢罪,人家轩王不理他,送进去的礼又送回来了。”
颜渡一听颜峥吃瘪,登时就笑了:“还有这事?只可惜没在旁边看着。”
“看?这可不兴看,颜家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家。”
颜渡笑容僵了一下,从袖中掏出身上仅剩的铜板,放在旁边的案板上,悄悄从人群中离开了。
回到疏桐巷的时候,颜渡本来想着今天要搬出去住,可回到住处一看,就见宿修文脸色煞白地坐在院子里。
颜渡皱起眉心快步过去,刚走近些,却见宿修文面如常色地起身,温声道:“大公子刚才去哪里了?”
颜渡揉了下眼,当自己眼花了:“出去转了一圈,我觉得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几句话下来,他就忘记自己要搬出去的事情了。
之后宿修文便再也没有说过不能出门之类的话,改成了‘早点回家’‘不要走远’,颜渡隐隐察觉他在紧张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只好顺着对方的意思,等对方恢复过来。
他在疏桐巷的桥头搬了个椅子,挂了一块麻布,写着‘算命测字’四个字,一来打发时间,二来打探消息。大概是算姻缘格外准,道长又是个模样俊俏的,没几天颜渡的‘神算’的名声就从疏桐巷传了出去。
闻人长歌就是顺着这‘神算’的名号,顺藤摸瓜找到颜渡的,那日正好艳阳高照,他听闻了消息,就策着马去了城西北的疏桐巷。
疏桐巷并不大,老远就看见前面桥上懒懒散散地坐着一个人晒太阳,长歌一眼就认出来是正在闲适的颜渡,策马飞奔过去。
“师父!”
闻人长歌目光停在颜渡布上的四个大字上,他让人找了颜渡小半月都没有找到人,居然是在这里当了名神算。
“哎?你居然能找来?你来做什么?”颜渡晒着太阳坐在椅子上,见闻人长歌过来了还很惊讶。
闻人长歌上下看了他几眼,见颜渡精神和身体都不错,面上轻松地笑道:“随心兄被关禁闭了,写信告诉我让我把师父接到府上去住一段时间,这几天我一直在找师父的去处。”
说起颜随心,颜渡的脸色沉了些,之前他问宿修文的院子是怎么回事,这次宿修文倒是点名道姓地说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之前那番话,居然让颜随心来威胁他,还砸了院子。
他稍微抬了下头,也想起了闻人长歌之前做的好事,冷声道:“你们俩倒是成了好兄弟!一个在山上骗我,一个在山下骗我,现在还好意思笑着脸来见我?!”
闻人长歌脸色变了一下,没想到过了那么久颜随心还记得,讨好道:“师父您别生气,徒弟这次不是来赔罪吗?我把你接到王府里,找一堆人伺候你,省得在这穷酸地受罪了。”
“再说了,我在山上的时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师伯和师叔也同意了,不然我也瞒不住你啊……”
好家伙,这一句话又抖出来一些人,颜渡微微瞪圆了眼,在心中默默记了一笔。
颜渡哼了一声:“你之前不是跑山上去了吗?现在怎么又下山了?”
闻人长歌来了神,绕到椅子后方凑近说道:“师父有所不知,大师伯下山了,我偷偷进了他的房间,把之前收的师父的书都带回来了!”
“他下山做什么?”颜渡拧了一下眉,又意识到后一句话的分量,轻咳一声:“都带来了?那我的宝贝们现在在哪里?”
闻人长歌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停在对方的眼睫上,只觉忽闪的睫毛是挠在他心头上,痒得厉害,他又移开目光道:“太多了,都在康王府里放着,保证没损坏!”
“我让人给师父收拾出一间院子,书也放在院子里了,到时候可以慢慢看。”
颜渡有些心动了,慢悠悠起身,面上还故作镇定道:“何时动——”一个‘身’字还没说出来,颜渡眼尖地看见宿修文过来了,话不知道怎么地就卡在了喉咙里。
宿修文上了桥,仿若没有看见闻人长歌一般,径直走到颜渡面前,目不斜视地轻笑道:“我正找你。”
闻人长歌轻轻地碰了一下颜渡,颜渡讪讪道:“我正好也有事要说。”
宿修文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一扫前几日沉默之态,温和地笑道:“大公子要科举的事情,我这里倒是有一法能补救。”说罢,他终于转头看向闻人长歌,迟疑道,“只是……”
颜渡赶紧把自己的椅子和破布收起来,拖着就跟宿修文往小院走:“咱回去慢慢说。”
长歌:“??”